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還有一場鏖戰,高雅吃了兩顆褪黑素,強迫自己早早睡下了。她不知道的是,夏永年已連夜驅車前往她和白帝所在的酒店。
以夏永年的手段,搞到一張酒店的門禁房卡自然不成問題。他刷開高雅的房門,卻見白帝站在夜色之中,目光凜然,看向夏永年的眼神絕非善意:
“你來幹什麼?”
也許是一開始就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敵意,即使一起經歷過許多事,白帝對夏永年依然充滿防備之心。
一開門就被白帝撞了個正著,這是在夏永年意料之外的。所幸他也早有準備,也不多廢話,拿出高亮度的紫外線手電筒,便往白帝身上照去。
白帝連忙往旁邊撤開,可惜還是晚了一步,被照射到的手臂和臉上的面板,開始焦黑蜷曲。他痛苦地悶哼一聲,看向夏永年的目光充滿了怒意。
“別怪我。”夏永年緊追不捨,“你和她在一起,就只會傷害她。”
白帝咬牙,從齒縫間漏出一聲怒吼,朝夏永年撲過去。白帝的速度力量均不似凡人,夏永年自然不會和他硬碰硬。門外又轉進來幾個舉著手電筒的壯漢,夏永年看著白帝的面板大片地燃燒起來,最終支撐不住,虛弱地伏在地上。
白帝不住地喘息,他的手腳都快看不出原樣了,只有一雙眼睛,還死死盯著高雅緊閉的房門。
“把他帶走吧,送到梁氏去。”夏永年下令。壯漢們走上前來,用身體阻擋白帝看向高雅房門的目光。
最終,白帝陷入一片黑暗。
壯漢們抬著白帝離開了,他們都是梁氏安排的人,靠不靠譜不用夏永年操心。夏永年在門前躊躇了片刻,還是推門進去,輕手輕腳地走到高雅床邊。
高雅睡得很沉,窗簾縫隙漏進來的幾縷月光塗抹在她的臉上。夏永年伸手想要碰一碰高雅的臉,最終還是收回了手,只用指腹輕輕觸碰了一下她的頭髮。
“睡吧,醒來,一切就都解決了。”
高雅睡得很沉,卻並不安穩。自遇到白帝之後,已經好幾個晚上沒有出現在她夢境裡的大鳥,此刻又出現了。它在高雅頭頂盤旋幾圈,一反常態地向遠方飛去。任由高雅不停追,都只一直飛在她前方一個不遠不近的地方,不消失,也不讓高雅追上。
高雅在夢裡追得疲了,想要停下來歇一歇,那鳥卻突然展翅朝雲端直衝而去,不顧高雅的呼喊,在她視野中消失不見。
“叮鈴鈴鈴--”
高雅被自己提前設定的鬧鐘驚醒,她抓起手機一看,才七點半,離約定的時間還早。但不知怎地,她心頭直跳。
顧不上洗漱,高雅赤著腳就跑出了房間。卻沒在客廳裡遇見每一個早晨都會先她一步醒來,坐在床邊喝茶的白帝。取而代之的是,靠在椅子背上補眠的夏永年。
被高雅的動作驚動,本就淺眠的夏永年醒過來:“高雅?”
“夏總,你怎麼提前過來了。”高雅勉強擠出一個笑,“白帝呢?”
“我叫人帶他去朝露了,我怕梁氏搞小動作。”夏永年安撫她,“放心,他在朝露比在外面安全,梁金泉再厲害也不能擅闖我們公司。”
“嗯,謝謝夏總了。”高雅應道,但心裡還是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
夏永年沒有給她思索的時間,將她推進了洗手間:“收拾一下,我們理虧,得提前到梁氏給梁金泉賠罪。”
滿腹疑慮的高雅,被夏永年一路帶著,來到了梁氏。比起一個古董拍賣行,梁氏更像一個新興的科技公司,沒有金碧輝煌的漢白玉和仿古建築,而是簡潔明快的裝潢,不知道是梁金泉還是梁富生的品味。
前臺把二人引到會議室,高雅猛然想起來有哪裡不對勁了。
之前把白帝從鳳翔山接回來的時候,他對工作室十分抗拒,現在怎麼會乖乖跟著一直和他不對付的夏永年去朝露?
“夏總,白帝他到底……”高雅話音未落,就被會議室裡的一個男聲給打斷了:
“高小姐到了就進來吧。”
是個蒼老的男音,不是梁金泉?
白帝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綁在一個暗無天日的房間裡,身上的燒傷已恢復得差不多,但還是留下了若有似無的刺痛。
或許這刺痛不是來自面板,而是來自身體更深處的地方。白帝眼前又出現了幻象,高雅的身影和那神秘女子交替出現,明明是不同的人,卻都冷著臉,將白帝推入幻想中的深淵。
“堂堂少主,兩次都栽在情愛上,真是可笑。”一個聲音把白帝從幻象中喚醒,他循聲望去,發現是一個未曾謀面的女子。
白帝卻一眼認出來,她就是在邢家、上官家和他交過手的白薈:“是你?!”
“不必對我抱有這麼深的敵意。”白薈說,“不是我抓你來的。是你那驅邪師小丫頭為了自己的前程,聯合外人要將你封印回畫裡。”
白帝還為高雅分辯:“她未必知情。”
白薈冷哼一聲,這時的她,比以往要情緒豐富不少。她拿出一支小型錄音裝置,按下播放鍵。
“……只要把人和畫帶過來,我就按照約定,為高小姐引見我父親。”
白薈冷冷地說:“驅邪師小丫頭叫高雅是吧?她一開始就打著把你送回畫裡的主意,好和梁氏交好,見到梁富笙。你也見過高雅的父親了吧。她父親昏迷不醒,是驅邪師一門血脈帶來的詛咒。如果放任不管,連她自己也難逃此劫。唯一的解法,只有梁富笙,也就是最想讓你死的那個人知道。”
“她或許真的可能有點喜歡你吧。但你的命,和她自己、她父親的命放在一個天平上,你猜她會怎麼選?”
白薈說不上是滿意還是憐憫地看了痛苦的白帝一眼:“……你應該也意識到了,我和你是同族,我來是救你出去的。等到了白羽族領地,你便能想起來前塵往事,自然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了。”
“你是和我出去,還是留在這裡,等著看你那個小情人會不會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