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赫言跟江南吟解除婚約的訊息傳出多日了。
顧北霄坐在沙發上,手把頭髮薅的亂成一團,像只金色的棉花糖。
“你薅頭髮有什麼用!”
王硯舟抱著椰子瞥了他一眼,瞧見他那頹廢樣,忍不住有些想笑,猛吸了一口椰汁才止住,“反正季赫銘他哥都跟她沒關係了,我們也沒什麼好怕的了。”
“我們幫你找她!”
自從跟江南吟失去聯絡以後,單看著顧北霄的反應,王硯舟就猜到,這小子之前心裡喜歡的人,八成就是她。
也就高宇一人還被矇在鼓裡。
“我們?”
靠在王硯舟坐的沙發後面的高宇拍了他一巴掌,吃驚的拿手指了指自己,“你把我也算上了?”
“廢話!”
王硯舟揉了揉頭,齜牙咧嘴,“好兄弟就得講義氣!”
“兄弟的青梅竹馬下落不明,我們當然得幫忙了!”
“也沒準人家就是單純不想搭理……”高宇臉色複雜的看了顧北霄一眼,又迅速轉回頭去,“我們有必要這麼大費周章的去找人嗎?”
“不想搭理你是有可能!”
“我這麼可愛,嫂子總不至於……不是,江南吟總不至於連我的電話都不接吧?”
“人家認識你是誰啊就接你電話?要找你們找,反正我不找!”
爭吵間,季赫銘提著大包小包的東西上了樓。
“你家還是得請個阿姨。”
他放完東西,過來顧北霄旁邊坐下。
“……她會不會還在你哥家?”顧北霄落寞問道,儘管他知道多半是沒有,但還是抱有一絲希望。
“說了不在。”
季赫銘鬆了鬆酸澀的手腕,前段時間華盛突然鬧得雞飛狗跳的,說是他哥陷入了什麼官司,把整個公司的律師全都叫走了。
他當時還在想,他們一直聯絡不上江南吟,會不會是他哥獨佔欲作祟把她藏起來了。
趁他哥被帶走那幾天,他去他家裡找了好幾次,什麼都沒找到。
最後一次去他家,正是解除婚約的訊息傳出的時候,他碰上了周執。
“我嫂子呢?”
“別叫那種人嫂子!”
周執冷靜下來後,神情複雜的衝他道,“季總陷入官司糾紛,她就跑了。”
“我們也不知道她在哪。”
周執的話音縈繞在腦海中好多天,他一直都沒有告訴顧北霄。
他覺得江南吟應該不是那樣的人。
雖然沒人知道江南吟跟他哥之間發生了什麼,但他可以肯定的是,江南吟絕對不在他哥身邊。
“我想到了!”
王硯舟突然興奮的大叫起來,“我知道怎麼才能最快找到嫂子了!”
他掏出手機在眾人面前晃了一圈,得意洋洋的按了個號碼。
“喂?我們要報失蹤!”
……
一連下了好幾天的雨,沈若寒一直沒有回來。
有沈叔關照,好歹她能吃飽飯,也算把身體養的差不多了。
正是晚上雨下的最大的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警笛聲。
“……夫人,有人找。”
沈叔突然敲了敲房門。
江南吟跟著走下樓,心裡止不住的在想,是不是沈若寒死了?
他要是死了就好了!
很可惜,並不是。
“請問您是否遭受家暴、虐待,或是囚禁?”
江南吟坐在金色的歐式沙發上,皺著眉頭,雙手搭在膝上,緊緊的攥著衣裙。
只要她回答是,那她馬上就能離開這個地獄一般的地方了。
可是……
渾身溼透的沈若寒在這個時候趕了回來,邁著修長的雙腿走了進來。
他慵懶的脫掉了西裝外套,隨手扔到地上,擼起溼透的襯衫衣袖,在她旁邊坐下,長腿交疊,眼帶寒意,“誰讓你們來的?”
“我們接到舉報,稱江南吟女士於八月三日在涼城失蹤,查詢到她和您有婚姻關係,所以特地前來核實。”
對面的女警員坐的端正,面對沈若寒這樣心狠手辣的黑道名人,依舊不卑不亢。
脈絡清晰的手臂伸到她背後。
“寶貝,告訴她,我有沒有虐待你。”他將她摟進懷裡,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搭在她肩上的那隻手,力氣大的嚇人,好像非得把她的肩胛骨捏成粉末才肯罷休。
對面女子驚慌的神色和下意識的躲閃引起了女警的注意。
“沈先生,請您不要惡意恐嚇威脅。”
坐在她身邊的兩個小警員顯然也注意到了沈氏夫婦二人的異常,記錄事件的手突然停住,三人變的嚴肅起來。
他的腕錶雖然被水浸泡過,但還在滴答作響,對於名貴的手錶,雨水沒有任何攻擊力。
哥哥的笑容自眼前閃過,江南吟強忍著心裡的噁心,咬牙低聲回應道,“……沒有。”
女警皺了皺眉,再次詢問道,“我再問你一次,希望你能如實回答。”
“請問你有沒有遭到……”
“我夫人說了沒有你們幾個沒聽見嗎?”
凌厲的目光射向對面幾人,眼底漸漸有了殺意。
他不是幹不出來。
“……麻煩你填下這份表吧。”女警員掏出一份詳細資訊單來,特意敲了敲聯絡方式那一欄,“日後我們會不定時打電話來核查,希望您能夠與我們保持聯絡。”
每寫一欄,右手就會不由自主的輕抖兩下,一定要甩一甩手腕才能恢復。
筆尖落到聯絡方式那欄,她想起自己那被踩的粉身碎骨的手機。
“我……我手機摔壞了。”
沈若寒從喉底冷哼一聲,對上女警員複雜的眼神。
“寫您先生的也可以。”
臨走前,那女警員突然又從筆記本扯出一角,寫下了自己的私人號碼,用手指按著滑到江南吟面前。
“今後您遇到任何問題,都可以撥打這個號碼。”
直到她們的車子離開莊園,沈若寒才憤怒的把客廳的東西砸了個稀巴爛。
“拿來。”他走向縮在沙發一角的白裙女人,朝她伸出右手。
可能是剛剛砸東西的幅度過大,他的腕錶也被瞌碎,幾個玻璃片此刻還紮在他手背上,鮮血順著他的指尖落下。
“……不給。”
江南吟又怕又恨的望著他,下一秒,把那張紙塞進自己嘴裡,嚥了下去。
救哥哥是她一個人的事,不管是季赫言,還是今天這個女警員,她都不會讓這件事牽連到他們。
沈若寒氣笑了,上前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摁在沙發上,儘管那張臉長得並不差,可搭上他左眼那條疤,卻襯得他仿若從地獄爬回來的惡鬼。
她整張臉漲紅,脖子上筋脈暴起,掙破了才結好的痂,她的血混著他手上的血,那片紅色,已經分不清是誰的了。
就快喘不過氣來了……
“放……放手……”
她無力的扣打著他的手腕,起不到任何作用。
“季赫言在外面掃了我十幾個場子!你又在家裡給我惹事兒!”
“你們還真是一對亡命鴛鴦啊!”
“我先殺了你!再去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