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簡單的月牙白,穿出出塵清冷的氣質,雖還沒過及笄,但好身材早已遮不住,玲瓏曲線,在光影下照出了朦朧的美感。

她因著急找人,雙頰早已緋紅,再加上喝了些酒的緣故,眼底鋪了一層水汽,她眸光瀲灩,美的不像話。

司徒鬱雙手反剪身後,直到慕鳶停下腳步,來到一個狹小擁擠的巷子裡,她轉身淡淡的睨著他,也不說話,似乎在等他先開口。

司徒鬱也止了腳步,兩人四目相對,他道;“慕二姑娘如此心急,是想與我聊些什麼?”

慕鳶直直的看著他,嘴角揚起淺笑,“難道六皇子沒有事情要和我聊?”

慕鳶從不相信什麼巧遇,她也不信堂堂六皇子會來參加女娘的節日。

司徒鬱收回看著慕鳶的眸子,緩緩道:“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你祖母的毒我已經給解了,慕二姑娘是否應該兌現當時的諾言。”

說罷,他把懷中匕首掏了出來,又接著道:“前幾日令兄說的話,可否當真,我若說出條件,你都會應下嗎?”

慕鳶垂眸看向匕首,堅定道:“只要不牽連家人,不濫殺無辜,我慕鳶說到做到。”

司徒鬱犀利的看著她的眼睛,彷彿拋開了軀體,直擊心臟,他忽然嘴角揚起一笑,“不需要殺人放火,我要你跟隨我三年,為我所用。”

司徒鬱細長的眼眸裡映著她的身影,像刻在了瞳孔裡。慕鳶一怔,她沒聽錯吧,他沒要權力、勢力,沒要求父親擁護他,只要她的三年時間。

她睜著圓溜溜的眸子,眼裡寫滿了懷疑。司徒鬱則神情嚴肅的等待她的答案。

慕鳶見他當真,忙斂下心神,想著若自己的三年時間換了祖母一命,值了。

她再次抬眸,堅定的看著他道,“司徒鬱,我應下了,三年就三年。”說罷,她從他手裡搶回了匕首。

司徒鬱抿唇一笑,彎了眼角,這次他的笑是發自內心的。

兩人分別,他站在原地,看著慕鳶的身影消失在人群裡。當她再來到酒樓,進了那個房間,見兄長提著她的小兔子燈籠,等在房間裡。

她嘴角咧開,朗聲喊了一聲,“兄長我回來了。”

慕肖站在原地回以微笑,慕鳶三步並做兩步的走來,他把手中的燈籠放在她的手裡,兩人相視,心底某一處安穩平靜了,他們一起出了酒樓,散步在長街上。

慕鳶依賴著兄長,她願為他所憂分憂,願為他所願解願,她想要他安穩一生。

突然這份溫馨被打斷,凡星霧像個兔子猛然闖入眼前,“阿鳶,你出來怎麼不叫著我,也太不夠意思了吧。”

一瞬她也想到了自己出來也沒叫她,忙岔岔道,“沒關係,遇見是緣分,你看你與我緣分多深,一出門就撞見。”

慕鳶瞧著嬌豔如花的她,身後沒有一人跟隨,她搖了搖小腦袋,半瞌著眼眸看向凡星霧,“你是偷跑出來的吧,凡伯父可是很嚴厲的。”

凡星霧忙瞪大眼眸,要上來堵慕鳶的嘴,慕鳶閃身躲到兄長身後,叫囂道,“凡星霧,你敢...。”

凡星霧身材嬌小,和慕鳶一比都矮了幾分,更何況和身高七尺的慕肖對比,她在他面前可不就是個蹦躂的小兔子嗎?

凡星霧很快臉頰起了一層豔色,她氣呼呼道,“慕鳶你渾蛋,每次都這樣。”

慕鳶從慕肖肩膀旁伸出一個腦袋,她眉眼一挑,一副你能拿我怎樣的表情,凡星霧不在看慕鳶,她直直的盯著慕肖的眼睛,只把慕肖看的耳尖起了一抹緋色。

慕肖眼神迴避看向空中,打岔道,“這裡人還很多,你一個人不要進去了。”沒想到氣呼呼的凡星霧瞬間安靜了,她低垂著頭,扣著白嫩細滑的小手。

慕鳶探出腦袋檢視,一見凡星霧安靜了,心裡直呼稀奇,慕鳶和她講解這次出門的所聞所見,兩人笑顏如花,慕鳶這才恢復了女兒家的常態。

忽然慕鳶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她回眸,臉上原本掛著的笑容,轉瞬間就消失了,一身銀灰色衣袍的顧今鳴,溫潤如玉的回給她一個淺笑。

“阿鳶表妹,好久不見。”

慕鳶一聽他叫她表妹,渾身就難受,她狠瞪了他一眼,假笑都沒給一個,冷淡道;“哦,顧...表哥。”

兩人互相膈應彼此,慕鳶一開始就知道他不喜歡自己叫他表哥,她每次叫他,他心情也都不美麗。果然,她見他的劍眉,輕微的皺了一下。

慕肖向他行了一個男子禮,很認真的叫了他一聲表哥,兩人也算臉熟,慕肖讀書就是在幽州顧家,書院裡也經常碰面,不過都是君子之交,不甚相熟,顧今鳴雙手攤開回握,回了他一禮。

他一來氣氛明顯冷淡了一些,凡星霧與他不熟,不敢輕易與外男說話相處,她纏著慕鳶說話,慕肖自然與顧今鳴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一眨眼的功夫,他們的兩人組變成了四人行,顧今鳴帶他們去了一個視野更好的酒樓,放眼望去,大有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四人再次喝了起來,慕鳶很快把凡星霧灌得東倒西歪,而顧今鳴也把慕肖灌的呼呼大睡,他一身酒氣清冷的站在窗邊的長廊上,轉眸看向身旁的慕鳶。

“這件事本來就因我而起,腰牌的事情我會盡力去查,至於侯府有沒有人監視,我就無能為力了,我不便暴露太多,而且人手也不夠。”

慕鳶雙眸明亮,細看衣領下露出的纖細脖頸,嫣紅一片,她雙手反剪身後,仰著頭看著明月,顧今鳴說完她便點了下頭,表示理解。

兩人就這樣靜靜的看著月光,誰都不在言語。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月兒,最後慕鳶似是乏了,看都沒看顧今鳴,也沒管慕肖,她扛起凡星霧大步流星的走了。

顧今鳴站在樓上看著下面越來越小的黑影,直到她消失不見,他才收回眼眸,接著看向空中,他眼底情緒複雜,有迷茫,有孤獨,還有堅定。

武衙牢獄一趟,見的那個人,他的話猶在耳邊,短短的幾句便擾亂了他的心。

又不知過了多久,顧今鳴身上落了一層的水霧,轉身回了房間,他看了一眼慕肖,頓了一瞬,徑直往兔子燈籠走去。

慕鳶秘密的把醉酒的凡星霧送回了家,一把給她扔在了床上,囑咐丫鬟莫要聲張,這才安心的走了。

她折身返回家中,夜空中的月兒已經高掛正中,她動作輕柔,沒驚醒秋月秋實,她們似乎也習慣了慕鳶的行蹤不定,不會再因為晚回而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