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檜站在文臣佇列之首,看著此時有些飄飄然的嬴冀,也不由得高看他一眼。

以前只覺得這是一個光有胸肌,沒有腦子的王爺,沒想到還是有點用的,這麼隱秘的事都讓他給打探到了。

只是……

他看了看殿中央的嬴冀,又看了看上方的嬴玉。

這皇室的胸肌還真是一脈傳承,這叔侄倆的胸大肌都不是一般的發達。

嬴冀注意到蕭檜的眼神,還以為他是對自己刮目相看,神情有些沾沾自喜。

這群廢物,只知道抓著沈澤那點子殺人的事不放,只是殺個人而已,在場的誰沒有殺過,別說平民百姓了,就是那些個高官,死在自己手底下沒有一百也有八十。

死一兩個人,別說皇帝了,就是這些朝臣也不會放在心上啊。

可是沈澤阻止了三國和談,更阻止了乾國與黎國的結盟,這就不一樣了。

阻人錢財,如同殺人父母,這些人不可能再無動於衷。

當日自己受入之仇,今日總算是能報了。

一時間,嬴冀只覺得自己的聰明智慧實在是凌駕於這大殿之內的所有人之上,目光所至,看誰都是蠢貨。

蕭檜沒有察覺,只是覺得他的眼神中閃爍著清澈的愚蠢。

但是不管怎麼樣,嬴冀的這一番話如同一枚炸彈扔進大殿內,一時間原本肅穆的太和殿如同炸了鍋一般,大臣們吵嚷的聲音如同菜市場一般。

卻沒有一個大臣願意站出來做出頭鳥。

嬴冀看著這群不斷吵嚷的大臣,眼帶不屑,都是一群廢物,本王都給出這麼重要的資訊了,竟然沒有一個人能把握得住。

“陛下,我朝自開國以來,便有宦官不得干政的鐵律,穆昭帝時期宦官作亂,差點將我朝葬送,後更是下旨,宦官干政,夷九族!

如今沈澤甚至干涉三國和談,此乃宦官干政的大忌,還望陛下能夠秉公處理,按律處置沈澤!”

諸葛恪神情激動的說道,彷彿沈澤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他諸葛一族,就是因為穆昭帝時期,宦官弄權,他諸葛一族因剛直不阿,不願奉承那宦官,而被那宦官打壓的差點無生存之地。

若不是當時的皇帝還留有一絲理智,那他諸葛一族也延續不到今天。

如今沈澤干政,他本就想除之而後快,以杜絕當年諸葛家的慘象再現。

可是如今沈澤不僅干政,甚至還將手伸進了三國和談,將原本好好的三國和談搞得一敗塗地,沈澤更是留不得了。

嬴冀原本還想,是誰這麼勇,原來是諸葛恪啊,那沒事了,諸葛家向來痛恨太監,甚至將這條都寫進家規裡了。

隨後他有些疑惑的看著李臻,自己都將把柄扔出去了,怎麼他還不行動?

不待他繼續疑惑,李臻就行動了,他走到諸葛恪一旁,眼神與諸葛恪對視上,而後朝著嬴玉俯首行禮。

“陛下,臣附議太傅所言,自古以來宦官便不得干政,但沈澤卻還一力組織東廠,那東廠打著什麼監察百官,監察錦衣衛之權,百官有錦衣衛檢查,而錦衣衛隸屬於陛下,怎還需他們一群太監來檢查,如此,將錦衣衛置於何地,臣認為,應當嚴懲沈澤,解散東廠,讓其各司其職。”

他不爽東廠很久了,一群太監在那耀武揚威。

嬴玉心中冷哼,這群大臣的胃口真是越來越打了,不僅要處置沈卿,還要解散東廠。

東廠可是比錦衣衛要好用的多了,沒有後代的他們,動起手來比錦衣衛少了更多的顧慮,根本不怕得罪人,他們的心中皇權至上,用起來不知道比錦衣衛好用多少。

她才不捨得解散東廠。

清了清嗓子,她說道:“東廠乃是朕命令沈澤組建的,你們有何質疑?!”

她的眼神威懾著殿中的眾人。

但是他們既然決定今天一定要把沈澤給拉下來,他們便做好了與她硬剛的準備。

“陛下,監察百官已有錦衣衛,再有東廠,不過是多此一舉,再加上,前段時間北境賑災,國庫一時間難以為繼,不如將東廠裁撤,讓國庫緩解一段時間。”李臻道。

前段日子北境的賑災糧,他可是一粒糧食都沒有貪到,現在還得拿國庫養一群太監,他實在心疼那些銀錢,有那些錢還不如給他呢。

他十分自信的看著嬴玉,他就不信這個理由嬴玉還要一意孤行的讓東廠繼續存活。

……

後宮,沈澤慢慢悠悠的從床上爬起來,躺久了,感覺自己的骨頭都要趟化了。

將窗簾拉開,讓外面的光亮透進來,原本昏暗的房間瞬間就變得明亮了不少,讓人心裡都明亮了起來。

他站在窗前伸了個懶腰,看著外面,今天可真不是個好天氣,烏雲低壓,好像隨時都要壓城一般。

不過好在外面的雪應著那些許的光亮,將這四方的院子給照亮了許多。

他慢慢的挪到水盆處,就著昨日的冷水摸了一把臉,感覺自己瞬間就清醒過來了。

“沈公公,沈公公!”

