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貼心小棉襖

江山易主，南帝逃了，生死不明。

現在的皇帝是南宮掣最小的弟弟——南宮熾，因體弱多病，無緣帝位，才沒有遭南宮掣暗算，沒想到成了最後的贏家。

南宮熾性情溫和，不暴躁，不昏聵，登基三日已經得到不少大臣真心輔佐。

最重要的是，他很看重霍晉，不是個過河拆橋的主兒。極為難得的是，南宮熾不看門庭，只看才幹，寒門學子也能進入殿試，深得民心。

就連降國的重臣，也能以禮相待，絕不威逼利誘，也不會無端猜忌。

南宮熾行事頗有霍晉的風格，事實上霍晉同帝師也沒多少區別。

如果不是霍晉，他恐怕早已病死在異鄉。

是霍晉請求師父治好他，還給南宮熾請來避世已久的高人指點，教授學問，霍晉得空也會指點他功夫，雖然談不上武林高手，起碼能強身健體。

如今南宮熾的身體，和尋常人無異。

溫老太醫也替他診過脈，同絕嗣暴君不同，他身體還算健康，應當不需要藉助外力，就能讓女子受孕。

南宮熾倒是不急著娶妻，但後宮同樣不可一日無主，所以也在緊鑼密鼓地挑選著合適的閨秀進宮參選。

不同選秀那邊大張旗鼓，南宮熾不想勞民傷財，只需選擇十來位女子，最後讓他看看有沒有閤眼緣的即可。

聶芙妘得知黃瑩是霍晉安排的人，也是很意外，如今黃瑩功成身退，卻不見了蹤影。

之所以關心黃瑩，是因她曾經幫過自己。

她不知道的是，黃瑩一心以為能在霍晉內心佔有一席之地，才會毛遂自薦進了宮，最後將軍對她無意，察覺她的心思，便送了錢財，安排了新身份讓她離開。

黃瑩的心情聶芙妘沒法感同身受，只是惋惜，沒能送她一程，也是個痴情人。

這些話是雲翳告訴她的，雲翳這個人，不會撒謊，頂多不同你講話。

“將軍這是不打算納妾了？”

聶芙妘話音剛落，身後響起霍晉的聲音，“這話問她不如問為夫。”

“將軍服了三日丹藥，已經同常人無異了，再娶十個八個，能讓將軍府……”

“妘兒此話當真？”

霍晉見雲翳跑得飛快，一把將小女人拉近一些，迫使她看著自己說話。

聶芙妘下巴微抬：“本夫人說了算嗎？那就一個妾也不納，省得雞飛狗跳，沒個安寧。”

“那夜裡就要辛苦娘子了。”

霍晉點頭，深以為然，偏生要加一句，讓聶芙妘吃癟。

“哼！沒個正形。”

聶芙妘退出他的懷抱，又道：“為了將軍的身體著想，今夜就不伺候了。”

“本將軍不同意分房，別的都行。”

“……”

別的，還能有什麼？聶芙妘氣鼓鼓地瞪著他，最後破功了，笑靨如花。

“為夫素了半年之久，新婚燕爾的，你捨得嗎？”

霍晉打算採取懷柔政策，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那你不許胡鬧到半夜，不然我……我起不來。”

聶芙妘小聲嘀咕，霍晉點頭，“允了。”

“還得多謝將軍咯？”

“你我夫妻，不必客氣。”

……

將軍府太平了，孫兒們也茁壯成長，霍老夫人索性也安心在家給孩子們坐鎮，只是尋常小事她也不過問，也無需聶芙妘晨昏定省。

但聶芙妘還是每日帶孩子們去同祖母說話，溪兒雖然口齒不清，但還是個小搗蛋，看到什麼都想摸一摸。

一不小心又看上了老夫人抹額上的綠寶石，伸手去扒拉。

老夫人樂呵呵地讓人取下來，小胖丫竟然轉身送給了孃親，手指著她的耳墜咿咿呀呀，笑得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小財迷！”聶芙妘笑罵一句，哪裡肯收下。

“溪兒眼光好，同你那對耳墜倒是相稱。”

霍老夫人轉頭命人取出一套鑲了綠寶石的頭面，小胖丫果然立刻將扶額給棄了。

一時間惹得眾人哭笑不得。

聶芙妘靠閨女得了老夫人的賞，面上有些羞赧，其實她還記得老夫人不太喜歡她來著，可能是看在孫女和孫子們的面子上，以禮相待。

“你呀，不必打扮得老氣橫秋的來見我這老婆子，平日裡就挺好的。”

霍老夫人一句話，驚呆了聶芙妘。

平日裡她要麼就不打扮，要麼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能入老夫人的法眼嗎？

“是，孫媳婦知道了。”

聶芙妘嘴上還是答應了。

老夫人看得出她不自在，索性藉口乏了，結果小胖丫非要拉著她去逛園子。

“釀，窮窮。”

老夫人一頭霧水，聶芙妘紅著臉說：“她想帶您去抓蝴蝶，看蟲蟲飛，許是蜻蜓。”

果然是孃親的貼心小棉襖，溪兒是在說她孃親喜歡蟲蟲呢。

老夫人悟了，出去活動活動老骨頭也好，樂呵呵地答應了。

此時太陽還不辣，溫和得很，聶芙妘聽零零發說讓孩子們多曬曬太陽也是好的，只要不暴曬就行。

於是花園裡多了孩子和丫鬟們的笑聲和驚呼聲，時不時參雜著老夫人和聶芙妘的笑，很是熱鬧。

霍晉歸來時，正看到玩瘋了的眾人。

“是時候補充一下花園裡的飛蟲了。”

他這句驚呆了下人們，怎麼補充？去別家捉一些？還是上野地裡扒拉？

聶芙妘扶著老夫人去看她種在荒廢園子裡的黃瓜，是秦舒澤給的種子，還有茄子和青辣椒等。

老夫人沒想到廢棄的園子還有這等用途，直誇她秀外慧中，勤儉持家。

一來二去，聶芙妘臉皮也厚了，摘下一根嫩綠的小黃瓜，用帕子擦乾淨，“溪兒，拿給祖母嚐嚐？”

老夫人欣然接過，小胖丫歡喜地拍拍小手，也要去摘黃瓜。

聶芙妘怕她霍霍自己的小黃瓜，帶她去摘青椒了。

晚飯老夫人被請到前廳用飯，吃的正是溪兒親手摘的青椒炒肉，紅燒茄子，還有水嫩的涼拌黃瓜，老夫人也破天荒地多用了小半碗飯。

霍晉感受到久違的四世同堂（大團圓），胸中一股熱流湧動。

他從未如此感激老天爺，將聶芙妘帶到他跟前，比喜得貴子和喜得千金，還要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