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你這樣我有點害怕

“二哥可以陪你走一遭。”

雖然他忙得脫不開身，可聶楠亭放心不下這個小妹。

“不用了，二哥給的銀錢，足夠我周遊列國呢。”

聶芙妘笑笑，所謂一笑泯恩仇，過去的種種，她不想再計較。

“倘若遇上山賊呢？只怕要當壓寨夫人。”

聶楠亭搖搖頭，還是這麼讓人不省心。

“我這副尊容，應當沒有哪個山賊願意要我。”

聶芙妘不僅抹花了臉，腰身也纏了幾圈，看起來一點也不誘人，她相信自己不會這麼倒黴的。

“走吧。”聶楠亭上下打量她，確實聰明，可惜手無縛雞之力。

聶芙妘不好再勸，只是小聲嘀咕：“我不回家，我想去姨娘的家鄉看看。”

“我把你安全送到顧家就走。”

聶楠亭很想牽著她，只因她訝異地看過來，差點被凸起的石頭絆倒。

聶芙妘沒再說話，結果沒走幾步，忽然被他執起右手。

“你這腰身……”

“我纏的。”

聶芙妘想收回手，可是聶楠亭不讓。

怒火從他眼中一閃而逝，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皺起的眉頭，“你有孕在身？”

聶芙妘很壓抑，“二哥何時學的醫術？”

聶楠亭放下她的手，“習武之人，把個脈有何難。”原本不確定，現在確定了。

“二哥。”她弱弱地扯了扯他的袖子，聶楠亭不說話，腳步越來越快。

聶芙妘小跑追上他，“二哥，我不會再見他，我……”

“二哥知道，這一切非你所願。”

想到她拼命躲藏，逃竄，聶楠亭好受了許多。

聶芙妘見他沒再揪著懷孕的事不放，心情好了許多，這個孩子，將來許是她身邊唯一的親人。

不對，她是去投奔舅舅的，或許他們會收留自己。

聶楠亭陪她走了兩日，被一封密函叫走了，聶芙妘看到近在咫尺的埪城，心念一動，喃喃地道：“孃親，妘兒歸來了。”

一路上碰到許多流民，聶芙妘好幾次被人奪了口糧，半點不敢停留。

差點被人奪走頭上唯一的玉簪時，她被一個小公子救下。

“公子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聶芙妘正要行大禮，那小公子連忙扶起她說：“無妨，如今天色已晚，怕是還會有一場大雨，小娘子如果急著趕路，只怕會淋成落湯雞。”

“這附近可有客棧投宿？”

聶芙妘也知道前路不好走，又怕有黑店，一時間進退兩難。

“有是有，但是小娘子不怕吃到人肉包子嗎？”

小公子的話不無道理，聶芙妘差點嘔出來，可能是有了身孕的緣故，想想就叫人幾欲作嘔。

“那邊有間破廟，不如去那裡將就一晚。”

小公子的提議，聶芙妘還沒回應，已經被他拉著往那處去。

一路上來招惹的流民都被他踢翻，整個人瀟灑又暴戾，聶芙妘心情複雜，一時間難以分辨他是好心還是惡意。

“你很怕？”

到了破廟，聶芙妘還在思索計策，小公子突然轉向她，笑得很奇怪。

“你……”

“別怕，我是女的。”

“小公子”晃了晃沒有二兩肉的前胸，那小女兒家的姿態差點讓聶芙妘笑出聲。

加上她變幻莫測的聲線，聶芙妘信了，但還是忍不住提出疑問：“你這喉結？”

“畫的，厲害吧？你若不信，今晚你我同睡，讓你摸摸。”

“呃……不用了，我信。”

聶芙妘被她這副吊兒郎當的模樣弄得有點不知所措。

可真是個雌雄莫辨的妙人兒。

“我看你的畫工也不賴，就是比我差點意思。”

蘇行雲自報家門後，對聶芙妘的小臉指指點點。

“你洗乾淨，讓我瞅瞅，說不定我能幫你重新畫一個，叫人看了都沒有胃口吃飯那一種。”

“謝了！我就這樣，聽好。”

聶芙妘不認輸，蘇行雲撲過來要把她的臉擦乾淨，聶芙妘掙扎不過，小臉紅撲撲的，沒辦法，蘇行雲太像男子，她沒法完全將她當成女兒身。

而且聶芙妘對於這種自來熟的性子，完全招架不住。

“好一個絕色小娘子，怪不得要把臉摸黑呢！”

蘇行雲看著自己的“傑作”，眼裡全是驚豔，口水都快流出來了。

“別鬧了，你再這樣，我不和你一道了。”

聶芙妘拿她沒辦法，只能出言“恐嚇”，雖然沒有半點殺傷力。

“美人莫惱，哥哥疼疼。”

蘇行雲伸手過來捏她臉蛋，聶芙妘拍開她，小聲抱怨，“你別這樣，我有點害怕。”

“哎呦，怕對本公子動心嗎？也不是不可以的。”

蘇行雲大大咧咧地拍著胸脯，示意她可以依靠自己不算寬闊的肩膀。

聶芙妘哭笑不得，起身就去整理臨時“床鋪”。

兩人合力將破廟整理了一下，有了火堆，有了乾草鋪的床。

想來這裡總有人停留，所以還有幾塊木板搭建的休息區，倒是方便了兩人。

想到夜裡要同蘇行雲睡在一處，聶芙妘臉上有點燒。

“你咋那麼害羞捏？不是已經嫁過人了嗎？”

蘇行雲相信自己的判斷，而且她梳的是婦人的髮髻。

“你看看你自己，一點也不像女兒家，我不緊張，那就出奇了。”

聶芙妘沒好氣地，被她這麼一說，反而鎮定下來了，從包袱裡摸出乾糧，遞給她。

“不吃這玩意，你等我，去買只燒雞。”

蘇行雲心疼她嘴皮子都快破了，看起來有點乾裂，但是聶芙妘攔住她，說：“外邊鬧饑荒呢，將就著點。”

蘇行雲只好作罷。

夜裡睡得不安穩，冷風總往人骨頭裡鑽，聶芙妘不知自己何時睡到蘇行雲懷裡去的，心頭一跳，天已經快亮了。

蘇行雲手腳並用地抱著她，問：“醒了？昨夜你說冷，自己鑽我懷裡的。”

“那多謝了！”聶芙妘失笑，從她懷裡退出來，坐起身，有點頭暈目眩。

“多大點事，還不如昨天的救命之恩，值得你以身相許的呢！”

蘇行雲就是個嘴碎子，聶芙妘不理她。

“你是不是營養不良了？”

聶芙妘小臉慘白慘白的，看得蘇行雲有點心疼。

“可能是吧，不礙事的，我很快就能投奔親戚家了。”

“這天災人禍的，誰肯收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