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顧皓冉這個名字，在人前是覆手為雲的總裁，人後卻成了打工人的家僕。
夏煦把哥哥開發的AI機器人首臺樣機，當成了白日夢的載體。
“皓冉，陪我打遊戲。”
“皓冉，給我講個段子。”
“皓冉，幫我寫一份景區智慧管理系統提案PPT。”
“皓冉，幫我點一下外賣。”
“皓冉，去把房間打掃了。”
……
“沒人能指揮我。不過，為你可以破例。”
因為被夏煦設定了孤傲霸氣的性格，機器人“皓冉”總是先用最強硬的語氣掙扎一番，然後又立刻高效地行動起來，產生一種巨大的割裂感。
有了機器人“皓冉”瞻前馬後的陪伴，夏煦的心情的確晴朗了許多。
但是“皓冉”除了名字和性格，外表看起來依然是堅硬的機器，和真人還是有所區別。
她突然有些私心，問起丁嶼寧，未來是否可以實現陪伴機器人的外貌定製。
“當然可以，但是那肯定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現在國內頂尖的公司都在爭相開發各類AI應用，我做的這臺樣機還只是個雛形。等將來架構出更高智慧的、更龐大的AI模型，我就能做出比這臺厲害很多的機器人了。到時候，它能幹的就不只是什麼陪你唱唱歌，幫你掃掃地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真的嗎？那他可以幫我預測股票和基金走勢，買進賣出，替我管錢嗎？”
“當然，甚至還能比這更厲害。資料運算、科學研發、災害搜救、特種戰鬥還有航空探索等等等等方向都可以實現。雖然V科技暫時沒辦法實現像你們迪斯集團那樣體量的投入，但是我們構架模型的獨特方向和策略，也是他們那些商人可能會忽略的地方。”
“太牛了！哥，你一定會成功的！以後全國人民家家戶戶都會用你開發的機器人！”
“哈哈，希望能實現吧。其實我最近剛敲定了一次合作，我想V科技很快就能實現一次大規模的融資，我們剛剛說的那些機器人，就真的可以更快做出來了。”
V科技曾在幾年前的天使輪融資中表現不俗，之後開發的一系列AI產品投資回報也相當不錯，所以工作室運營也算遊刃有餘。但隨著丁嶼寧和團隊開始主攻AI機器人開發，如今的資金缺口越來越大，簡單說就是他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才能支撐專案繼續。
作為丁嶼寧親手操辦的工作室，V科技雖在行業已稍有名氣，但總歸很難從各家網際網路大廠中脫穎而出。
雖不知是誰丟擲橄欖枝，但是看到丁嶼寧意氣風發的自信模樣，夏煦從心底為他高興。
“對了，我跟合作方的簽約儀式定就在下週，到時候會在V科技一樓舉辦酒會。你要不要過來玩？”
“我？可你不是說我現在不方便露面嗎？”
“我準備辦一場假面酒會，主題是‘頭號玩家’，每個人都要cos角色，戴著面具入場的。”
“皓冉！”
“怎麼？”
機器人“皓冉”冷冷地答道，它坐在兩人身後的沙發上，長腿交疊，微靠著扶手，滿臉都寫著“孤傲”二字，有一種離譜的詼諧感。
“幫我選幾款漂亮優雅奢華貴氣的禮服，然後多搜幾款好看的面具，舞會用的那種。”
“無聊，虛榮。”
機器人“皓冉”雖然嘴上否定，但腦子還是迅速搜尋起各種可能符合夏煦要求的服裝。
幾天後，酒會如期舉行。
精心佈置的舞臺上，樂隊正在激情演奏，每一個音符，都引領著人潮的律動。
戴著面具盛裝打扮的人們各自舉著酒杯，有的欣賞演出，有的熱切交談。
夏煦頭戴白金色雙馬尾假髮，身著小丑女哈莉·奎茵的T恤和熱褲，腳踩馬丁靴步入了酒會。