他正擦臉呢,外面就穿來曹正喜急切地叫喊聲。

他不急不忙地將毛巾蓋在臉上擦乾淨了水漬這才將臉緩緩轉向門口,問道:“什麼事這麼急?”

曹正喜走到他的房間裡,連氣都來不及喘就趕緊說道:“前朝的那些官員,想要解散東廠!”

沈澤愣了一下,而後問道:“為什麼?”

“他們說今年北境大災,國庫連續賑災,十分吃力,應當裁撤那些不必要的機構,而前有錦衣衛,東廠自然就是不必要的機構了,現下那些大臣正在上奏,逼皇上解散東廠。”

曹正喜有些焦急地說道。

那東廠可是他一手培訓出來的,能力如何他心中清楚,若是就如此輕易地裁撤了,實在可惜。

“國庫空虛關東廠什麼事?”沈澤有些莫名其妙的說道。

東廠的開支又沒有掛在國庫上面。

……

“李卿多慮了,東廠乃是朕的私人機構,自然不能用國庫養著,東廠的一應開支,朕一力承擔,並不需要國庫劃錢。”嬴玉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譏諷。

這些人將國庫看的比自己的命都要重要,那國庫的錢彷彿就是他們自己的錢一般,自己想要從國庫中劃錢,比殺了他們都要難受。

李臻聞言一窒,之前不是說皇帝的私庫貼補軍費都貼補空了嗎,怎的現在如此有錢。

那玉皂如此賺錢的嗎?

“陛下,就算東廠開支不需要國庫支撐,但是太監一向只在後宮中活動,服侍後宮貴人,讓他們如同錦衣衛一般查案探案,豈不是有牝雞司晨之嫌?”

李臻熄火,諸葛恪立即頂上,今日無論如何,沈澤都要死,東廠都要解散!

他絕對不能允許一群太監活蹦亂跳。

“放肆!”嬴玉罕見的發火了,手重重的拍在龍椅把手上:“太傅的意思是說朕無能,所以才會有牝雞司晨嗎?”

諸葛恪對於她的發火絲毫不懼,只是淡定的回道:“陛下誤解臣了,臣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宦官不得干政乃是先祖開國皇帝定下的規矩,陛下繼承先祖之意,豈能違背先祖親自定下的規矩?”

諸葛恪一正言辭的質問道,將大乾的開國皇帝都搬出來了。

“再者,我大乾律令也明確表明了,就算是天子犯法也應當與庶民同罪,沈澤只是一介太監,卻必殺當朝重臣,應當將其午後斬首,以儆效尤!”

嬴玉看著一副志在必得的諸葛恪,有些語噎。

這事壞就壞在沈澤他們沒有證據就搜查了劉瑾的家,而偏偏劉瑾還死了,他們還找不到一絲劉瑾貪汙受賄的證據。

她派出的那些寒門,只能在底層混,根本混不進他們那些世家的層面,什麼東西都打探不出來。

這也是如今朝堂上最大的弊端,世家壟斷官職,她想要提拔寒門,根本提拔不不起來。

“請陛下處死沈澤,解散東廠!”

……

“放心吧,他們威脅不了陛下的,東廠的開支都是由玉皂坊出,跟國庫半毛錢關係都沒有,就算他們想要威脅陛下解散東廠,他們拿什麼威脅。”

沈澤一邊刷著牙,一邊安慰著曹正喜。

曹正喜聽他說,轉念一想,也對啊,都不找他們拿錢,他們憑什麼讓東廠解散。

東廠該他們的啊,他們說解散就解散。

但隨後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可是他們還上奏,讓陛下將你即刻處死,最後是拉到菜市場午後斬首,以儆效尤。

尤其是諸葛太傅,一力上奏要處死你。”

沈澤嘖嘖的搖頭,自己好歹也是他的孫女婿,出手還真是狠啊,也不怕將來他的孫女守寡。

“我的沈公公喲,你是一點都不著急啊,這可是事關你的性命啊。”曹正喜著急的說道。

他看著還是優哉遊哉,一副事不關己的沈澤,實在是替他著急。

沈澤攤了攤手,道:“我著急有用嗎,我著急諸葛恪又不會不參我了。”

“那你還不快想想辦法,難道你真得任由他們把你送上刑場?”

“這當然不可能。”

“沈公公,陛下宣您上殿。”門外傳來太和殿外值守太監的聲音。

沈澤與曹正喜對視一眼,曹正喜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沈澤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拾到了一下自己的一副,便隨著值守太監上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