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託科技,創造美好生活,一直以來都是我最宏大的理想。迪斯集團能走到今天,真的是一步一個腳印,我能深切地感覺到,理想離我越來越近了。除了宏大的理想,和很多人一樣,其實我心裡也有一個平凡的心願。時光匆匆啊,我那個平凡的心願,這些年卻好像一直都在原地踏步。我今年32了,不瞞大家,其實這幾天我一直都在想:32了,真的可以做出那個改變了。”

難道他決定整容?變成女生?還是說他其實喜歡男……

夏煦站在臺下,腦海湧現各種奇怪的猜測。

“其實我的那個心願就是,在33歲之前,認真談一場戀愛。”

眾人一片譁然。

要知道如果是過去,顧皓冉在所有的公開場合都堅定地表示:自己只會專心搞事業,沒時間更沒興趣談戀愛。

“我認識一個女孩。沒有跌宕起伏,也沒有驚天動地。說實話,我們的相處可以說是稀鬆平常。32歲以前的顧皓冉,從來沒有意識到,眼前人是心上人。但是現在,32歲的顧皓冉清醒了:我終於意識到,在我心裡有一個特別的存在。”

臺下人開始竊竊私語。

面具之下,夏煦卻一副吃瓜的八卦表情。

天吶,自己的偶像兼老闆居然有暗戀物件,會不會是公司裡的人?會不會是自己認識的人?

“沒錯,就像你們猜的,她今天也來到了現場。”

所有人開始左顧右盼,企圖找出那個女生。

“誰啊?”“是不是那個?”

眾人都在發出疑問。

“我知道你今天穿著漂亮的裙子,此時此刻,就站在臺下的某個地方。的確,你今天就像尊貴的女王,高潔美麗,但你不知道的是,你平時工作樣子,自信果敢,也很漂亮。所以……如果你願意,我想請你現在來到臺上,來到我的面前。那個我朝思暮想的人,那個……扮成伊麗莎白的女生。”

眾人一陣掃視,最後全都看向夏煦,有的人吹起了口哨,還有的開始起鬨。

夏煦起初還在跟著吃瓜群眾東看西看,直到一束射燈打了過來。

伊麗莎白的裙子,靠,是她!?

夏煦慌忙擺起了雙手。

“是我擅作主張,你不想上來也沒有關係。既然今天是假面酒會,有面具的掩護,你可以瀟灑的離開。”

這……夏煦怎麼知道那個女生願不願意上臺啊?

完了,捅婁子了,快跑!

但是這樣會不會讓顧皓冉又下不來臺啊?

而且萬一剛才那個小姐姐,就是顧皓冉沒有公開的女朋友呢?

夏煦猶豫極了,在上臺和跑路之間拼命做掙扎。

哎,算了,還是上吧。

不能讓自己的偶像在大家面前丟臉,反正現在都戴著面具,先穩住老闆再說。

在眾人豔羨的注視下,夏煦還是走上了舞臺,渾身僵直,如提線木偶。

“我好緊張。你們知道嗎?我的手一直在抖,手心裡全都是汗。大學畢業之後,我還從來沒有這麼緊張過。”

顧皓冉看向臺下,故作輕鬆地調侃起來,他還是第一次在公眾面前展露自己的侷促。

眾人皆發出善意的笑聲。

現在比顧皓冉更緊張的是夏煦,她渾身的毛孔擴張,汗毛直立。

顧皓冉將視線收回,看向夏煦面具下那雙慌張的眼睛,眼神流露出無比的柔情。

這種眼神,夏煦從沒在任何人身上見過。換句話說,夏煦還從來沒有這樣被愛過。

顧皓冉此刻眼波湧動,瞳孔中似有宇宙星河,他抿唇一笑,再次舉起話筒。

“你今天很漂亮。”

漂亮?隔著面具怎麼看出來的?

夏煦在心裡瘋狂吐槽。

“女王陛下,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不行不行不行!

夏煦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

下面的人一陣爆笑。

夏煦見狀,趕緊從顧皓冉手裡掰過話筒找補著:“願意願意!我剛才太緊張了,不好意思啊!”

下面的人又是一陣爆笑。

顧皓冉也寵溺地笑了。

“我想問你,你是否願意成為伊麗莎白一世,統治我的一切?你是否願意成為美杜莎,讓我在你的目光中石化?你是否願意成為居里夫人,和我一起壯大集團創造傳奇?你是否願意成為雅典娜,庇護著我,照亮我的希望?你是否願意成為維納斯,佔滿我的心,實現我平凡的、微小的、關於愛情的願望?”

