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問了不問了!!!”

她抓緊了他的手怎麼都不肯鬆開。

偏偏抓的還是他剛才縫合了傷口的那隻手……

鮮紅的血液從傷口迸出,沈若寒有些惱了,一把甩開她,坐回到沙發上。

還好只是後背磕到了籠子上。

如果長時間在裡面蜷坐著,胎兒的發育肯定會有問題的。

她趕忙從裡面爬了出來,跪坐在沈若寒旁邊的地上,從桌上拿過紗布,“我幫你重新包好!”

在她的手即將碰到他的衣袖時,他突然抬高了手,百思不得其解的盯著她,下一秒他惡狠狠的捏住了她的臉頰。

“你想耍什麼花招?!”

“我……我沒有……”

若在以往,她定要奮力爬起來朝自己身上踹上幾腳,可現在,卻只是紅著眼眶委屈的垂著眸子任他捏著。

“是不是剛剛陸行之跟你說了什麼?”

他手下用了力氣,彎腰打量著她清澈的眸子道,“還是你們一起算計了什麼?”

“都沒有!”

柔軟的頰肉從他指縫露出,她疼的嗚咽起來,“是沈叔說,你是個好人,只要我照顧好你,你就會放了我和我哥哥……”

拿了熱水和飯菜上來的沈叔正好聽到她說這話,對上沈若寒犀利的目光後,慌忙躬腰道,“沈爺……是……是我說的……”

“我?是好人?”

他好似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凌厲的目光審視著她,“你可真夠蠢的!這老傢伙說的話你也信?”

“如果我是好人,就不會把我和季赫言的恩怨牽扯到你肚子裡的那個孩子身上!”

她的眸光果然暗淡下去了,掩藏著狠意。

沈若寒正要出言嘲諷她的時候,她卻又瞪著一雙亮晶晶的桃花眼看著他,“我看得出來,你不是故意的對吧?”

“那天,你不是故意想讓它流掉的。”

“你……”沈若寒擰著眉頭看了她好一會兒,想從她眼中看出撒謊的跡象來。

可她的眼睛純粹又幹淨,什麼都沒有。

她說的沒錯,那天他確實不是故意的,但是,這話從她口中說出來,怎麼聽怎麼彆扭,倒好似,他真的是個好人似的!

“沈爺,如果我什麼都聽你的,你會不會放我和哥哥離開?”

從前不是叫自己大名,就叫自己禽獸,這還是她第一次如此恭敬的稱他“沈爺”。

怪,太怪了。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裡在算計什麼!”他低頭陰狠的盯著她。

江南吟瞬間有些慌了,下意識捂住了肚子,難道是他剛剛聽到了什麼?又或是他在這裡安了監控?

沈若寒勾唇陰厲道,“想讓我放下戒備心,再帶著你哥逃跑?”

“你少做夢!”

“我沈若寒活一天!你們兄妹兩人就得在我手裡任我拿捏一天!”

“我就是死了,也把你一起帶到地底下去!”

“我沒有這麼想。”她鬆了一口氣,蹙眉抬頭看他,“你不就是想讓季赫言生氣想讓他膈應嗎?”

“你以後說什麼做什麼我都配合你!”

“只要你不要再折磨我哥哥!”

“你真這麼聽話?”沈若寒不解的望著她,眼裡充滿了疑惑,“在你心裡,季赫言跟你哥哥誰更重要?”

若說之前,這個問題,她怎麼都答不上來。

可如今加上腹中這個孩子,她心中的天平早就開始傾向季赫言了……

江南吟搭在膝上的手握了又握,狠下心道,“他怎麼可能有資格跟我哥哥比。”

“……”

沈若寒沉默了許久,不知在想什麼。

江南吟看他眸色沉重,似在思考什麼,怕他多想一會兒會想出什麼端倪來,忙抬手扯開他的睡袍。

“你幹什麼?!”

沈若寒回過神來,驚的把睡袍攏了回去。

“你的胳膊……還在流血。”她做出副無辜的表情,手上握著潔淨的紗布。

“滾!”

“老子用不著你幫忙!”

沈若寒自己褪下一隻衣袖,將那隻染了血的紗布一把扯下,正要把新的纏繞上去時,卻被江南吟制止住了。

“我幫你把胳膊上的血跡擦乾淨。”她從一旁的熱水盆裡拿出毛巾擰乾,跪直了腰身一隻手扯著他的小臂讓他把胳膊往下壓,一隻手抬高儘量輕柔的替他擦拭著胳膊上的血跡。

剛剛才縫合的傷口,觸目驚心。

她擦的動作很輕,溫熱的毛巾蹭過,有些酥酥癢癢的,只是往下垂著胳膊讓他有些難受。

他一手掐住她的腰把她提起在他旁邊坐下,“看來你還真是個受我差遣的賤命!”

料想中的反駁並沒有到來,她仍舊溫溫柔柔的替自己擦拭著傷口,甚至湊近在那上面輕輕吹了口氣。

“……江南吟?!”

他震驚的看著她。

他沒談過戀愛,只接過一次吻,雖然跟女人做過很多次,但向來都是單刀直入,根本沒有這樣詭異又有些曖昧的時刻。

她的舉動忽然令他有些想起他小時候,哪裡磕傷碰傷,媽媽也會像這樣吹一吹,然後跟他說,“小寒別哭,媽媽吹一吹就不痛了。”

可是媽媽背棄了他和爸爸,自媽媽畫了那個男人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在媽媽面前哭鬧過。

都怪她!如果不是那個女人心裡突然有了別的男人,爸爸不會性格大變!他也不會就此失去幸福的家庭,轉而到涼城寄人籬下!

“……怎麼了?”

江南吟這次是真的被他突如其來的大聲嚇到了,又怕又疑惑的看著他。

“你惡不噁心?”他一把捏住她的脖子,卻沒有很用力,“明明心裡裝著別的男人,還在這兒跟我做這麼曖昧的動作!”

“真夠賤的!”

“你……你放開……”她拍了拍他的手,滿臉漲紅,咳得出了眼淚,“只是正常的動作……”

“沒有曖昧……”

“沒人對你做過嗎……”

掐著她脖子的手一點一點鬆開,剛剛猩紅的眼眸也漸漸平靜了下來,轉而充滿了疑惑。

他從沒跟人交過心,沒有戀人,沒有朋友,只有幾個一心想讓他死而無後的叔伯。

正常的相處,是這樣的嗎?

他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