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粱一低頭,才發現原本系在自己腰間的小葫蘆不知何時已經攥在了藍羽的手裡。
這可是黃粱的大寶貝,葫蘆裡裝的可是他花費了好幾年的時間,才研製成功的秘藥—鎖魂丸。他從小就愛自己研究各種稀奇古怪的法器丹藥,無名居那小隔間裡放的全都是他改良或者創新發明的寶貝。
眼看自己珍愛的法寶被捏在別人的手裡,黃粱也不敢再逗藍羽了,忙說:
“哎,別別別,我錯了還不行嗎,我這就出去,保證不再煩你了,藍藍你大人有大量,就別和我計較了。”
王淼正從裡屋出來,瞧見黃粱這點頭哈腰的模樣,倒是覺得有趣,便衝他倆說了句:“你們關係可真好,打小就認識?”
“誰跟他關係好。”藍羽面無表情地瞥了黃粱一眼,並未將小葫蘆還給他,自顧自坐下繼續自己手中的工作。
黃粱撓了撓頭,見藍羽沒還他葫蘆也沒生氣,朝王淼笑道:“他開玩笑的,我們關係可好了。”
看著王淼這揶揄的表情,黃粱清了清嗓子:“那啥,我去看看這宅子到底是哪出了問題。”
說罷便在劉家宅院裡四處檢視起來,王淼跟在黃粱後頭,也想瞧瞧他到底能看出什麼端倪來。
只見他在劉宅逛了一圈,時不時停在宅子四角的頂樑柱旁檢視,不一會兒便喊來劉強,吩咐他去市場買一隻大公雞、一斤黑狗血和一捆紅線。
王淼也沒開口問,只是饒有興致地在旁圍觀,劉強雖然不明所以,但還是照做了,很快便拎著公雞回來。
黃粱將紅線染上黑狗血,一頭綁在公雞的左腳上,另一頭讓劉強攥在手裡,把公雞往宅子裡一放,便讓劉強站定不動了。
那大公雞剛到宅子時還雄赳赳氣昂昂的,哪知才走了幾步,那氣勢便萎了下去,越往宅子裡走越沒精神。
當走到劉強和李桂香的房間裡時,大公雞的腦袋像平白綁了個秤砣似的,突然往地板上倒去,緊緊貼著地面。那公雞翻著眼皮咯咯咯直叫喚,是怎麼撲騰也無法再站起來了。
黃粱見狀連忙跑到公雞倒地的地方,拿出羅盤一看,這個位置正是劉家宅子的正北方位。
“這雞是怎麼了?怎麼像突然被掐住脖子摁在地上似的起不來了?”王淼看著這一幕嘖嘖稱奇。
“公雞是至陽之物,突然倒地說明這個地方,地底下有些不好的東西。”黃粱拿著羅盤蹲在公雞旁邊,轉頭對劉強說道,“當時蓋這個房子時,劉叔是找哪裡的先生來看風水做儀式的?施工的工頭還能找著麼?”
“當時我和桂香還在城裡,也不是太清楚,只記得我爸很高興,說是請了一個很厲害的先生,讓我和桂香來年一定要回家裡來住,其他的也沒和我多說。”
劉強皺著眉,心裡有些惴惴不安,沒想到自己日夜居住的宅子竟然會有問題,他們一家人渾然不覺地在這陰煞之地生活了這麼久。都不知道這地裡到底埋的是什麼東西,保不齊就是這東西害了家裡人的性命,他越想越覺得害怕,猛地打了個冷顫。
“看來今天的工程量大了,地底下的東西,是一日也留不得。”說著黃粱看了下時辰。
此時已是日上三竿,現在動土是沒什麼問題的,於是他讓劉強找來衝擊鑽和電錘,打算把這地面挖開瞧瞧。
隨著突突突的鑽地聲,原本光滑的水泥地面像被掰碎的糕餅,露出底下稍顯溼潤的泥土餡來。
三人拿起鐵鍬就往下挖,從豔陽高照挖到了夜幕降臨,挖到離地面七尺左右的深度時,終於聽見了金屬碰撞的聲音。
待清理乾淨周遭的泥土砂石,幾人才看清,這是一個陶瓷做的甕,大概50公分高,甕口上邊蓋了一個石頭蓋子。
蓋子下面壓了張紅布,還用麻繩緊緊地繞住甕口,甕身貼了好幾張寫滿咒文的黃符,但都破損了,看著像是被什麼蟲蟻咬的。
三人合力將甕從地裡起了出來,黃粱正想上前仔細檢視,突然感到背上的大黑傘有些異樣。
他將大黑傘拿在手中,立馬感受到一股極大的怨氣在傘中翻騰,這黑傘竟有些包裹不住了。
電光火石間,黃粱便心領神會這大甕裡裝的究竟是什麼東西了。
他拿起浸過黑狗血的紅線,將黑傘纏住,那沖天的怨氣即刻消減不少。
“難怪這童子靈能出來禍害人,你們瞧,這甕上的符咒禁制已經被破壞了。”黃粱指著破損的黃符說道,“這甕裡裝的是一副孩童的屍骨。”
“現在這甕還沒開啟,你怎麼這麼肯定?”王淼半信半疑。
“這不能吧?雖然蓋房子時我不在,但我爸媽一直在監工的,不可能讓人放這麼大個屍骨罈子到地基裡的。”劉強並不相信黃粱說的話。
黃粱沒有答話,只是讓劉強找來螺絲刀和撬棍,三人一起把蓋在甕口的石蓋起開,揭開封住甕口的紅布,沒想到還封有一層白白的東西,挺厚的,摸上去有些像蠟。
“這怎麼還有蠟呢?”王淼奇怪道。
“這是石蠟,可以很好地隔絕空氣、油和水,應該是為了保證甕裡絕對密封才弄上去的。石蠟質地並不十分堅硬,只要用刀沿著甕口切割,要不了幾分鐘,就能將封口的石蠟取出。”
確實如黃粱所說,取石蠟並不費事,但是他們卻發現,那石蠟的背面並不像正面那樣平滑,坑坑窪窪的,還滲進了些褐色的不明液體,整個背面都是不均勻的暗褐色。
那甕口黑乎乎的,像個大洞,劉強探頭看去,只瞧見似乎是個白花花圓圓的東西浸在甕中的液體裡。
他伸手轉了一下大甕,那東西晃晃蕩蕩打了個轉,悠悠地轉了過來,竟是個已經沒有皮肉的頭骨,黑洞洞的眼眶正對著劉強。
“啊!”他大叫一聲猛地向後仰去,嚇得摔了個屁股蹲,說話都磕巴起來,“怎…怎麼會有這種東西埋在我房間地板底下?”
“居然真的是一副孩童的屍骨。”王淼喃喃道,不自覺地看向了黃粱。
“這副屍骨,正是屬於那童子靈的。”黃粱用手撫了一下大黑傘,嘆了口氣道。
“什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話剛問出口,劉強便聯想到了近日家中發生的一連串事件,有個猜想在他的心中隱隱浮現,但又不敢細想。
“你們家這是被人打了生樁啊,而這生樁正是甕裡的孩童,也是附在嬸子身上的童子靈。”黃粱說道。
“打生樁?!”王淼和劉強兩人異口同聲地喊道,顯然都是被這個說法給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