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青銅蒼梧神樹！海外求淨土

“唉～這世道！”

裴安輕嘆一聲。

哪怕自己有昊天元海，不懼天地變化，可眼睜睜的看著繁華練氣仙道時代即將沒落衰敗，多少璀璨盛世將如煙花般剎那消散。

也是感慨萬千。

“樹爺爺說我們乘黃是天地瑞獸，哪怕不修行也壽有八百載，只要熬過這段寂滅寒冬，等待天地靈氣再復甦，就能迴歸瑞獸之身。”

乘黃側歪腦袋，一雙清澈眼眸望著裴安側臉，流露出幾分憂傷，“可樹爺爺又說你們人族沒了靈氣修行，凡人也就數十載壽元。”

“道士，我有點捨不得你了。”

聞言，裴安心裡莫名湧出一股暖意，報以一笑道，“無妨，我也沒那麼容易死。”

別的不說！

以他現在內景修為，加上靈氣滋養，活五六百年不是問題。

何況他的修為又不是止步於此。

“要乘黃是大妖就好了，就能與你伴生，壽倆千載。”乘黃傻傻的希望。

它們一族的天賦其實並非賜予生靈兩千載壽元。

而是一種伴生的契約。

且一生僅能使用一次。

“乘黃大人會有成為大妖時候的。”裴安摸摸它腦袋，語氣溫和，而後詢問，

“對了，乘黃大人上山還有其他事嗎？”

“有啊！”

乘黃從肩上一躍落下，比劃出兩根瓜子，數著道，

“這根爪子是蛇姥姥讓我來找你的。”

“這根是乘黃大人自己想找道士的。”

兩根粉嫩爪子各代表一件事，對乘黃而言，類似很原始的一種記事繩結，自是裴安所教。

“蛇姥姥找我？”

裴安疑問。

這蛇姥姥與樹爺爺都是蟄伏於浮黎山上的大妖，近似妖仙般的存在，性情溫和，連浮黎山古籍也常有兩位大妖的記載。

最近一次都是八百多年前，可見兩妖的古老。

靈氣枯竭時代到來，兩位大妖並未離開，而是沉眠於浮黎山，只有偶而意識會醒轉，以保證靈氣不失，延續壽元。

“嗯，蛇姥姥讓我請道士過去一趟。”

乘黃那靈動的眼眸眨了眨。

“沒說具體什麼事嗎？”

“沒說呢。”

“也好，正好拜訪下蛇姥姥。”

裴安也猜不出那位古老大妖請他過去何事。

但對於蛇姥姥他是放心的，倒不擔憂。

一路登階而下，乘黃在前方主動引路，儼然是山中精靈，在樹間騰挪跳躍，累了就趴在裴安的肩上休息片刻，飲點露水。

大妖的淨土在浮黎山另一座山谷處。

論環境自是不屬於他所在的仙境道宮，青山幽谷，一汪冷翠清湖平靜，有云煙在緩緩流動。

可惜也失了靈氣。

此間有一株虯龍古樹矗立，猶如上古建木神樹般，半截樹身直入雲端，與雲霄相伴，蒼茫而原始。

神樹的樹身呈青銅之色，宛若被青銅澆灌而成，樹葉亦然，枝椏狂放，更像是藝術品。

裴安可不敢對這株古樹不敬，作揖行禮，

“拜見前輩。”

乘黃覺得有趣，模仿裴安的動作，前爪掬捧，軟軟甜甜的道，

“拜見前輩。”

別說，它這動作搭配女童稚嫩的聲音，怪可愛的。

許久，古樹的樹幹上浮現一道人臉，五官清晰，看上去很蒼老，聲音也滄桑，

“是浮黎道場的人族小練氣士啊！淨虛那小子呢，許久不見他了。”

裴安搖頭，“前輩，淨虛真人早已仙逝。”

其實他早已向古樹敘述過淨虛真人的事。

可每回來，古樹還是要詢問一遍，靈氣枯竭讓這尊大妖記憶混亂了。

“羽化了啊！唉，好像以前聽說過，記不清，老朽這意識越來越糊塗了。”

古樹長嘆，滄桑臉龐上更顯幾分風中燭火的意境。

“前輩，這天地靈氣愈發稀薄，為何前輩還留在浮黎山，不與其他大妖去尋一方淨土棲身？”裴安問道。

“天地末法，靈氣枯竭，人間三十三州皆陷入寒冬，又哪有真正的淨土棲身。”古樹輕嘆。

自從來到浮黎山之後。

裴安才真正開了眼界，知曉這人間的浩瀚輪廓。

人間劃分三十三州之地，浮黎山、乃至他之前所待的大虞王朝，都只是偏安一隅，坐落於南天古州。

像堪比南天古州的地域，這人間還有三十二處。

婆娑世界、恆沙洞天、三山九域、皆在這三十三州之地。

“那人間之外呢？”裴安再問。

“不知，浮黎山的那些妖友們據說結隊沿海外而行，也不知情況如何？”古樹也是掛念著昔日妖友情況。

只是這人間過於浩瀚。

縱是他們大妖之身，也沒法輕易橫渡天地。

更別說三十三州之外的海外。

“希望海外還有淨土尚存。”裴安安慰道。

“也許吧！”古樹旋即再道，“小友，老朽觀這天地最後一波靈氣潮將結束，屆時世間將再無法滋生靈氣。”

“老朽也或將陷入沉眠，要麼永寂，要麼於靈氣復甦時醒來，只怕那時又是一個時代。”

所謂永寂。

便是練氣士所言的羽化仙逝。

古樹這一沉眠，連他自己都不確定自己能否醒來。

“前輩可有什麼事需要交代？”裴安問。

“老朽這百年時間裡以多餘的心血凝聚一枚種子，算是老朽的傳承，希望小友有朝一日能將它帶至南冥的不死火山上。”

古樹一株樹枝落下，銜來一枚樹種，晶瑩碧玉，被樹繭包裹，流淌著澎湃生命氣息，遞至裴安手中。

這是古樹的妖種，是它們這一脈的傳承。

裴安鄭重接過這枚樹種。

也於此刻，方知古樹本體來歷。

“青銅蒼梧神樹！”

傳言為神獸鳳凰所棲之樹，本生長於南冥之地的不死火山。

不知怎的，竟落根於浮黎山。

“等等，這青銅蒼梧神樹該不會是浮黎山道場祖師所種的那株？”

裴安意識間陡然想到道藏室關於浮黎道場祖師所記載的秘聞。

祖師曾去過南冥不死火山，銜回一樹種，灑落浮黎山。

應當就是這株青銅蒼梧神樹了。

這歲月，至少都有萬載了。

可怕至極。

“前輩放心，我必竭盡全力。”裴安許下承諾。

青銅蒼梧樹又向乘黃告別後，五官消失，陷入沉寂。

大概再也見不了。

“道士，樹爺爺還會醒來嗎？”

“會的，一定會的。”

裴安頷首，將乘黃抱於懷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