她的面具是特別定製款，暗色的金屬邊框噴漆做舊，上嵌數百顆黑鑽，在酒會炫彩的燈光下釋放出一種潮酷的颯爽。
為什麼沒有選擇穿漂亮裙子？因為夏煦是抱著隱藏自己然後吃吃喝喝的想法來的，過於華麗的盛裝反而會引起不必要的關注。
低調，效率，是她今晚的關鍵詞。
夏煦走到舞臺旁，看見丁嶼寧正在和候場的主持人交談。
他一襲紀梵希黑色真空西裝，衣領上別有一枚蜜蜂形狀的胸針，與頸上的寶格麗蛇形項鍊遙相輝映，反射出耀眼的光點。
夏煦還是第一次看他這麼正式，在內心承認他帥氣的同時又覺得有點好笑。
“哥！你怎麼沒戴面具？”夏煦走到丁嶼寧近前，附在他耳邊大聲問道。
“我是酒會的主人，今晚當之無愧的男明星好嗎？當然跟你們平民不一樣了！”丁嶼寧扯著嗓子回答，試圖蓋過音樂聲。
“呸！就你？穿皇袍也不像太子！你穿上西裝頂多像商場的櫃哥！”
“那也比你髒兮兮的好！你這是什麼？廢土風還是撿垃圾風？”
“放屁，哈莉奎茵你都不知道？小丑女很帥的好嗎？”
“姓哈的我只認識哈利波特。”
夏煦生氣地擰了一下丁嶼寧的手臂。
“錯了錯了，我當然知道哈莉奎茵！該說不說，你這面具，確實帥。”
“那必須的！”
“行了，我待會兒還有好多事呢，今晚沒空關照你了。你先去吃點東西，然後自己找樂子吧。”
夏煦用手勢大大地比了一個“OK”,隨後就輾轉去了茶歇的長桌，準備嚐嚐點心。
長長的餐桌鋪著緞面的桌布相互連線，長桌盡頭是一座12層的超大型香檳塔；茶歇臺上擺滿了讓人垂涎欲滴美食和飲料，宛如一條流動的風景線。
等晚些時候，儀式落成，丁嶼寧將會請出V科技設計的AI無人機概念樣機，升上高空為香檳塔注入慶祝的美酒。
不過現在簽約儀式還沒正式開始，所以香檳塔上的杯子都還是空的。
桌前三三兩兩站了幾個人，正端著小餐盤聊天。
“你看新聞了嗎？最近街上好多變態殺人狂。”
“就是雙林巷那個嗎？”
“什麼呀，那是半個月前了。我說的是前兩天，又有瘋子在街上殺人。”
“是尋仇嗎？還是情殺？”
“好像都不是，據說見一個捅一個，連捅十幾個路人。”
“我去，那也太嚇人了吧？是不是精神病啊？”
“不知道啊，多半是吧。殺瘋了，警察鳴槍警告都不聽，最後就擊斃了。”
“我記得上次那個不也是當場擊斃嗎？但是聽說開槍的警察停職了，到現在都沒洗白。”
“上次那個是大晚上，沒人看見警察怎麼開的槍。這次不一樣，青光白日的，路上的人都看見了，警察是先警告了再開槍的，沒毛病。”
“唉，太危險了。說得我都不敢出門了。”
“就是啊，我現在出門也都帶著防狼噴霧。”
夏煦佯裝專心品酒，側耳聽完了路人的對話。
一想到於隊長至今仍未復職，夏煦心中一陣愧疚。
她暗自想著，等自己迴歸日常了，一定要押著餘燼去幫於隊長平反。
夏煦想得正出神，卻沒注意人群中有一個身影正飛快地向她奔來。
那人帶著哪吒頭套，腳踩旱冰鞋滑了過來，臨到餐桌前一個急剎沒剎住，推著夏煦就往餐桌上撞去。
“哪吒”和夏煦雙雙側身壓向餐桌，夏煦的衣服和腿上瞬間沾滿蛋糕和油汙。
一陣餐器碎裂的聲音響起，餐檯上的盤碗被撞得一片狼藉。
酒會上所有的人都被聲音吸引，紛紛看向處於事故中心的二人。
“對對對對對不起！”
有病吧？在酒會上滑旱冰多危險啊。
夏煦心裡斥責道，但卻沒說出口。
她拍了拍身上黏膩的奶油，發現根本無濟於事，便直接用手撐著桌子，站直了身體。
一旁的香檳塔被餐桌震動，搖晃了兩下，“譁”地一聲崩塌，無數酒杯砸向夏煦。
此刻她只後悔自己沒有扮成美國隊長，不然還可以用盾牌擋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