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慕鳶不便露面,轉身返回前院,途中有個白淨笑顏如花的丫鬟,不小心把托盤中的酒水撒在了她身上。

胸前衣衫溼透,慕鳶不便糾纏,想自行到前廳購買,不想丫鬟挽留,“姑娘不必擔心,奴婢這就去前院拿件衣服給你換上,您且到後院等我一下。”

“不…用”

丫鬟靠近,慕鳶只覺鼻間香氣撲鼻,嘴邊的話還沒說完,直感覺腦袋渾渾噩噩脹的疼,眼前的視線也開始模糊。

她腳下不穩,半邊身子倚在了丫鬟身上,雙眸像是粘了膠水,怎麼也睜不開。她能感受到的只剩下聽覺,過了沒多久,是開門的聲音,接著她躺倒在床,然後是丫鬟的腳步和關門聲。

慕鳶抗拒想努力醒來,但藥性剛起,過了沒多會兒,門外響起年輕男子的聲音,他們低語幾句,男子就迫不及待的推門進來,聲音猥瑣,叫著;“小美人,想爺了沒有,小美人你在哪?”

慕鳶大驚拼命叫喊,但是發出的聲音就像蚊蟲,“別過來,救命...。”

男子見慕鳶如此美麗,眼都看直,猴急的上前,“給爺親一口,若是伺候好了,爺保證明日娶你回家。”

丫鬟在門口聽了會,見事已成神色匆忙的走開了。

前廳,因為慕鳶消失的有些久了,宋姨娘和慕楓已經開始尋找,又恰巧今日慕鳶沒有帶婢女,就連想找個人問話都沒有。

很快前廳引起不小的動靜,堂堂二品官員的女兒不見了,可是非同小可,前廳已經找遍,眾人趕往後院,恰巧一個丫鬟,拿著一套乳白色衣裙走來。

她衝趕來的人解釋,“夫人莫急,奴婢見著了二姑娘,剛才奴婢不小心打溼了姑娘的衣衫,現在讓二姑娘在房間等著呢。”

說著還把手裡的衣服遞到眾人面前。

丫鬟帶領著貴婦們來到後院,她心中升起一絲稀奇,走時房間還很刺激熱鬧,這會怎麼如此安靜,人都到齊,箭在弦上已經不得不發了。

門緩緩開啟,裡面竟然空無一人,夫人們傻眼看向丫鬟,她忙說不知,“可能慕二姑娘,等不及自己先走了。”

人群中的官家夫人,已經察覺出貓膩,都隱晦的笑笑,私下眼神互相看了看,彼此傳遞的訊息都已瞭然於心,想必這個慕家二姑娘今日不會善了了。

慕鳶確實中招了,但她腦子還能正常思考,丫鬟走後,她腰間帶有清氣提神的香囊,匆忙扯落聞了會,便能勉強睜開眼,又趁他們在門外私語,慌忙從腰間找了件趁手的武器。

她的匕首長時間帶在身上,她把它隱藏在袖子下面,只等男子的靠近。

沒多久男子進來,慕鳶佯裝昏迷,她眯著眼睛看清一個大大的腦門靠近,用匕首的柄身,朝著他的後腦勺用力的砸去。

推掉壓在身上的死豬,慕鳶心知後面的戲碼,強撐著腦子裡的暈眩,把打暈的男子搬去後窗,後窗是一片竹林,她把他藏在隱秘處,一時半會不好找到。

收拾妥當,她又在男子身上連補了幾腳,宣洩氣憤,然後跌跌撞撞的闖進竹林深處。

漸漸慕鳶雙眸裡出現重影,看什麼東西都像會跳動一樣,彷彿竹子也有了生命,她對著竹子煩躁臭罵;“跳什麼跳,我頭暈著呢,再跳我就把你們都砍了。”

和一堆竹子置氣也是沒誰了,她越往裡面走,周邊越靜,本該是豔陽高掛的天空,因為竹林常年沒人打理,早已遮天蔽日非常陰暗。

忽然慕鳶眼前飄來一抹白,她看不清是什麼東西,努力控制自己站定,雙頭扶著腦袋唸叨“別跳了,都見鬼了。”

男子站定也不出聲,就這麼直愣愣的看著暈頭的慕鳶。

“哪來的牛神蛇鬼,快快走開,我忙著呢。”

慕鳶伸手向前扒拉了幾下。她可是重生的人,要說鬼,誰有她真。

慕鳶甩著幾下頭,見眼前的一抹白動都沒動,還杵在那裡,她火了,上前撕扯“讓你走開,聽不見嗎?”

她東倒西歪,腳下的腿不受控制的扭在一處,像喪屍走路一樣,待她好不容易扯到那抹白,上手想把他拉開,誰知自己竟朝他栽了下去。

想象的疼痛沒有來臨,還軟綿綿的,慕鳶抬起迷濛腦袋盯著他的臉看,因為腦子反應較慢,她看了半天才認出眼前的人,瞬間驚了一身冷汗。

“司徒...鬱!”

慕鳶雙眸就清醒了那麼一瞬,又迷糊起來。

她叫出名字的那一刻,司徒鬱眼神一冷,回想這應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面,她怎麼知道他的名字。

雖然腦子這會不大好使,但不妨礙慕鳶做出決定,司徒鬱可是她午夜夢迴都想殺的人。

她慌忙從他身上起來,掏出匕首,雙眸眯了眯準備攻擊,可是眼前重影實在看不清,她呵斥;“別跳,我來殺你。”

司徒鬱冷眼看著她如跳樑小醜一樣上躥下跳,沒幾下人昏迷了過去。

他此番會友本就避人耳目,不便生事,見此人也神志不清,暈倒了算是給他省事,他跨步邁過,消失在竹林。

等慕鳶醒來已是兩個時辰之後,她看了看周遭,記得好像看見了司徒鬱,也或許是太想殺他,腦袋迷糊了。

她精神已經比之前好了太多,人能正常走路,眼裡的重影也沒了,就是頭還有些暈。她仰頭看了看竹子縫隙之間的日頭,心下一驚,連忙趕去庭院。

慕鳶躲在人群附近,找了個隱蔽的地方假裝小憩,聽到耳邊響起輕微的腳步聲,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聲音驚到路人,這才發現找了半天的慕二姑娘,在此睡覺。

鬧了一場烏龍,眾人談笑風生的散去,慕鳶看見宋姨娘眼底的不甘,譏笑了下,“讓姨娘擔心了,我好的很。”

宋姨娘手中的錦帕,被攥的皺皺巴巴,她嘴角揚起一抹冷笑,“無事就好,反正以後來日方長。”

京都的貴婦,很多選首飾一逛一天,大的店鋪也都有飯菜供給,清晨出的門,轉眼已是下午。

用罷午飯,許多夫人回房間小憩,丫鬟跟隨主子散去,慕鳶認真看了一遍,再沒發現迷暈她的人,

也是,誰做事還留尾巴在外招搖。

慕鳶冷笑,重返昏迷的房間,拉開後窗,跳了下去。

日落山西,紅光彩霞應滿天,本該是品品茶,聊聊天的時候,後院響起殺豬般的吼叫。

國子司業從四品的夫人裴氏,藉機想巴結侯府,宋姨娘雖不是當家主母,但她能掌管中饋,離正妻之位已是不遠。

她身穿杏色上衫,下身一抹石榴紅綢裙,懷裡拿著一個檀木盒子,裡面裝著通體乳白的玉觀音,身後跟著一個管事,喜笑顏開的去往宋姨娘休息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