太快了,他說的太快了。

夏煦根本沒有聽明白。

“呃,什麼意思啊?”

夏煦靠近顧皓冉耳邊,低聲問道。

“我的意思是,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

搞了半天,那個小姐姐不是顧皓冉的女朋友?

夏煦尷尬了,她怎麼敢替別人答應顧皓冉的告白呢?

這下真捅婁子了。

“看,飛碟!”

夏煦指著顧皓冉身後,說完提起裙邊,轉身想逃。

顧皓冉卻穩穩地拉住了她的手腕。

“對不起,是不是嚇到你了?”

這次他沒有舉起話筒,是說給她一個人聽的。

“顧總,你搞錯了,其實我……我不是她!”

“你是誰?”

顧皓冉大吃一驚。

“不重要!總之……給您添麻煩了,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夏煦想抽出手臂,卻被顧皓冉拽得死死的。

顧皓冉手裡的話筒滑落墜地,瞬間發出刺耳的嘯叫。

“你為什麼穿著她的衣服?她人呢?”

他騰出右手,是想揭開夏煦臉上金色的面具。

夏煦慌忙中用手一擋,把顧皓冉的手開啟。

就這一瞬,面具被他的手碰到,快速撞飛。

臺下觀眾一陣驚呼。

夏煦滿臉通紅,雙馬尾假髮上的幾縷碎髮被汗浸溼,雜亂地糊在臉上,十分狼狽。

顧皓冉瞪大了雙眼,眼中閃爍著驚愕的光芒。

“怎麼是你……”

聽語氣,顧皓冉似乎認出了自己。

可是夏煦入職一年以來,工作中和顧皓冉可以說是毫無接觸。唯一一次共處一室,就是她目擊張克墜樓那天於隊長來做筆錄的時候。除此之外,兩人再無交集。

迪斯集團員工萬餘人,老闆怎麼可能會認識自己?唯一的可能就是顧皓冉的記憶力太好,過目不忘。

來不及想出真正的答案,夏煦決定先道歉解決眼前。

“對不起,顧總!剛才我弄髒了衣服,她好心才跟我換的。她已經走了,您快去找她吧。對不起,是我把您的表白搞砸了,對不起對不起!”

夏煦不停地道著歉,臉上的紅色已經變成了窘迫的土色。

今天自己竟然這樣得罪顧皓冉,只怕是工作不保了。

因為沒有話筒傳音,臺下的人不明所以。

聽不見兩人的對話,大家只能伸長脖子,好奇地觀望臺上。

“瞎說什麼?”

顧皓冉突然變臉,釋然地笑了,他把地上的話筒又撿了起來。

“你終於回來了。”

顧皓冉對著話筒,溫柔地說道。

“出事以後,我到處找你。直到從博恩醫院傳來你平安的訊息,我才放心。現在你回來了,真的太好了,歡迎回歸。”

顧皓冉的眼神和語氣都那麼誠懇,就好像他認識夏煦很久了一樣。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

夏煦感覺自己好像被雷劈了。

顧皓冉突然單膝跪下,從大衣口袋拿出一個精緻的絲絨小盒。

“夏煦,我可以追你嗎?”

他對著話筒,深情的說道。

臺下響起一陣歡呼,夾雜幾聲“答應他”之類的鼓勵的話。

夏煦只感覺腦袋嗡嗡的,整個人都麻了。

顧皓冉的問題從“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嗎”換成了“我可以追你嗎”。

這樣反而更難以回答,因為沒有身份的界定,拒絕或者接受都將變成柔和的回應。

更讓夏煦如鯁在喉的是,他準確地叫出了自己的名字,這實在是太難以置信。

不等夏煦做出反應,顧皓冉已經為她戴上了一枚玲瓏的鑽戒。

一顆心形的鑽石鑲嵌其中,在舞臺燈下,閃耀著粉色的光芒。

事後夏煦才知道那是一顆採自澳大利亞西部Argyle阿蓋爾礦的天然粉鑽。

戴好戒指,顧皓冉攬她入懷,深深地擁抱,像一個世紀那麼長。

眾人的掌聲和歡笑將整個會場淹沒,只有丁嶼寧直愣愣站在臺下,五雷轟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