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還是當官好啊……”

林戌躺在躺椅上,雙手抱頭,搖晃著身子。

他現在掙錢的生意,就三個渠道。

第一,奢侈品生意。

這是明面上的生意,掙來的錢,全部用於扶持陸行堡的商業。

養殖戶,農戶,工匠,幾乎每一家都有他主動資助的銀子。

現在陸行堡沒人在背地裡喊他賊寇林,而是發自內心地喊他一聲林大善人,便是這筆錢的功效。

至於楊文墨,早就被他美酒金錢加美女的路數,腐蝕得如同一灘爛泥。

陸行堡算是他的大本營了。

自保,足矣。

第二門生意,是半獸妖貿易。

這門生意,是武王的。

兩個月來,已經有十多個權貴,綁了女人送到陸行堡。

沉魚落雁,閉月羞花,一個比一個好看。

按照陸天行以前的習慣,先收錢後辦事,黃金,他收了一千四百兩。

這筆銀子,他記賬記得清清楚楚,一分都沒含糊。

錢就堆在他宅子裡的書房內,足足兩大箱。

每隔三日,他都會帶著刑來遠去清點一遍數量。

“這筆錢是武王的,他沒開口,我不敢動。”

這句話,每次點錢,他都會跟刑來遠念一遍。

那不是說給他聽的,而是說給武王聽的。

代表自己在安安穩穩的掙錢做生意,沒有二心。

但是,若沒有二心,還是林戌嗎?

他察覺到刑來遠對女人有些痴迷,便找到了陸行堡的紅樓老鴇,簽了份長期契書。

隔幾天就給刑來遠安排一批新人。

只有趁著刑來遠在床上打滾的功夫,林戌才能做點真正的,專屬於自己的生意。

無本生意,劫道。

奢侈品生意的錢來得乾淨,但為了高利潤,就只能控制產量。

賺錢速度有限,導致他三個月都不敢招新。

半獸妖生意倒是賺錢得飛起,但那是武王的錢,而且做一個半獸妖需要的時間太長。

他不想把時間耗在等待上。

對他而言,最好的生意,還得是搶。

在劫掠陸行堡時,他就已經留意到了土匪哥周奇。

這傢伙本就是劫道太狠才被流放。

劫大戶那晚,他為了找錢,斬手指扒指甲剝頭皮挖眼珠子,業務熟練得同伴都心慌。

林戌便測試了他。

他手腳不乾淨,但貪得有限,老張和他談時,他也明確表了態。

細水長流,錢才花不完。

於是,林戌便把他放了出去。

他也很爭氣。

下崗再就業的他,用了十日功夫,便拉攏了一大群亡命徒。

在得了幾波自己故意送出去的武備後,立馬便成了氣候。

林戌的本意,是讓他搶商隊。

路過的商隊,一律截下來搜車查銀。

十過留一,否則人頭落地。

翻出來一百兩銀子,就能賺十兩。

陸行堡產量有限,導致賣貨業有限。

奢侈品店只有每月十日,二十日,三十日,這三天做生意。

商隊為了來搶貨,會帶許多黃金。

哪怕十過留一,每月搶三次,也能搶出好幾百兩黃金。

林戌真正想掙的,是這筆錢。

但周奇爭氣得有點過頭了。

大口喝酒大秤分金,火槍有紅衣大炮也有,惡匪名聲傳開之後,甚至連隔壁城的亡命徒,也千里奔波,專程來投靠他。

隊伍一大,他的心思便不只是每月只賺三天的錢。

在他的操作下,土匪擴散開來,盤踞周邊四縣。

他是老江湖,知道這個價位的買路錢,商隊給得起,不至於和他拼命。

就這樣,他搶了兩個月,搶得周邊四縣物價都抬上去了三成。

劫道得來的銀子,全進了四個縣的地下錢莊,換成黃金,運回了陸行堡,藏在罪囚營地下的獸靈祭壇牢房裡。

至於周奇,林戌倒是不擔心。

他這人手腳不乾淨,經手一坨肥肉都得捏出二兩油。

但他懂細水長流。

有自己故意演戲,給他送的武備,他能一輩子當山大王逍遙自在。

但是,一旦自己給他斷了供,他的火力用盡。

哪怕周邊縣城不動,商隊都要攢錢請江湖人士,把他活撕嘍!

因此,他貪得不多,足夠他帶著隊伍吃喝玩樂就收手。

可惜的是,他這麼賣力地搶劫,冒著掉腦袋的風險搶了這麼多商隊。

還是不如當官賺錢。

洪四海年底上供,兩千兩黃金,摺合二十萬兩白銀,兩億大梁通寶。

他自己至少賺了四億。

掌控一個十多萬人口的大縣,一年只賺四億,已經算是清官了。

他賺錢就兩個法子。

一個是和鄉賢苟合,把收稅收上來的銀子,弄成諸如修路造橋建糧倉的專案,包給鄉賢。

鄉賢給他返利。

另一個,就是連裝都懶得裝了,直接巧立名目,苛捐雜稅硬收。

前者掏的是府庫銀,後者掏的是老百姓口袋。

權印一響,黃金萬兩,比劫道來錢快多了。

“不過嘛……”

“你們掙再多也要上供,我在路上一劫,還不是給我打白工?”

林戌的自言自語,聽得老張哈哈大笑。

“老張,我想找個人。”

“一個受夠了委屈,心裡有怨氣的人。”

老張誒了一聲,疑惑道:“這好找啊,罪囚營的兄弟隨便撈一個,不都是全家死絕,受夠了委屈的嗎?”

“不……”

林戌有些憂傷:“他們日子已經好起來了。”

“穿上鞋的人,再玩命,就捨不得了。”

“得找個光腳的人……”

他思索了一會兒,撐著膝蓋站了起來:“新來的一批罪囚裡,一定能找到一個受盡了無妄之災,受盡了委屈,卻又心有不甘,熱愛著這個世界的人。”

“熱愛這個世界……恐怕有點難哦……”

老張有些糾結:“咱們這批兄弟,可找不出一個熱愛世界的人。”

“那是因為咱們被關太久了,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能脫罪,不用過苦日子。”

林戌認真道:“現在目標達到了,便沒有新的目標了。”

“老張,你還記得你剛來的時候,那股心情嗎?”

老張嗨了一聲,一擺手道:“二十多年前的事了,早忘了。”

“林戌,你不用跟我講道理,你想做什麼,就儘管去做。”

“我們幾個老傢伙,身子骨還能撐幾年。”

“趁著這幾年,趕緊打下一片基業,討個媳婦生個娃,否則,等我們幾個一走……”

老張有些悲傷:“你可就真的舉目無親了。”

“別說這些不吉利的。”

林戌勾住了老張的脖子:“今朝有酒今朝醉,先把最近的事辦了再說。”

“走,先陪我去找一趟劉屠夫。”

“我的計劃,要開始籌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