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足飯飽,臨到分別。

"程叔叔,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夏煦起身,拿出早就準備好的普洱茶餅,“這次是真正的名山古樹,頂級普洱,絕對不是木耳了!”

“哈哈,謝謝煦煦,有心了。”程振海很自然地接過,“都是一家人,以後不用這麼客氣,有機會叔叔再請你們吃飯呀。”

“程叔叔你也別客氣呀,我是晚輩,還是我來看您吧。對了,您平時還去立盛辦公嗎?”夏煦客套地說道,終於推進了她此行的目的。

唯有接近程振海,想辦法進入立盛,才能瞭解更多關於智咖的資訊。

“當然啊,隨時歡迎你來我們公司蒞臨指導,哈哈。”程振海調笑地答。

“好!那我有時間來公司看您!”

“你來的話,就不用去前臺預約了,隨時給我們星焰打電話,招呼一聲。”

“嗯,謝謝程叔叔。”夏煦眼神一掃餘燼,拿出手機遞過去,“那就麻煩存一下您的電話吧。”

餘燼接過,手指在屏上輕快劃過,幾秒後又把電話還給夏煦:“好了。”

“嗯,謝了。”

“煦煦,那我們先回去了。你們也早點回去休息吧。”程振海說著,把外套一罩。

“程叔叔慢走!”

“嗯,星焰,我們走吧。”程振海朝著餘燼把頭一甩。

“您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餘燼坐著,紋絲不動。

程振海會意地點點頭,從他身前穿過,徑直離開。

等程振海走遠,夏煦才鬆了口氣,如釋重負,把身體往桌邊一靠。

顧皓冉慢慢悠悠站起:“走吧,我送你。”

“沒關係,我打車回去,就不麻煩您了。”夏煦習慣性地拒絕。

“這有什麼麻煩的?作為未婚夫,送你回去不是應該的嗎?”

夏煦微微一愣,心虛地瞥了餘燼一眼:“程叔叔都走了,你就別說了。”

餘燼“騰”地一聲站了起來,朝著顧皓冉的方向說道:“顧總,你們聊,那我也回去了。”

夏煦聽著,心裡一抖,下意識地伸手一攔:“回哪兒?”

其實她還想問得更詳細點,比如:“回V科技嗎?”

“回哪兒是我個人的事,夏小姐怎麼突然有興趣打聽?”

其實闊別不過數日,兩人態度卻彷彿隔世般見外。

要說剛才這樣是為了做戲給程振海看,還可以理解,可現在的氣氛還是一堵冰牆,死死擋在兩人中間。

顧皓冉嘴唇一撇,先忍不住了:“既然程振海都走了,你們也別演了,在我面前還裝什麼不熟?”

餘燼輕哼一聲:“沒演,還真不算熟。”

“在新海的時候,你們不是還故意對著我秀恩愛嗎?怎麼現在這麼僵了?該不會……是真的分手了吧?”顧皓冉陰陽怪氣道。

“沒有的事,我們就是點頭之交。”餘燼答。

餘燼的話,字字冰冷,彷彿一把冰錐刺入夏煦的心。

“哦?這麼說,當初她找你演戲,是為了讓我吃醋?”顧皓冉說著,突然看著夏煦,嗤笑一聲,“哼,你怎麼這麼可愛?”

夏煦鼻子一皺:“我不是那個意思,其實……”

“行了,既然都說清楚了,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吧。”不等任何回答,餘燼抄起桌邊的機車頭盔,起身就走。

夏煦下意識想再攔,又被顧皓冉長腿一伸,擋在身前:“夠了,當我是空氣嗎?”

夏煦懊惱,憤怒地盯著顧皓冉:“你幹嘛啊?剛在程叔叔在的時候我不是一直都在配合你嗎?現在他走了,你為什麼還要演這出呢?”

“就只允許你演戲讓我吃醋,不許我以牙還牙嗎?”顧皓冉抱著胳膊,傲嬌地說,“而且你看他那態度,已經在跟你劃清界限了,你幹嘛還腆著臉倒貼呢?”

“什麼倒貼啊?說那麼難聽!”

“說真的,你喜歡他?”顧皓冉話鋒一轉,突然冷不丁這麼一問。

“關你什麼事!我只是有事要問他。”夏煦憤憤不平。

“沒有,我也就是隨便問問。你可是要繼承我迪斯產業的女人,我只是想建議你,最好別跟立盛集團的人扯上關係。”顧皓冉這才把腿放下。

“哎呀,你真的,我……無語死了。”夏煦欲罵又止,實在是不想刺激顧皓冉的病情,“要跟你說多少遍,你不會死的,以後求您別在外面胡說八道了。”

“就知道你還是擔心我的。”顧皓冉笑笑,“走吧,送你回去。”

說完,便推搡著夏煦去了地下停車場。

……

兩人上車坐好。

夏煦兩眼無神,靠在窗邊,唉聲嘆氣。

“好了,別生氣了。”顧皓冉發動車子,柔聲說道,“你真喜歡他的話,就找個時間跟他好好談談,把誤會都解開。”

夏煦轉頭,盯著顧皓冉,一臉的不可思議:“大哥,你怎麼變臉比變天還快啊?”

“我想通了,反正我早晚死你們前面,那我何必要阻止你奔向更好的人呢?更何況我本來就知道你不喜歡我,就算我真的能長命百歲,那我也應該尊重你的選擇。”

夏煦一時無言,心裡一陣觸動。

“怎麼?感動到說不出話啦?”

“其實你也很好,但是……”夏煦眼神閃爍。

“好了好了,別發好人卡了,我都懂。”顧皓冉俏皮地笑笑,準備踩下油門。

刺眼的燈光突然亮起,幽暗的地面瞬間投射出兩道晃眼的亮白。

顧皓冉心猛地一緊,雙眼死死地盯著正前方。

一陣轟鳴升起,黑色的重機如脫韁野馬,迎面直衝而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引擎的顫動激起一陣陣迴響,震人心魄。

夏煦被燈光晃虛了眼,條件反射地伸手在眼前一擋,身體無助地蜷縮。

眼看避無可避,顧皓冉腦中想象著即將發生的驚險碰撞,只覺得心快要跳出胸膛。

他本能地伸出手臂,緊緊護住夏煦的頭部。

隨著一聲尖銳的剎車聲,機車在車旁猛然停下,在慣性下襬出一個甩尾。

刺眼的車燈依然亮著,清晰映出餘燼的臉龐。

他沒有戴頭盔,嘴角微微下撇,眉頭中鎖出一道溝壑,眼中閃爍嫉妒之火。

“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