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沛民趕緊心虛補救:“陸秘書請別誤會,我是擔心素素看到冷夜那個樣子會承受不了……”

“所以,我希望院長可以攔住她。”陸司辰的聲音依然冷靜,宛如早已洞悉一切。

只是,不說破。

歐沛民有些為難:“陸秘書,素素那個脾氣……只怕……”

“你們見到她直接將她帶到會議室,給她講一下對冷夜的治療方案,如果沒有具體方案,隨便編一個,好讓她安心,並且可以拖住她,我現在就過來,我會帶走她。”

陸司辰冷靜的話音,讓歐沛民醍醐灌頂。

不愧是季廣海的貼身秘書,果然足智多謀。

一下子,歐沛民都舒心地笑了:“還是得陸秘書支招,不過隨便編……不太好吧。”

“放心,她聽不懂。”電話的對面,是陸司辰霸氣又篤定的話音。

其實,歐沛民想也知道。

就他們那些醫學名詞,隨便拿出幾個,也夠忽悠這位無腦千金的。

“好,我們會盡量拖住素素。”歐沛民變得更加安心。

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

他立刻通知醫院高層都要參加會議,一起演戲給季素素看。

於是,他們坐在了這裡。

當那扇會議室開啟時,他們一起站立,迎接季素素的到來。

他給身邊的兒子歐冶一個眼色:“快請素素進來。”

歐冶依然坐在原位,權當沒聽見。

副院長心思敏捷,立刻到季素素身邊:“季小姐,很抱歉把你直接請到這裡,因為我們想請你一起聽聽我們對您未婚夫冷夜的治療方案。”

季素素被副院長拉入,按坐在了歐冶的身邊。

登時,季素素已經感覺到從歐冶身上隱隱而來的殺氣。

歐冶轉身背對季素素,目光驟冷。

他從來就不喜歡季素素。

甚至,兒時的事,對他已經造成了無法療愈的心理創傷。

他下意識地摸向自己右手胳膊上的傷疤。

當初他父親明明知道是季素素將他推下臺階,卻忍了。

因為,他的父親要做聖安華醫院的院長。

而今天,又是這樣。

讓整個醫院的高層和他,都放下手裡的工作,就為陪季素素!

讓他為了能獲得季氏的投資忍一忍。

不!他真的忍不了!

和季素素呼吸同一處空氣他都無法做到。

季素素靠近他,他都感覺自己曾經的傷在作痛!

他心理的創傷讓他呼吸困難!

他真的,堅持不了了!

歐沛民只顧著陪笑臉,他笑看季素素:“素素啊,這裡,都是我們醫院的精英,你放心,我們一定盡全力救治你的未婚夫。”

季素素看著一會議桌朝她笑的人,她忽然明白了那句話:

有權有勢有金銀,身邊才都是笑臉人。

多麼現實,多麼刺眼。

她還記得當年給她母親動手術的醫生。

因為她不給紅包而鄙夷嫌惡的眼神。

那一刻,宛如像他們這樣的窮人,連生病都是錯的。

他手中的手術刀不是為了拯救生命。

而是為了從他們身上割下更多的血肉。

“別裝了,你們都笑得很難看。”這句話,就這樣從季素素的口中冷冷而出。

登時,整個會議室的地中海都笑容凝固。

一直背對季素素的歐冶微微側臉。

用他那雙深凹狹長的眼睛裡的餘光,陰冷地看向了季素素。

這就是她的特權,羞辱別人,霸凌別人,任意地踐踏別人的尊嚴。

雖然,整個會議室的人趨炎附勢的模樣,也讓他想吐。

季素素靠在原位上。

即便她說了如此過分,讓所有人都下不來臺的話。

那些人,卻依然努力保持著尷尬的微笑。

哼,果然很狗腿。

對於如此惺惺作態的人,她季素素不必手軟。

“你們怎麼還笑得出!”還有人開始指責,“季小姐心愛的人還躺在ICU裡,你們怎麼還能笑得出!”

立刻,那些地中海一個個收起笑,又換上了愁容。

季素素心裡冷冷笑著。

忽然間,她恍然明白她得到這個季氏帝國公主身份的目的。

不是為了隨心所欲地使用金錢。

而是,可以隨心所欲地使用她背後的資源。

前者,她只是過上了比以前更好的生活。

而後者,卻是能將這些虛偽的人踩在腳下!

既然有權有勢的黑心資本家,可以隨心所欲地作惡。

那麼她現在,為什麼不可以隨心所欲地以惡制惡?

這個世界太多的潛規則,都是黑心的資本家訂立的。

漸漸地,這些潛規則居然成了正統規則。

大家都遵從這個規則生存。

甚至,他們會坦然地說:這個社會就是這樣,是你不適合生存。

世界一夜之間,忽然是非顛倒,三觀扭曲。

人人為了生存,都可以丟棄原本的善,不擇手段。

人人皆惡你守善,你才是這個世界的BUG,那個錯誤的存在。

那麼,就讓她季素素成為一股泥石流,狠狠沖垮這些規則!

讓她這個錯誤,去守護其他和她一樣的,屬於這個世界的錯誤存在!

當得到自己未來的答案後,季素素的氣場赫然發生了質的突變。

她如同一頭母獅,威嚴地坐在她的位置上,目視前方。

這份霸氣的氣場開始在會議室裡散開。

讓所有人都被她震懾,不敢與她對視。

像是自己心底的黑暗忽然被一束強光刺入。

只要與季素素對視,那個陰暗齷齪的自己,就會在她面前徹底暴露。

莫名的心虛佔據了所有人的心,他們既笑不出,也哭不出,紛紛低下了頭。

像是做了無數的虧心事,在正義的執法者面前,無法抬頭。

季素素沉著臉,冷厲的目光掃視過一個個光禿禿的頭頂。

身體微微靠前,右手放在桌面輕敲。

“噠啦噠,噠啦噠。”

就連院長歐沛民,也像是大領導駕臨般,拘謹地坐在一旁,不敢多言。

“哼。”季素素髮出一聲冷笑,“我來不是為了看你們陪我笑,陪我哭的,我們季氏養著你們,是為了讓你們來陪我演戲的?”

登時,所有人都全身一緊。

歐冶終於忍無可忍起身,身後的椅子被他大力的動作推得老遠。

歐沛民頓時緊張,拼命給歐冶使眼色。

歐冶完全無視,雙手插入白大褂的衣袋:“我還有一場手術要做,不陪你們耍猴戲了。”

說完,他直接走人。

他真沒功夫在這裡演戲。

因為,他真的有手術。

他,絕不做這位財閥大千金的舔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