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個狗仔猛地躥了出來,大喊:“是季素素的車——”

這一聲喊,喊出了揭竿起義的雄壯感。

頓時,原本散落在各個角落的媒體們,一個個拿著長槍短炮齊齊轉身飛奔而來。

他們有如拿著錘子和長槍的斯巴達戰士,或是為工資,或是為流量而戰!

季素素看到這陣勢,如果現在不跳車,她就走不掉了。

沒想到離地下車庫入口就那麼十幾米,卻要被堵在了這裡。

而且,如果他們被堵住,那他們身後的車輛也會被堵住。

這是醫院,進進出出都是要命的事,她不能堵住別人的生命通道。

於是,她當即做出一個英明的決定:從另一邊車門跳車。

她開啟車門的那一刻,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向醫院大門。

“是季素素——”

“快!別讓她跑了——”

媒體們,狗仔們都朝季素素追去。

如同一群豺狼虎豹在飢餓了許久後,終於看到了一隻肥碩的羚羊。

離醫院大門最近的還張開了手臂,醫院門口變成了球門!

凌霄坐在車內勾著冷漠的笑。

他一直想好好“報答”季素素,所以,他要送她上熱搜。

但隨即,他的笑容凝固了。

只見季素素分外敏捷。

左躲,右閃,轉身,過人極其絲滑。

如同籃球場上一顆閃耀的新星。

季素素躍上花壇,在花壇上溜了媒體一圈。

然後,助跑,跳躍,落地,手自然而然撐地。

又藉著這個姿勢起跑,把被她溜了一圈的媒體遠遠拋在身後,順利衝入醫院正門!

立刻,門邊的保安迎了上來。

季素素立刻指向外面,霸氣指揮:“攔住他們!”

但保安卻架住了她的胳膊,保持微笑:“季小姐,請跟我們走。”

季素素愣住了,什麼情況?自己一來就被帶走?

凌霄坐在車裡一直是呆滯的。

直到,有人在他身後摁下了喇叭。

“嘀——”

他才回過神,開向了前方的地下車庫。

眼神依舊是懵的,季素素什麼時候那麼靈巧敏捷了?

被季素素這麼一溜,醫院門口倒是通暢了。

那些被季素素溜的媒體狗仔們或是坐在臺階,坐在花壇邊喘氣。

狗仔那體力,可想而知地好。

結果,也一個個成了喘狗。

凌霄甚至有點懷疑那個身形如此靈活的,根本不是季素素。

季素素的體力,是差的。

跑步機上跑不到十分鐘就嫌累。

去健身會所也只是為了拍幾張照片曬曬朋友圈。

什麼時候她體能那麼好?

保安帶著季素素直接進入醫院高層專用電梯,直上頂樓院長會議室。

季素素並未掙扎。

她給聖安華醫院帶來了不大不小的困擾,他們應該也是不想讓她再吸引媒體的目光。

出了電梯,保安將她帶到一間會議室門前,為她推開了門。

當會議室大門在她面前敞開時,她看到了會議室裡坐得滿滿登登的人。

兩張熟悉的面孔立刻啟用了她的記憶區,畫面再次湧現。

那是一個醫藥界的大型聚會。

季素素隨季廣海一同前往。

精美的自助點心,打扮精緻的服務生手託飲品在人間穿梭。

一個頭發花白,但氣度不凡的大叔領著一個微微有些混血的年輕人朝他們走來。

大叔名叫歐沛民,與季廣海合作建立聖安華國際醫院。

季廣海是背後的股東。

歐沛民是臺前的院長。

“老季,素素真是越來越漂亮了。”

“哈哈哈,素素,還記得你歐伯伯不?你小時候,他還帶他的兒子來我們家玩,就是歐冶……”

歐冶那張英俊的混血東方臉,卻啟用了季素素更深更遠的回憶。

那是在一個夏天的下午。

整個世界都是吵鬧的知了聲。

季家高高的大理石臺階上,鮮血斑駁!

巨大的哭聲蓋住了知了聲。

一個混血的小男孩在臺階下嚎啕大哭。

鮮血佈滿了他的臉,染紅了他雪白的T恤。

右手臂的骨頭破出了皮肉!

大人們匆匆趕到,人影混亂。

季素素卻在臺階上大笑:“哈哈哈——哈哈哈——”

季廣海蹲在了她的面前,溫柔地問:“素素,到底怎麼回事?”

季素素抓著自己的小公主裙:“他自己摔下去的……”

小男孩的臉開始與會議室裡歐冶的臉漸漸重合。

季素素一個激靈。

歐冶根本不是自己摔下去的。

而是,季素素,推下去的!

瞬間,季素素的後脖子汗毛都立起來了!

又多一個要她“死”的男人!

這個惡女,真是純粹的惡種。

如果不是背靠季氏王朝。

她絕對萬死萬死萬萬死!

更可氣的是,現在,她繼承了這些罪。

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歐冶應該也不待見她,就讓這個會議儘快結束。

她看一眼院長歐沛民,腦中飛快思忖。

歐沛民把她急急忙忙帶來這裡,難道是想阻止她見冷夜?

怕她見到冷夜躺在ICU生死未卜無法冷靜?

怕她在醫院裡哭哭鬧鬧,給他們找麻煩?

如果按照季家千金的人設,這份擔心沒毛病。

一個小時前,歐沛民接到了來自陸司辰的電話。

陸司辰通知他,季素素要來醫院看冷夜。

頓時他的頭都大了。

因為,季素素任性至極。

一旦她看到冷夜那副鬼樣子,而他們還束手無策,他無法想象季素素會鬧成什麼樣子。

如果是別人,他作為一院院長,不帶怕的。

直接叫保安,把人拖走。

這就是聖安華醫院的張狂,他們,只服務於貴圈。

但季素素,不行。

因為聖安華醫院背後的股東,正是季廣海!

而他,只是一個院長。

就算他也有股份,他依然,是給季廣海打工的。

更何況,他們醫院研究團隊最近在一項研究上有了巨大突破。

他還想跟季廣海談更深的合作。

說得直白點,他需要季氏財團的錢。

在這個關鍵時刻,他不能得罪季廣海。

“知道了,我會安排。”歐沛民硬著頭皮說。

手機裡,卻傳來陸司辰分外沉穩的聲音:“不,院長,我的意思是不要讓素素見到冷夜。”

“我也是這麼想的!”歐沛民脫口而出,說出既後悔。

不好,對方是季廣海的心腹,是他冒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