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祠堂裡拜過牌位後,姜月眠幾人便往府外走去。

本來姜月眠是想讓海棠留在府裡的,但是她不肯,說自己也想祭拜祭拜夫人,想到海棠之前確實是跟在母親身邊伺候的,姜月眠也不好殘忍拒絕,只能同意了。

只是幾人才到前廳,就被人攔了下來。

望著眼前來者不善的方氏,還有一旁靜默不語的姜丞相,姜月眠冷聲道:“你們這是什麼意思,不肯讓我出府?”

姜月安害怕地往姜月眠身後躲了躲。

方氏笑道:“月眠說的哪裡話,只是有些事情需要說清楚,不然我們可不能讓不知從哪來的……叨擾了蕭姐姐的寧靜。”

蕭,正是原主母親的姓氏。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況且姜夫人還是尊稱本妃一聲楚王妃比較好。”

該說不說,這方氏與姜月衣不愧是母女嗎,慣會做出一副親熱的樣子,面上一派溫和,誰知道心裡是怎麼想的。

方氏說道:“若你是真的姜月眠,那我自然會尊稱一聲楚王妃,可是你是嗎,如今都已經被發現了,還是早點承認吧。”

什麼意思?難不成方氏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原主了?姜月眠心下一驚,狐疑的眼光投向她,藏在袖子裡的指尖握緊,但面上毫無所動。

這話卻把玄夏嚇了一跳,什、什麼,王妃不是真正的王妃?

方氏看了一眼姜丞相,見他還是不說話的樣子,只是沉著臉盯著姜月眠,似乎要在她臉上盯出個洞來。

方氏輕聲嘆道:“要不你就主動承認吧?好歹老爺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你是什麼人,居然敢冒充我丞相府的女兒?”

終於,姜丞相開口了,一開口卻是質問。

姜月眠原先微微緊了幾分的手鬆開,眉間輕鬆,看樣子,他們只是以為自己是冒充的,那就不必太擔心了。畢竟從某種程度來說,她就是貨真價實的姜月眠。

“我不明白爹這話從何說起,我自然就是姜月眠。還是說又有人在外亂傳了什麼謠言?”

說著,姜月眠意有所指的瞟了眼方氏,很明顯這個人就是說的她。

方氏擠出一抹笑:“這可不是空穴來風,你既是不知從哪來的冒牌貨,我們自然不能讓你去祭拜蕭姐姐,蕭姐姐若是見了你,怕是死後都不得安寧。”

說著,她眼角還蓄出幾滴眼淚:“蕭姐姐真是太可憐了,年紀輕輕就撒下一雙女兒離世,現在還有冒牌貨出現假裝她的女兒,嫁入了楚王府……我可憐的蕭姐姐……”

聽到這段話,姜丞相臉色更是黑得像能滴出墨來,他是已經對蕭氏和真正的姜月眠沒有什麼感情了,但是卻不容許有人妄想冒充他丞相府的小姐,而且……

他眼神一閃,若是能除掉她……

他手一揮,幾個拿著棍子的家丁圍了上來,“來人吶,將這個冒牌貨給本相抓起來。”

“誰敢!”

玄夏一個箭步執劍擋在姜月眠面前,香燭放在了一旁,她不在乎王妃是不是真的姜月眠,她只知道嫁進王府的、治好王爺的、對她很好的就是面前這個人。

玄夏是什麼人,那是在雲夜離手下做事的人,雲夜離能把她派來姜月眠身邊,就是對她實力的一種肯定。

光是往那一站的氣勢,就把幾個家丁嚇得不敢再上前一步。

遠處樹葉微微晃動,姜月眠朝那邊微不可見的搖搖頭。

對於玄夏,姜丞相併不陌生,之前姜月眠就是謊稱她會醫術,從而把姜月安帶離出府。他還記得玄夏是楚王殿下派到姜月眠身邊的人。

“玄夏姑娘這是什麼意思?”

對於楚王身邊的人,說起話來,還是帶了幾分客氣的。

誰知,玄夏一點都不客氣道:“屬下倒想問問姜丞相這是什麼意思,不問青紅皂白,就命令手下動手,若是王爺知道此事……我想,姜丞相怕是也不好過。”

被她這話一氣,姜丞相差點失了風度,看看,這就是楚王府教出來的人,一點尊卑禮儀都不懂!

眼看雙方誰都不肯退步,方氏站出來道:“玄夏姑娘何必動氣呢,我家老爺不過是生氣冒牌貨,一時氣不過而已。”

姜月眠忍不住了,出口諷刺道:“姜夫人你一口一個冒牌貨,是在說誰呢,我看你自己才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你……”

直白粗鄙的話把方氏頓時哽住。

“你一口一個冒牌貨,你倒是拿出證據來,而不是隻會在這逼逼賴賴的。”

玄夏:“……”王妃真是每次都能讓她“驚喜”。

方氏心上惱火,卻又不敢直接懟回去,只能壓下自己的情緒。

姜月眠嘴角勾起一抹笑,對付這種人,就不要跟她太多廢話,直接單刀直入,對方還不得不繼續好聲好氣的跟你說話。

“好了,你要證據是吧。”

說話的是姜丞相,他一揮手,原先圍上來的家丁離得遠了些。

“來人,把人叫上來。”

隨著聲音的落地,一名婦人被帶了上來,看起來四五十歲的樣子,膚色黝黑,中等身材,還有些矮小,穿著款式老舊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姜月眠對她並不陌生。

被帶上來後,婦人跪在地上,眼神好奇無措的探向四周,在看到姜月眠的一瞬,亮了亮。差點脫口而出,像是想起什麼,又低下頭去。

方氏先是問婦人:“你應該還記得你面前此人吧?”

婦人垂著的腦袋點了點。

“月眠,我還是先暫時這樣叫你吧。”

方氏臉上重新掛回笑容,“我想你也應該認識這人吧?”

“認識,那又如何?”

此人正是她之前一直生活的小山村裡的王嬸。

方氏卻沒立即回答她,而是先看了看姜丞相,在得到他的默許後,才說道:“聽她說,月眠一直同他們生活在一個地方?”

“沒錯,我想這點,你們應該比我更清楚吧。”

姜月眠絲毫不慌,甚至於還望向姜丞相,似笑非笑,意思很明顯,當初不就是你送我去到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