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醒來,都會在第一時間回想著夢中發生過的事兒,可無論我怎麼努力它還是會快速消散,變得模糊不清,有時我真的不願意再醒來,那裡一定有我掛念的事物!
“這一定是殘存在我意識裡的交錯記憶!”清晨,花紋從睡夢中醒來,他摸著臉頰上的淚痕,努力去分辨自己昨天做過什麼,夢裡發生了什麼,他呆楞了好久,起身在筆記中這樣寫道:
“精神力的強大與潛在意識密不可分,我在白天或夜晚都能保持邏輯思維的清醒,但在睡眠後就像另一個人在活動一樣!
我覺得自己是在重複著“別人”的生活,過著原本屬於“另一個自己”的一天,這種“清醒”的認知,讓我在現實生活中逐漸難以辨別真假。
我很害怕,害怕自己的靈魂如同夢裡發生的一樣,會消失掉,更害怕自己的意識裡沒有了本我的記憶!”
新的環境,新的開始,對於絕大多數人來說都充滿了新鮮感和別樣的刺激,但花紋覺得一切索然無味。
初一的學習生活與小學不同,不光是課本的增多和內容變厚,還有學生群體的改變。
不到九歲的花紋擠在同學群體中,顯得矮小和另類,也是被同班同學取笑的物件。
儘管他很聰明,可越是這樣他就越不被接受,就像雞崽子被丟在鴨群裡一樣,非常顯眼。
而在所謂的同學的眼裡,花紋顯得很懦弱和矮小,也很沉默,他幾乎一整天不講話,甚至也不聽講課。
他要麼是課間去隔壁小學,要麼就趴在課桌上睡覺,有時覺得課堂無聊了還會去操場跑步。
這讓他的班主任老師,和幾位其他課目的老師覺得很受挫,更沒面子。
尤其代數老師還是個新畢業的大學生,他看不慣花紋的這種姿態,在他的認知裡,學習的機會很不容易,浪費這種機會即使是神仙也必須受到懲罰,更何況遵守課堂紀律,是每個學生應該做到和遵守的基本道德素質。
否則課堂教學節奏會被這類一小撮學生攪亂,影響其他學生學習,他也是實在忍不了了,也不管這小傢伙的家庭背景有多深厚,敲著教桌吼道:
“給我站起來!就說你呢!個頭最小的那個同學!”
花紋被女同桌拍醒,笑著提醒他道:“起床了,太陽曬屁股嘍!”
花紋打著哈欠站起身,看向這位小老師不說話,他這個頭在班級裡,都絲毫激不起別人欺負他的慾望,完全是個被忽略的存在。
“成什麼樣子了?要是說你學習成績拔尖,各課成績優異,我也就捏著鼻子認了!”代數老師新買的皮鞋鞋跟敲擊在教室裡的水泥地面上,發出有節奏的聲響,走到花紋課桌前俯視道:“你看看你現在,摸底考試倒數,甚至連名字都不寫!要不是我挨個問都不知道你還會寫字!”
花紋用袖口抹著嘴角上因歪頭睡覺而流出的口水,仰著臉看向這位小老師還是不說話。
“我不管你家多有背景,但在我這裡你必須夾著尾巴聽課!
你看看周圍取笑你的同學,你還好意思嗎?你家裡人知道你這樣嗎?”代數老師花紋一副無所謂的態度無名火起,壓制不住的憤怒,說的話也變得過分。
“請說重點!”花紋對他的這種憤怒置之不理,這還是他自從進入新學校後第一次開口。
“說…”代數老師被嗆到了,他指著花紋的額頭問:“我跟你說的每句話都是重點,甚至是每個字包括標點符號都是!”
“你在嘲笑我嗎?”花紋平靜問道,看向對方穿著時下最流行的寬大西裝,袖口標籤都沒撕掉,又問道:“你覺得比我虛長几歲,就顯得有優越感?”
“哎呦!不得了啊,你小子這是要挑事啊!”代數老師點點頭,後退一步:“出來,來講臺說!如果我動手打你,這麼多同學都會說我欺負小孩,我給你個證明的機會!”
代數老師轉身走上講臺,拿出粉筆在黑板上寫出一道初二才會學的無理式,又說道:“解出來!”
“你寫的這道題是初二才會學的!”花紋瞥了一眼代數老師,不滿道:“我猜到你會增加難度,但你也沒必要這麼明顯吧?”
