“去洗個澡。”
陸子陽鬆開她,揉了揉江柚的頭。
“嗯。”
在看到江柚去了浴室後,陸子陽才拿出煙走到了陽臺。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有了煙癮的呢?
他記不清了。
大概是姜姜替他受傷,昏迷不醒的時候吧?
那段時間,陸子陽幾乎都沒怎麼睡過覺。
只要一閉上眼睛,腦海裡就浮現出姜姜渾身是血的樣子。
男人摩挲著手腕上的紅繩。
隨後,陸子陽點燃了一支菸,夾在指尖,任由它燃燒著。
直到手指上傳來灼熱的刺痛感,他才把煙熄滅。
陸子陽高大筆挺的身影與夜色融為一體,平日裡沉著冷靜的眸子中滿是陰沉。
哪怕燈光昏暗,依舊可以看到陸子陽額頭上隱隱顯現的血管,那是男人隱忍到了極致的表現。
突然,陸子陽深深地閉上了眼睛,心中被無力感佔據。
他自詡一堂之主,如今連自已的妻子和孩子都保護不了,他配做一個丈夫嗎?
“砰!”
陸子陽重重地捶向一邊的牆面。
隨後將臉深深地埋進掌心。
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滴晶亮從縫隙之中落下。
……
浴室裡
江柚把自已的臉埋在水中,任由冰涼的冷水沖刷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窒息感逐漸加重。
意識逐漸脫離。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江柚覺得今天的澡洗得格外的久,心中如同一團亂麻。
突然,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
“姜姜?”
江柚思緒出遊,在聽到陸子陽寵溺溫柔的聲音時,她的眸光突然閃了閃,有種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嗯,我在。”
察覺到江柚聲音裡是無法剋制的顫抖後,陸子陽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
“姜姜,開門。”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慌亂,還有些急切。
江柚抬眸望向鏡中的自已,發現自已臉色蒼白,整個人都沒什麼精神。她用手背擦拭乾淨臉上的水珠,披上浴袍,隨後站起身朝著浴室的門走去。
門被開啟,陸子陽一眼就看到了臉色蒼白的江柚。
她的手緊握成拳,身體瑟瑟發抖。
陸子陽的眉心微蹙著,伸出雙臂抱住了江柚。
江柚沒有說話,只是靠在陸子陽懷裡。
她能清晰感受到陸子陽的心跳聲,那樣強烈而又快速。
兩人之間沉默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
雖然兩人都不說,可孩子的失去,他們心中依舊無法釋懷。
這是兩人的第一個孩子,他們卻沒有保護好他。
“子陽,我好像看見了我們的孩子……”
江柚的聲音很輕,輕到陸子陽若是不仔細聽幾乎都聽不見。
江柚的話讓陸子陽的心狠狠抽疼了起來,他的眼尾微微泛紅。
陸子陽把江柚擁得更緊,彷彿要把她揉進骨血一般,聲音沙啞:“姜姜,對不起,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江柚的睫毛抖動了幾下,然後緩慢睜開了眼睛。
“子陽……你看到了嗎?他在向我招手呢……”
陸子陽順著江柚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裡除了一盆花之外,再無其他。
他的心頭一震,漆黑如墨的眸子滿是心疼。
雖然江柚一直都暗示自已,她和子陽還會再有孩子的,可她根本騙不了自已。
“你說,他會不會怪我們沒有好好保護他,怪我們把他弄丟了……”
江柚的聲音中滿是愧疚,她的腦海裡一直在嗡嗡作響。
陸子陽緊緊地握住女孩兒的手,安慰道,“不會的,不會的……”
隨後他一把抱起江柚,快步走回臥室。
陸子陽把江柚放在床上,然後拿起床櫃上的電吹風給女孩兒吹頭髮。
吹風機的聲音在屋內響起,陸子陽的手溫暖而又修長,在觸碰到江柚的頭皮時,江柚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抖了抖。
“我想明天回江宅。”
陸子陽沒有絲毫猶豫,“好,我和你一起。”
有些賬早就該算了。
而此時的江宅卻是燈火通明。
被扔到江宅的時候,江雪兒幾乎只剩了一口氣。
雪狼按響門鈴後並沒有直接離開,但也沒有看地上的女人,而是站在暗處觀察。
江雪兒身上有槍孔,他在這裡只是為了防止意外發生。
任何一點可能他都會替星亞處理掉,哪怕這對她來說根本無關緊要。
傭人出來後看到渾身是血的人躺在地上,頓時嚇得大叫了一聲。
“啊——”
李青聽到傭人的尖叫,罵罵咧咧的從客廳出來了,“鬼叫什麼!”
突然視線落在地上狼狽的女人身上,“啊!誰啊?”
傭人已經有些回了神,仔細辨認著地上的人,有些不可置信的開口,“夫人……”
“支支吾吾什麼,說!”
“那……那好像是雪兒小姐……”
“怎麼可能是我的雪兒,”說完還湊近了看了一眼,在看到江雪兒那標誌性的痣之後,臉色突然變得悲愴,“啊……雪兒……快,快,叫醫生!”
一邊的傭人還沒反應過來,迷茫的叫了一聲,“啊?”
“我讓你叫醫生。”
傭人手忙腳亂的回客廳去叫醫生。
因為江榮的身體不好,一直都有醫生住在家裡。
很快保鏢和醫生都出來了。
在看到江雪兒的慘狀後,就連見慣了大場面的醫生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哪還有人樣?
醫生很快鎮定了心神,吩咐那些保鏢,“先抬到屋裡去。”
在檢查完後,醫生先止了血,傷得最嚴重的應該是雙腿。
看那程度,這雙腿估計是保不住了。
隨後他在看到她腿上的槍傷後,臉色大變。
江家小姐到底招惹到了什麼人?
他拿出手機準備報警。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黑影闖入視線,打掉了他的手機。
醫生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這個身材高大的男人,目光中滿是戒備。
“你是誰?”
男人陰森的聲音響起,“不要多管閒事。”
雪狼停頓了一下繼續道,“不然,你的下場……”
他看了一眼江雪兒,意思不言而喻。
醫生聽後,不由得退後一步,連連點頭,“我明白,我明白。”
在雪狼離開後許久,醫生才逐漸緩過來。
甚至在他離開之後,都還能感受到那股犀利冷肅的氣場。
即使戴了面罩,可他卻能清晰的察覺到,這人絕非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