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秦玉寒的說法,要想查蕭家大姑娘的下落,還得找蕭老爺子,因為他對蕭家大姑娘最是熟悉。

蕭定邦思索了許久,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隨後他肯定地說道:“確實是沒有任何的異常,前一天她還在陪老頭子釣魚來著。而且事後老夫也問過她貼身侍奉的婢女,沒有一個人發現有任何的異常,就好像是一個人突然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樣。”

大家都沒有錯過蕭定邦眼裡的痛苦,發生了這種事,誰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

一個好好的姑娘家突然消失不見了,外界的傳聞還那樣難聽,就算哪天真的把人找回來了,這姑娘的一輩子也算是毀了。

“不可能會有無緣無故消失的人, 除非是有人故意抹去了某些痕跡。”鍾離夜說道。

“這些天殺的,有事衝著老頭子來,去對付一個小女子算什麼東西!”蕭定邦憤恨的說道。

“不知蕭老爺子可否提供一下大姑娘的畫像?我這邊也好幫忙暗裡查一下。”鍾離夜頓了一下,問道。

“外祖父你就放心吧,夜他有分寸的。”秦玉寒見蕭定邦有些遲疑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如此,勞世子等老夫一會兒。”蕭定邦也不扭捏,自家孫女兒的名聲已經那樣了,再做什麼也都無濟於事了。

他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她還活在這個世界上,名聲壞了沒關係,只要她活著,英國公府養一個人還是沒問題的。

蕭定邦命人掌了燈,準備好紙筆,自己提筆作畫起來。

蕭樂眼巴巴的望著他,又覺得這個身影和爺爺的身影重合了。

爺爺當年在書畫上也頗有造詣,她那時候會抱怨為什麼自己不能像別的孩子一樣出去玩,爺爺就教她練毛筆字,學習畫畫,因為這樣能寧心靜氣。

不一會兒,一幅栩栩如生的畫就已經完成了。

“蕭老爺子真是當之不愧的大家啊!”鍾離夜由衷讚歎道。

畫裡的每一筆都惟妙惟肖,畫中的女子活靈活現,似乎即將從畫裡走出來一樣。

但從這幅畫也能看出蕭老爺子對孫女的愛護,只有對很熟悉的人才能畫得這麼細緻。

等墨跡幹後蕭定邦才將畫畫小心翼翼的捲起來,雙手捧上,遞給鍾離夜,鄭重的說道:“老頭子在這裡先謝過世子了!”

鍾離夜又跟蕭定邦客套了一會兒才告辭。

秦玉寒這次沒有跟鍾離夜一起離開,他想留下來陪陪老人家。

“玉寒,你不走?”蕭定邦有些意外。

“外祖父莫非不歡迎我?”秦玉寒打趣道。

“你有心了……”蕭定邦有些感慨,想到這些糟心事,他說道:“以前我不爭什麼,也從不過問朝堂之事,只在這莊子上自娛自樂,如今看來,這樣安穩的日子怕是要沒了。”

“那是後面的事情,孫兒想要和外祖父手談一局,不知外祖父會不會嫌棄我愚笨。”秦玉寒笑著說道。

“怎麼會?”蕭定邦也笑了。他知道自己這個外孫的實力還是不錯的,也明白秦玉寒這是想分散一下他的注意力。

既然是小輩的孝心,他當然要領情了。

想到之前孫女也經常陪自己下棋,蕭定邦的臉色又是一暗,都怪他,連每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孫女都保護不好。

祖孫二人相對而坐,白子黑子廝殺不停。

這一夜,蕭定邦連眼睛都沒有合上。

當年蕭定邦官至翰林,也算是先帝面前的大紅人了,後來嫡長子蕭遠山又有了天大的從龍之功,被封為天旭英國公。

要知道,整個天旭也就封了兩位開國國公。

一位是英國公蕭遠山,另一位是輔國公秦守信,也就是秦玉寒的父親。

輔國公府倒還好,人丁興旺,而英國公府……

英國公蕭遠山和妻子白雙鳳琴瑟和鳴,感情不是一般的好,蕭遠山為了愛妻甚至是早就發過毒誓此生永不納妾,不知道羨煞了多少京中女子。

官居高位卻還能做到如此的人,當今世上幾乎沒有。

然而美中不足的就是英國公夫婦只有一個女兒,偏偏這位蕭大小姐出的那天日子還不合適,恰好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出生。

這一天,被人們視為大不幸,更不巧的是,這天,剛好遊歷多年不曾現身的國師剛好從英國公府外經過,說了句:“恐有大災。”

這句話很多人都聽到了,國師在天旭就是神一樣的存在,歷代皇帝都對國師非常的禮遇。

據說在天旭開國時,國師就已經存在了,已經幾百年過去了,國師除了長了滿頭白髮而外,卻並沒有仙逝。

所有人都覺得國師一定是修道成仙了,否則怎麼可能不死不滅?

而那時,國師都親自說了,恐有災難,剛好英國公府小姐那時候出生,說的不是她又會是誰?

可憐英國公夫婦喜得千金卻連個滿月宴都不敢為她辦,最後迫於輿論的壓力,不得不把唯一的女兒送到廟裡修行積功德。

說也奇怪,英國公府自大小姐後就一直無所出。

於是本就從未在眾人面前露過臉的英國公府姑娘在眾人的眼中就更加的神秘起來。

當然說得難聽的居多,甚至有更惡毒的說這大姑娘生來就命硬。生生克得英國公斷子絕孫……

蕭定邦想到這些,越發為自己乖巧懂事的孫女不值。

跟著鍾離夜一路回安王府的蕭樂心裡百轉千回,她已經認定了蕭定邦就是自己的爺爺,哪怕不在同一時空,哪怕他沒有爺爺的記憶。

有些東西是骨子裡的,她認得出來,也不會看錯。

鍾離夜一直在思考今晚說的事情,倒是沒有注意到蕭樂的異常。

第二天一醒來,蕭樂就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關於英國公府更多的訊息。

蕭樂對著鍾離夜手舞足蹈的表達,但這次鍾離夜沒有弄明白它是什麼意思。

蕭樂有一絲挫敗,但隨即想到,鍾離夜平日裡跟她相處久了是很有默契,到底不是同一個物種啊。

她突然想起昨晚那幅畫,跑到鍾離夜放畫的抽屜旁邊,期待的看著鍾離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