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鳶這陣子辛苦了,你祖母這幾天身體好了很多,都是你的功勞,你最近可有什麼喜歡的,父親弄來送你。”

慕鳶調皮一笑,說道,“父親不必客氣,照顧祖母是我應該的,不過...父親要送,我不要也不合適,不如父親書房的書借我看兩日。”

慕廷被慕鳶逗笑,爽朗一笑,“你個鬼靈精,得了便宜還賣乖,怎麼想起來看書的,你不是一看書就困嗎?”

慕鳶小嘴一撅,“前幾日碰見了凡星霧,她猜燈謎一猜一個準,我只有在邊上看著的份,當時那個羨慕,我以前總想著虎父無犬子,老想著習武,現在發現還是肚子裡裝點墨水的好。”

慕鳶的俏皮又逗笑的慕廷,他笑著搖了搖頭,“唉,江北陸家可是書香世家,你母親更是文采斐然,當年我還納悶你怎麼沒一點像她,看來是我們才識上醒悟的晚了。”

慕鳶很少聽父親講起母親的事,不免好奇道,“父親,母親是個怎樣的人?”她充滿好奇的想象著母親的樣子。

陸之錦死時慕肖也才四歲左右,時隔多年記憶都模糊了,慕鳶更是不記事,因此侯府裡沒有陸之錦一張畫像,慕鳶看見慕楓被宋姨娘疼愛著,心裡不羨慕是假的。

慕廷被問的怔住,他回想腦海裡那個氣質清冷,明媚皓齒的女子,她填充了他整個少年時期,他們從小相識青梅竹馬的長大,他們經歷過青澀甜蜜的愛戀。

慕廷看著女兒憧憬的模樣,一陣愧疚,他起身走向一排書架前,雙手放在一個薰香爐上,只見他扭動了薰香爐,突然書架向兩邊自動分開,露出一整面的牆壁。

慕廷又朝著書架左側走去,踩了一下特定的位置,突然牆壁內多出一個凹槽,他伸手托出凹槽裡的盒子,盒子看著沉重,雕刻著精美的花紋,看著有些年份了。

盒子開啟,慕廷從裡面拿出一卷畫軸,然後小心的鋪在桌案上,就見畫中女子一抹豆青色的抹胸長裙,外面搭配了件橙紅色的長衫,她腰間掛著一個半月形的玉佩,手中還提著一個精美的兔子燈籠。

慕鳶一看自己與畫中的女子很像,便猜到她是誰。

畫中女子,肌膚白皙眼眸清澈又明亮,秀眉處透著溫婉,看著比慕鳶溫柔一些,她笑的明媚,比夏日的花兒還要嬌豔,畫中的她像在看到了心愛的情郎,眼眸瑩亮直勾勾的懾人。

慕鳶怔怔的看著女子的臉,像是要把她印在腦海裡,原來她與母親還挺像的,怪不得有時父親會看著她失神。

慕廷看著畫像眼角有了些溼潤,他想掩飾,還是被慕鳶發現了,或許父親自己都沒發現,他的後半生很多時候都用來回憶母親。

有些時候可能一次的錯過,就是一生,她不明白,父親明明深愛母親,母親也愛父親,兩人為什麼蹉跎半生,一世的心病都沒解開。

慕鳶收了眼眸看向盒子,發現盒子底下壓著一個類似黑色玄鐵的東西,那露出的半邊角有些像獸類的圖案,具體是個什麼樣式的東西,一時分不清楚。

不過慕鳶可以確定,那個黑不溜秋的東西不是凡物,慕廷收回畫像,見慕鳶看著盒子愣神,他連忙拿起桌案上的書蓋在上面。

慕鳶回了神,朝著慕廷笑笑,打消他的疑慮,這一打岔,她差點忘記此行的目的。

慕鳶窺了一眼父親後腰的黃銅腰牌,眼眸閃過精光,這個腰牌父親一般不離身,她要弄到手的話有些麻煩。

來都來了,總得留下來看看。慕鳶佯裝看書,眼眸私下的掃了掃四周,想著伺機行動。

慕廷把盒子收好放回原來的位置後,又坐回了桌案前看書。慕鳶又偷窺了幾眼腰牌,一時沒想好怎麼下手才能不被父親發現,畢竟慕廷的警覺和武功高她太多。

直到她手中書的那一頁停留了太久,慕廷喚她,她才回神,聲音清脆道,“父親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要不晚間我們去陪祖母。”

慕廷本來晚間有些瑣事,但看女兒這麼好的興致,到嘴邊的話又收了回來。

老夫人修養了幾天,已經可以下床走動了,夜幕落下,就見三個身影兩高一低的走來,他們三人披著夜色,像一幅溫馨的畫。

徐嬤嬤早準備了一桌子大家愛吃的飯菜,餐桌上推杯換盞,很快慕廷就有了些微醺的醉意。

等到酒足飯飽後,慕鳶提議要和兄長一起送父親回房,慕肖也有點腳底打飄,他臉頰緋紅,雙眸瀲灩一看就知道喝的不少。

三人挺著腰桿直直的來,結果個個彎著腰東倒西歪的出了壽懷院。

今日的這頓晚飯是慕鳶有意為之,還專門拜託兄長灌酒與父親,雖然當時慕肖很驚訝,但如此小事他也願意幫著妹妹坑父親。

晌午光憑著那幾眼,慕鳶不確定腰牌上全面雕刻的花紋,她這餐飯就是為了灌醉父親,確保能把腰牌拿到手。

進了前院吳管事扶著慕廷回到他常住的書房,書房一側就是日常生活區,兩人把慕廷放到床上,慕鳶道,“吳管事麻煩你去端盆熱水,我給父親擦擦臉。”

剛才慕鳶命府裡的僕人送兄長回了晨軒院,她則自己扶著父親來了前院。

此時慕廷早已合上了眼眸,他神志不清,躺在床上打著一個酒嗝,慕鳶見吳管事走遠,她試著喊了聲,“父親,父親,你要不要喝水?”

“......”無人回話。

慕鳶看了眼慕廷身側的腰牌,伸手解了下來,她細看了幾眼,然後從袖口裡拿出可以複製刻印的印泥,最後用力把白色的印泥,按壓在黃銅腰牌上。

很快印泥揭開,慕鳶仔細看了眼整體的花紋,發現刻印的非常好,她收起印泥,連忙掛好父親的腰牌,剛好吳管事端著冒著白霧的熱水而來。

慕鳶攪溼了帕子,認真的擦拭著慕廷額間的汗,她也有好久沒有好好看看父親了,兒時父親常年打仗很少在家,再等就是慕鳶長大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