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被重簾遮住了日光,昏暗中隱約可見一個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仔細聽還有輕微的鼾聲。
連日來一直在奔波,疲累的身體急需一次深層的放鬆和休息,這算是黃粱一路以來睡得比較踏實的一覺了,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還是被王淼的電話吵醒的。
電話聲響了很久,黃粱才不情不願地接起來。
“喂,誰啊。”黃粱有點起床氣。
“不是吧黃大仙,都太陽曬屁股了,你還沒起床?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
聽見黃粱略帶沙啞又含糊的聲音,王淼就知道這人八成是還沒醒。
“有事說事。”
“星兒的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死因是機械性窒息死亡,詳細的你們過來再看吧,我和藍羽一起去警察局報案了,但還需要榮月和榮叔到警局來簽字順便錄口供,現在警方已經立案調查。”
聽完王淼的話,黃粱倏地睜開雙眼,彷彿所有的睡意都被剛才那番話沖走了,他應了聲好,一個鯉魚打挺便起了床。
拉開窗簾一看,外頭陽光明媚,正是下午日頭當空的好時候,黃粱雙眼微眯,哼起了小曲,瞧見正在樓下晾衣服的榮月,他敲了敲玻璃窗,朝榮月打了個招呼。
聽說屍檢有了結果,榮月眼睛裡迸發出一絲色彩,心急如焚地拉著黃粱出了門,恨不得現在馬上飛到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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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川市刑偵一支隊此時正在召開緊急會議,今天下午局裡接到一起報案,報案人聲稱自已的朋友被人殺害,並且把法醫鑑定中心出具的屍檢報告也一起送了過來。
隊長鬍志彪正在投影前給隊員展示屍檢報告的內容,根據報告顯示,死者名叫榮星兒,女性,年齡26歲,死亡時間大約是五天前。
死者的身上有多處傷痕,有生前傷也有死後傷,但大部分為生前傷,傷痕有新有舊,不難看出死者在生前經常被人毆打。
而致命傷則是位於死者頸部的一處傷痕,該處伴有明顯的指壓狀傷痕和新月狀挫傷,頸部皮下淤血,死者舌骨斷裂,推測是被人用力扼住頸部留下的。
法醫鑑定結論是機械性窒息死亡,不排除他殺。
根據報案人的口供,死者的男友與死者發生過多次肢體衝突,在死者生前就經常毆打死者,聲稱死者的男友有重大作案嫌疑。
大星也將調查到的資訊做了彙報,死者的男友叫季雨生,在靈川市有租過一個房子和女朋友一起住,在四天前的晚上開著麵包車從出租房回到了白水坳。
出現場的兩位同事已經將現場勘察情況匯總發到局裡,經過勘察,發現屋內有明顯的拖拽和打鬥痕跡,根據死者的死亡時間推斷,出租屋很可能是第一案發現場。
分析完基本案情,胡志彪帶上大星和濤子準備直奔白水坳,季雨生有重大作案嫌疑,得請他到局子一趟。
等榮月和黃粱到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了,警察局裡人還不少,黃粱看著忙碌的警局心想。
榮月錄完了口供,剛從詢問室出來,便看見幾位便衣刑警往門外走去。
“頭兒,我聽說這個白水坳的山路難走得很,是不是得找個當地的嚮導啊。不然怕是難找到那個季雨生的家。”
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對著身旁的中年男子說道。
聽見他們的對話,榮月忍不住上前對那幾名刑警說:“我家就住在白水坳,你們要去找季雨生?我可以帶你們去。”
那中年男子正是胡志彪,他看了看榮月沒有說話,一旁的大星解釋道:“這是被害人的姐姐,他們兩家都住在白水坳。”
胡志彪聽後點了點頭,白水坳那地方,確實是需要當地人帶路,於是同意了榮月的提議。
王淼正在警局大廳等著,榮月和他打了聲招呼之後,便隨著胡志彪一行人出發了。
此時辦公區裡的張宇拿著一沓案件檔案在翻看:“流沙鎮那幾起失蹤案是不是可以併案調查了?”
“據說都是一個鎮上的住戶,原本是外出務工要返鄉的,結果這些人的親屬都說人沒回到家裡,就這麼失蹤了,而且還都是青年男性,要不要併案,還得看上頭怎麼說。”小劉說道。
黃粱剛簽完字,路過辦公區聽到了幾人的對話便說了一句:
“流沙鎮那是有高人布的局,整個鎮子都是一個聚陰之地,那些人恐怕也不是單純失蹤這麼簡單,很有可能已經成為別人的修煉養料了。”
原本正在談話的兩人紛紛側目,抬起頭朝黃粱看了過來。
“這人誰啊?”張宇問道。
小劉搖了搖頭:“不知道,好像是來錄口供的群眾。”
“別散播封建迷信啊,什麼聚陰地,什麼修煉,任何的歪理邪說都是用來蠱惑人心的手段,看你樣子挺正常的,怎麼說的話這麼不著調,做完筆錄就趕緊回吧啊。”張宇沒好氣地對黃粱道。
黃粱見幾人不信便也沒再繼續說什麼,和王淼一起出了警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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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月跟著胡志彪一行人回到白水坳已是晚上,山上沒有什麼路燈,山路彎彎繞繞,要不是有榮月帶路,幾人不知道得在林子裡轉悠多久才能找著去季雨生家的路。
剛到季家院門,胡志彪便覺得不對勁,院門沒有關,屋裡也沒有燈光,由於四周沒有別的房子,在這漆黑的山間還真不容易注意到這裡有一處人家。
胡志彪打了個手勢,跟在身後的幾人也放慢了腳步,從腰間掏出配槍,慢慢朝屋內走去。
誰也沒想到,進屋後看到的竟是這樣驚悚的一幕。
十七姑倒在季雨生房間的地上,睜開的雙眼定定看著床鋪的方向,她溝壑縱橫的臉上已然沒了生氣,嘴邊有殘留的血跡,大星上前檢視,發現人已經死了。
順著她的目光,幾人看向了床鋪,這一看把濤子嚇得不輕。
床單上血跡斑斑,似乎有個怪異的人躺在床上,一眼看去就像是被什麼鬼怪附身了似的,像極了一隻趴著的大蜘蛛,他的四肢形態扭曲,這絕對不是人類可以擺出的角度。
大星把屋裡的燈開啟,整個房間變得明亮又清晰,更讓幾人看清了屋內的慘狀。
“啊啊!”榮月一臉驚詫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不由尖叫出聲。
怎麼會這樣,十七姑死了,季雨生又成了這個樣子,難道是星兒?榮月此時心臟怦怦直跳,震驚的同時也覺得這是他們應得的報應,只是不知道星兒這樣做會不會影響她輪迴轉世。
胡志彪上前檢視了躺在床上的人,正是季雨生,人沒死但是暈了過去,手腳都骨折了。
“這是什麼情況,怎麼會有人的手腳折成這個樣子,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硬生生折斷一樣。”濤子愣愣地看著季雨生說道。
“先打電話叫救護車,”胡志彪吩咐道,“通知痕檢和法醫來一趟”。
幾人對屋內外進行了勘察,沒有發現外人入室的痕跡,這詭異的場景就像是地獄的修羅場,給他們留下了深深的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