底下的同學鬧哄哄的說什麼的都有:
“小屁孩別裝大尾巴狼,不會做不丟人!”
“哈哈…這小子真能扯,簡直是我的縮小版!”
“我是中心小學上來的,我見過他,很厲害的!”
“再厲害也是小學,這是初中!”
“他爹是當官的吧?要不然怎麼跳級這麼嚴重!”
“地主家的傻兒子!”
“不會就明說,我不跟你計較!”代數老師斜看著花紋,說道。
“如果我會呢?”花紋也毫不示弱,突然覺得這初中也很無聊。
“如果你能解出來,就說明你具備讓我教學的資格!”代數老師語氣高傲,覺得自己來這裡很屈才。
“嗯,有道理!”花紋瞥嘴,習慣性撓著屁股,問道:“你是什麼學歷?”
“師範本科!”代數老師轉身看向教室門邊,奇怪剛才那裡明明有個人影,怎麼一晃不見了。
“你知道我為什麼只跳到初一,而不是高一嗎?”花紋無奈嘆口氣,又問道。
“哈哈…你看,你看!他還會嘆氣!”
“有我大漢男子的卓越風姿!”
“我就說這小子不是什麼好鳥!”
“這大尾巴狼,尾巴也太大了!”
“嗯,這下好看了!”
“可能你家沒高中的人脈關係?”代數老師說著,敲著講桌,制止課堂上的鬨鬧聲。
“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等放學回去我得問一下花營長!”花紋認真說道。
“你在拖延時間嗎?”代數老師誇張的擼起袖口,看了眼手腕上的電子錶,覺得課堂時間浪費的太多。
“我回答一下剛才的問題!”花紋也不拿粉筆,仰著腦袋看向代數老師說:
“我只所以選擇跳到初中而沒有選擇高中,是因為我的年齡太小,這點你是不否認的吧!
其二,主要是我不想那麼引人注意,如果跳級的跨度太大,無聊的事情也會越多,這點你也是不否認的!
其三,我偶爾會出現注意力不集中,是因為無聊!關於這點你可能不願意承認,可事實就是這樣!”
見教室裡很安靜,花紋想了一下措辭,儘量說的不那麼囂張,有開口說道:“試卷就那麼點分數,也就那麼幾道題,還反反覆覆的,你憑什麼要求我太多?
說句你不愛聽的話,我願意考幾分就考幾分,如果你願意聽實話,我現在就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是來長身體的!”
“乖乖!霸道!”
“我喜歡這小子!”
“以後我也這麼說!”
“你有當營長的爹嗎?”
“他有嗎?”
“人家剛剛說了!”
“我爹還是教育廳的呢!”
“別吹牛逼了!”
“我算是見識了官宦子弟的跋扈模樣了!我再說一遍,要麼馬上解題,要麼馬上滾蛋!”代數老師氣的臉上通紅,手指著黑板和教室門,吼道。
“我也給你個機會!”花紋還是不為所動,他瞥向這位氣急敗壞的代數老師,說道:“重新出一道你認為很難的題目,不限學年!”
“有種!好啊,你不要後悔!”代數老師說著轉身面相黑板,心裡幸災樂禍到有些迫不及待,他抬起手臂在黑板上寫道:
設A為m×n型矩陣,設B為n×m型矩陣,E為m階單位陣,若AB=E則有什麼可表現形式?
他寫完後拍了拍手,然後又說道:“高等數學,做不出來不丟人!”
花紋嗤笑一聲,把代數老師坐的凳子搬到黑板前,他又拿起粉筆爬上了凳子,在最上排的黑板上寫出答案r(A)=m,r(B)=m。
寫完後,他跳下凳子,又似笑非笑的看向代數老師,問道:“以你的能力,可能認為最難的題也就這樣了吧?”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看不懂…”
“怎麼一個數字都沒有?”
“這他媽都能相等?我他媽,牛還能等於馬,馬還等馬幣!”
“媽蛋的,方程式我都看不懂,誰能看懂這個?”
“這小子做對了嗎?”
“做對了老師也會說沒做對啊!又沒有第三個人知道!”
“有道理!”
“還來嗎?”花紋手裡捏著半截粉筆,見對方不講話,又問道。
“你你你的上一任老師是是是誰?”代數老師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幕很荒謬,覺得很不真實,他有些不可置信的問道。
“你知道什麼叫‘既視效應’嗎?”花紋說完看了眼電子錶,走向教室門,臨出門前又說道:“土豬都能當你師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