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右手廢了。”

滿屋子的藥水味兒,好難聞……

沈若寒比沈三心狠手辣許多。

那日的慘痛經歷,讓她在床上躺了足足兩日才睜開眼。

“身上的傷呢?”沈若寒厭煩的看了床上虛弱的女人一眼。

他本以為江南大樓的事情很快就能解決,沒想到這女人骨頭這麼硬,愣是浪費了他整整一週的時間。

“……這次不會留疤,下次就不敢保證了。”

“沈爺,你下手未免有些重了。”

“我給你那麼多錢不就是為了在這種時候用你的嗎?”沈若寒冷著臉,面上不帶一絲情緒。

“看完了就出去!”

身穿白大褂的男人嘆了口氣,起身正要離開時,卻好似被什麼刮住了衣角。

他回過頭,是隻纏滿紗布只能露出幾根手指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裳。

床上虛弱不堪的女人不知何時醒了過來。

“求……求求你……幫幫我……”

淚水凝聚在眼眶裡,眉眼紅潤,虛弱卻又楚楚可憐,髮絲凌亂,在這樣的時候,竟顯得格外嬌媚動人。

不過,他只是個拿錢辦事的醫生。

“江小姐,能幫你的只有你自己。”

他微笑著撥開了她顫抖不已的右手,“你還是儘早簽字吧。”

他的背影剛剛消失在視線中,取而代之的,是沈若寒惡魔般的臉龐。

“我再給你兩天時間。”

他走近床邊,陰冷的盯著她,“你要是死了,你所有的財產都會自動轉到你哥名下。”

“你哥那個軟骨頭,應該比你好對付許多。”

“不然他也不會一個人躲起來,讓你獨自面對追債的仇人。”

“不要……不許你動我哥哥!”她拼了命的想要坐起來,可滿身傷痕的身子就是不聽使喚。

“呵……”

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人如今成了任他拿捏的螻蟻,心中突然騰起一股痛快之感。

他轉身向門外走去,無視背後起了殺意的目光。

黑色系裝潢的頂層公寓裡,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被五花大綁著跪在季赫言面前。

“再怎麼說,你也跟了我至少三年了吧。”

季赫言穿著深藍色條紋睡衣,坐在寬敞的黑色真皮沙發上,兩條長腿交疊在一起。

他花了足足一週才將這個男人從涼城翻了出來。

李司機向來忠懇,從不多言,做事幹脆利落,這也是季赫言為什麼選擇帶他一起去江城的原因。

可他沒想到,就是這樣一個深得自己信任的人會出賣自己。

“他們拿我老婆孩子威脅我,我……實在沒有辦法。”

男人恭順的在他腳邊跪下,垂著頭,一副認錯捱打的模樣,面上卻沒有悔意。

老婆孩子?

又是老婆孩子。

季赫言冷笑一聲,這已經是他第十九次聽到同樣的背叛理由了。

“要找理由,也該找個像話些的。”

男人苦澀一笑,“季總以後有了夫人就會明白的。”

季赫言不打算再跟他多費口舌,將長腿放下,朝站在他身旁的人下了命令,“周執,給錢讓他帶著老婆孩子滾出涼城。”

男人不可思議的抬起頭望著他,眼裡滿含愧疚的淚水,最終將頭磕在了地上,“謝謝……季總……”

周執無奈嘆一口氣,示意兩個保鏢過來帶走了跪在地上的男人。

季總哪裡都好,只是不輕易動感情,但一旦動了真感情,無論是對朋友,還是下屬,都會全心全意的付出。

如果他願意用對待敵人的手段去對待自己的下屬,那麼就不會遭到這麼多次的背叛,很多事情也會變得簡單許多。

江城,金光大廈……

季赫言閉眸回憶著剛剛司機說過的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氣定神閒的吩咐道,“備車,再去一趟江城。”

金碧輝煌的大廈突然就遭到了封鎖。

沈若寒知道警方徹查金光大廈的訊息時,他正在自己郊外別墅的二樓陽臺曬太陽。

“爺,據說是季赫言向檢方舉報稱金光大廈設有地下賭場。”

沈三在沈若寒背後卑躬屈膝道。

躺在躺椅上的沈若寒打了個哈欠,將推到頭頂的墨鏡重新戴好,無所謂的翹起了腳,“之前都是偷偷摸摸的往檢察廳寄送材料,如今這是正式跟我宣戰了……”

“真有意思。”

沈若寒重新閉上眼睛,雙手在胸前交叉抱著,“不過是打著查賭場的名義想找江南吟這塊香餑餑罷了。”

“等我睡醒了再過去跟他玩玩兒,看他能查出什麼!”

偌大的房間裡,連扇窗都沒有,座機鐘錶什麼的更不用提。

江南吟仿若行屍走肉般從床上坐了起來,呆愣愣的盯著那扇厚重的大門。

自從上次她私自藏了叉子以後,這裡的人送飯時便再沒給過她餐具了。

也不知道兩天的時間到了沒有……

不管到沒到,她都不會簽字的,更不會就這麼孤孤單單的死在沈若寒手裡!

她望向門口的地面上盛裝著冷飯冷菜的餐盤,忽而眸光一亮。

房間的隔音性很好,等沈三送晚飯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身體冰冷的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兒了。

“喂!起來吃飯了!”

粗重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床上那人卻絲毫沒有動靜。

“媽的!死婊子真麻煩!”

沈三怒罵著開啟房間的燈,卻突然驚的把手裡的餐盤都掉在了地上!

床邊垂著一隻還在滴血的手,地上已經有了一灘巴掌大的血跡……

他避開地上碎裂的餐盤碎片,驚恐的走上前,只看到床上那人面上已經毫無血色,安安靜靜的躺在那裡,幾乎要聽不到呼吸聲。

“沈爺!”

沈三掏出手機,喘著粗氣退出了房間,“不好了!那女人自盡了!”

“那你打電話給我做什麼?!!我是醫生嗎?!!”

電話那頭傳來沈若寒幾近狂怒的叫喊聲,隱隱還有其他人訓話的聲音:“沈先生,如果你還不肯配合的話,就只能請你回警局協助調查了!”

電話突然就被結束通話了。

對……醫生……

沈三哆嗦著又撥通了那個常打的號碼,“陸醫生!那女人割腕了!”

那頭沉寂了許久才又有聲音傳過來,“……在沈家我沒法救她,送醫院吧。”

送醫院……

可沈爺交代過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這女人離開這棟別墅。

見沈三沒回應,那頭的語氣突然重了些,“喂?沈三!如果沈爺沒說讓她死的話,你最好還是把她送到醫院去!”

再給沈爺打個電話吧……

沈三看著屋裡垂在床沿還在流血的手腕,只覺得就快喘不上氣來,可偏偏沈爺還沒有接電話!

那頭,沈若寒坐在金光璀璨的大廳裡,看著沙發上不停響起的手機,伸手想接,卻又在對上對面手持筆記本死死盯著自己的那幾人的目光時,無奈擱置了手機。

還是送醫院吧!

沈爺還沒回來,這棟別墅不能讓外人進來,沈三做好決定後,便忙衝下樓叫來了人幫忙。

一直守在別墅外面的一輛黑色的轎車在看到裡面有車駛出後,便鬆弛有度的跟在了它後面。

直到前面那車停在了金光醫院,跟在他後面的轎車裡的人才暗自撥通了一個電話。

“季總,是金光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