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科技會議室。
窗外雨落，細微悠揚。
曹聰聰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雙膝微屈，跪在辦公椅柔軟的皮面上，靜靜趴在窗邊。
餘燼慢慢走到身旁，遞來一杯溫水。
“謝謝謝謝……”
“不客氣。”餘燼順勢在他身邊坐下，背對窗戶。
夏煦也換好了衣服，頂著一頭半乾的秀髮走了進來。
餘燼椅子都還沒坐熱，又立馬起身，眼睛盯著角落的飲水機。
夏煦看出他的用意，微微一笑：“不用啦，我自己來。”
她自己接了一杯溫水，又坐到餘燼身旁。
“聰聰，看什麼呢？”夏煦側頭問道。
“好好好大的雨。”曹聰聰緊緊盯著窗外。
“你說話怎麼又……口吃了？”夏煦一臉驚奇。
“怎怎怎麼回事？奇奇奇怪……”曹聰聰也覺得不可思議，兩手抓了抓頭髮，“剛剛剛才明明明明明不不不卡的……”
難道是因為剛才他被嚇了一跳？
夏煦暗想，突然把手裡的杯子往曹聰聰身上一潑。
溫水砸在他剛剛換好的衣服上，水花四濺，餘燼坐在兩人中間躲不開，也淋了一褲子的水。
“你幹嘛！？”曹聰聰果然一驚，又不口吃了。
“你看，又好了！”夏煦高興地說道，把手裡的紙杯一捏，一個拋物線，扔進對面的廢紙簍裡，三分。
“哎？好像真是。”曹聰聰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又難掩驚喜。
“小時候我經常打嗝，我媽不知道從哪兒聽說了個偏方，也是突然嚇我一跳，然後我就不打了。”夏煦一臉自豪地說道。
“哈哈哈，我知道，她為了嚇你，把床單蓋在頭上扮鬼，你嚇得屁滾尿流，朝床底下鑽！哈哈哈哈哈哈……”
曹聰聰語速很快，一口氣說了一大堆，還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資訊量有多大。
“等一下，我小時候的事，你怎麼會知道？”夏煦直愣愣地看著曹聰聰。
這下輪到曹聰聰愣住了。
他支支吾吾，眼神飄忽：“我我我……”
“關鍵時刻又口吃了是吧？”夏煦氣沖沖地起身，從曹聰聰手裡奪過紙杯，又想潑他。
餘燼看不下去了，用手一擋：“別生氣。”
“我說我說！”曹聰聰從椅子裡轉過身，看著餘燼，“但是外人不能聽，不好意思，請你出去。”
“那我走。”餘燼配合地起身，“我去換褲子。”
“別走。”夏煦拉住他的手，轉眼瞪著曹聰聰，”你直接說就是了，他又不是外人。“
“不是，就算他是內人那也不能聽！”曹聰聰明為難地說。
“沒關係，你們好好說，別激動。”餘燼從夏煦手裡拿走水杯，退出了會議室。
夏煦抄起雙手：“說吧。”
“因為當時我也在，我親眼看見的。”曹聰聰氣呼呼地噘著嘴，稚氣的表情和他魁梧的身軀格格不入。
“不可能！”夏煦果決地反駁，“那天我爸出去了，家裡除了我和我媽，就只有大白了，不可能還有別人！”
曹聰聰激動地轉身，“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我就是大白！”
“那就更不可能了！”夏煦更加氣憤，兩隻手緊緊攥拳，“你知道大白是誰嗎你就冒充？大白是我養的貓，幾年前已經走丟了。”
說完這句，夏煦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突然心裡一緊，鼻子泛酸。
“對啊，我就是你的貓，大白啊！不信你看。”曹聰聰無比認真，把t恤下襬朝上一卷，露出渾圓的肚子。
只見曹聰聰腹部正中，肚臍往上一寸的位置，有一塊黑色的胎記，形狀細長，宛如一彎新月。
夏煦嘴巴微張，徹底怔住，說不出任何話來。
“煦煦，我真的是大白。”曹聰聰放下衣服，“是易大師用烙印把我變成人形的。”
難怪他總是跟蹤自己，也難怪他這麼五大三粗，但是心智和性格卻還是像孩童一般天真單純。
“烙印還能變、變物種嗎？”夏煦腦子嗡嗡的。
“因為我是被易大師選中的擺渡人，長相和身材都是他用靈力變的，我的烙印也跟你的不一樣，我的是黑色的，不信你看。”說著，曹聰聰兩手搭在褲腰，就開始朝下扒褲子。
“啊你幹嘛？”夏煦連忙捂住眼睛。
“給你看我的烙印啊，在屁股墩兒上，嘿嘿。”
他居然還笑？就衝這腦回路，他就不是人。
“不用，我信我信，你別脫褲子了。”
“哦，好。” 曹聰聰笑嘻嘻地鬆手。
夏煦把手移開：“可是大白你怎麼會去鷹陵島呢？”
“因為……”曹聰聰思索著，表情突然變得凝重，“煦煦，剛才車上的那個人，是誰啊？”
“出發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嗎？他是我的老闆，迪斯集團的總裁，顧皓冉。”
“煦煦，你離他遠點，他是壞人。”曹聰聰篤定地說。
夏煦聽得毛骨悚然，心裡一陣後怕。
剛才顧皓冉突然襲擊自己的畫面還歷歷在目，夏煦不由地皺眉問道：“你怎麼知道呢？”
“煦煦，我見過他，他不是顧皓冉。”
曹聰聰一臉憤恨地講起了當年的事。
那是幾年前，他還在做貓的時候。
他和往常一樣，從家裡溜出來玩，走街串巷，上房下地，不亦樂乎。
他無意經過顧皓冉租住的小屋，聽見裡面傳來奇怪的響動。
出於貓的本能，他躡手躡腳，好奇地湊到窗邊。
然而窗簾緊閉，厚重的杏色布料遮擋了他的視線。
“分手的這段時間，我好想你。”一個清爽的男聲說道。
“我也想你。”一個輕柔的女聲應和，“我每分每秒都在盼著能見到你。”
“真的嗎？”
“真的，我連做夢都夢到今天。”
“你還夢到我了？”男聲的語氣充滿了驚喜，低沉的聲音很是曖昧，“那我們在夢裡做了什麼？”
“在夢裡，我就像這樣，爬到你身上。”女聲嬌媚地答。
男生忍不住發出滿足的低吟。
大白伏在窗沿，聽得津津有味，思緒完全沉浸在人類的愛情故事之中。
“然後呢？”男聲又問。
“然後，我抬起你的下巴……”女生慢慢說道 。
“哈哈，然後呢？繼續。”
“然後……”女聲突然變得陰冷，“像這樣割開你的脖子！”
“噗！”
一股鮮紅瞬間浸溼眼前的簾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