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散仙人

不怪大娘認不出人，原身很少出門，京城百姓也只知道丞相府有個足不出戶的大小姐，幾乎沒有人見過她的樣子。

“楚王殿下可是我們東晟的戰神，那是神仙般的人物，姑娘，你說一個災星被賜婚給了楚王殿下，這不是糟蹋人嗎。”

大娘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

雖說楚王殿下現在成了如今只能坐在輪椅上的樣子，但也無法撼動他在東晟百姓心中的戰神地位。

姜月眠：“……”

她充分懷疑在大娘心裡，哦，不，在大多數東晟百姓心裡，姜大小姐與楚王殿下成親，那就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自家的好白菜卻被豬拱了。

而她，姜月眠，就是那堆牛糞，就是那頭豬！

姜月眠在心裡告訴自己，冷靜冷靜，要冷靜。

嘴角扯出一抹笑，問道，“不是說楚王妃是災星嗎，大娘你在背後這麼說，就不怕倒黴嗎？”

大娘眼珠子骨碌一轉，直起身子，雙手一合掌，“哎，姑娘說笑了，我不就是說了幾句嘛，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那大娘可知丞相府來算命的是哪位？”

姜月眠轉移話題道。

“這我哪能知道，包括這算命的事，我也是聽別人傳的。”

她訕訕笑道。

“那大娘可知道散仙人是怎麼算命的嗎？難不成他只看人幾眼，就能斷定一個人的生死禍福？”

見問不到更多的事，姜月眠又將話題扯回。

大娘剛還羞愧的臉一下子轉變，手舞足蹈的。

“姑娘，你要是問這個，我就知道了。”

“散仙人進行算命有兩種方式，一個是面對面地見到人，像這樣的，散仙人真的只需幾眼就能算出來，不僅如此，還能說出與自己相關親人的命運；還有一個是沒有見到人，但若是有這個人的生辰八字就能算出。”

“不過散仙人一般都是見到人之後算，倒是沒怎麼見過他用生辰八字。”

這樣嗎？姜月眠想道。

“來了來了。”

大娘突然激動大聲道。

姜月眠和季白不約而同朝正前方的屋子內望去，不知何時，屋子旁放了一個紅色布的香火錢箱，屋內一個身穿道袍，年齡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留著鬍子，手持拂塵，端的是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

空地上百姓一個個眼睛發亮，嘴裡喊著“散仙人，”儼然古代版大型“追星”現場。

散仙人滿意地看著這一幕，他雙手抬起往下輕輕一壓。

“請諸位保持安靜。”

整個現場立馬安靜了下了，靜得彷彿能聽見人的呼吸聲。

姜月眠眯了眯眼，看樣子，這個散仙人有不小的影響力。

“今日，本座臨時決定開一場算命大會，沒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前來支援本座，我深感榮幸。本座也會盡自己最大努力去幫助你們每一個人。”

散仙人捋了捋鬍子，一甩拂塵，面帶感激神色地說道。

“好。”

底下爆發出一陣熱烈掌聲。

在姜月眠看樣子，這散仙人卻是滿嘴虛偽道義。

若是真的心慈之人，怎麼可能隨意就將一個人的命運定為災星，且沒有絲毫顧忌地宣揚了出去。

只是方氏在這中間又是怎麼做的呢？

姜月眠嘴唇微抿，陷入深思。

“王妃，你看。”

身旁的季白輕聲提醒，姜月眠回了神。

原來是散仙人已經在選今日算命的人選，只見他的視線往底下百姓中不停掃視。

“不知道能不能選中我？”

一旁的大娘滿臉期待道。

“就是你了。”

散仙人手一抬，直直地指著中間一個青年男子道。

“我？真的是我嗎？”

男子不敢置信，瞪大了雙眼。

他急急地從人群中大跨步而出，兩邊的百姓自動給他讓出了路。

大娘滿臉失望。

姜月眠有些無語，不由道，“選人這麼隨便的嗎？”

誰料，被大娘聽見，反聲責備，“姑娘，你不懂就不要隨便亂說，這也是要看眼緣的，散仙人看你是否與他有緣，才會好心為你指點。”

姜月眠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大娘儼然被洗腦的樣子，怕是說一句散仙人的不是，能被她追著，乾脆就閉了嘴，繼續看著。

青年男子到了散仙人面前，恭恭敬敬躬身行禮。

“你來可是為了你的母親？”

青年驚得張大了嘴巴，愣了一會才反應過來。

“仙人不愧是仙人，竟然一眼就看出來了，我母親她……”

散仙人伸手示意他停住。

“請坐，既然我選中了你，具體的我會為你細細算一番。”

地上有兩個蒲團，兩人面對面盤腿坐下。

“閉上眼睛。”

說著，他自己也閉上了眼，持著拂塵的右手搭在左手肘關節處，左手搭在腿上，五指不停按壓擺動來回。

空地上百姓都屏住呼吸，靜靜等著。

不時有風吹過，吹起鬢角的髮絲，也無心去弄。

半晌過後，散仙人睜開眼睛，讓青年也睜了眼。

兩人起身，散仙人面對著百姓，胸有成竹。

“我已經算到了這位公子所求之事。”

他側身看向青年，“公子是為了自己的母親而來。”

“是。”

“公子的母親可是患了重病？”

“對對對！”

“而且這重病，是你找遍了京城大夫，也沒人會醫的重病。”

聽到這，青年踉蹌著上前兩步，眼圈已經紅了。

“仙人，求求你救救我母親，我真的……找了所有大夫，沒有任何希望了。”

大夫要麼是說不會治，要麼是說頂多能吊上一個月的命，沒有一個人能治好他的母親。

看到這一幕，眾人譁然，所以散仙人是算對了。

散仙人搖搖頭，無奈道，“生死有命，本座也沒辦法。”

“你是仙人，你是有大本事的仙人，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我求求你了。”

青年“咚”的一聲跪在石板地上，聲音響亮，可見有多用力，但他卻絲毫不在意，趴倒在地，聲淚俱下地乞求道。

散仙人眼中出現不耐煩，退後幾步，“這位公子，我既已經說了，那便做不得假，你還是早日為你母親準備身後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