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良才卻沒有一絲慌亂,他對上前的李世民說:“秦王殿下,這事就交給我吧,你放心,不會有事的。”
見他如此鎮定,李世民退了回去,也許這個仙家子弟有辦法應付目前的困境,他相信仙家子弟的本事。
高良才對李淵拱手道:
“陛下,大家都不相信我要用火藥做調料,尤其是魏洗馬,看來是打死都不肯信了。
有道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火藥能不能做調料,這事不需要爭辯,只要我當場用火藥做調料將這道菜做出來,就可以說明一切了。”
嗯,有理,既然大家都不信,那就當場做一做,讓大家眼見為實。
李淵當場就同意,讓高良才現場做菜。
不過在金鑾殿上做菜不成體統,還會把金鑾殿燒得煙熏火燎的,於是就將做菜的地點放在殿外的㾿下,這樣眾臣都可以看到,驗證真假。
大家一起到了殿外,李建成一臉傲慢地走過來:“不知道知事郎打算做一道什麼菜?需要什麼材料本宮替你找,保證什麼都不缺。”
他早就想好了,只要高良才說的材料是那些山珍海味,他立刻就派人去那座宅院搜查,只要沒有這些材料,就可以認定高良才做菜一說是託詞。
那個破破爛爛的宅院能有什麼好東西,那裡都沒有材料,你做的什麼菜?
“我要的材料不難找,兩隻豬蹄。”
“什麼?”這個回答讓李建成愣了一下,“豬蹄?”
“哈哈哈哈,你竟然吃豬蹄?豬肉乃是賤肉,蹄子更是最下賤的部位,你吃的竟然是賤得不能再賤的菜。”
李建成一笑,大臣們跟著鬨堂大笑。
豬肉是賤肉的看法早已深入人心,尤其是貴族,絕對不吃豬肉,不然會被別人笑上一年。
但高良才不在乎,只是笑笑:“我只是個鄉下來的書生,不像太子金枝玉葉的,能吃上豬肉就不錯了。”
哼,你們今天嘲笑豬肉是賤肉,卻不知道千年之後,豬肉成了國民食品,國人一年能吃掉大約7億頭豬,這種美食你們是無福消受了。
見群臣都在嘲笑高良才,程咬金看不下去了,開口道:
“吃豬蹄算得了什麼?我老程是個粗人,行伍之中,肉食難尋,能有豬肉吃已是難得的美食了。
“我老程就吃過豬肉。”
“沒錯。”一個黑臉將軍也大聲說,“軍中之人吃個豬肉算啥。我尉遲恭也吃過豬肉。”
高良才看去,此人身材高大威武,面黑如炭,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原來這個黑臉將軍就是尉遲敬德,他也來聲援我了。
這兩個將軍起了個頭,又有好幾個將軍出來聲援,個個聲稱自己也吃過豬肉。
連李世民也站了出來:
“軍中不比長安城,缺少糧草那是常事,軍士們經常吃不飽,能有豬肉吃就是天大的恩賜了。
老實說,本王也曾在軍中吃過豬肉。”
李世民開口後,李建成的臉漲得通紅。
這些人個個都聲稱自己吃過豬肉,不就是在說自己為大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嘛。
連李世民都吃過豬肉,顯得他這個當大哥的沒有為大唐盡心盡力的樣子。
這麼多將軍為了大唐的霸業,連賤肉都吃了,他們這些養尊處優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嘲笑別人。
眾臣都安靜了下來,沒人再跟出聲嘲笑。
李淵想到李世民這些年來立下的汗馬功勞,心態有了些許轉變,看樣子,今天的事不會對李世民造成不利的影響了。
魏徵見事不妙,趕緊轉移話題,對下面的侍從喝道:“給事郎要豬蹄,你們還不快去置辦。”
李建成得他提醒,馬上反應過來,說道:“既然給事郎打算吃豬蹄,他的府宅上肯定備有豬蹄,你們快去那裡找找看,把豬蹄拿回來。”
他的計策很簡單,高良才在朝堂上說留著火藥是為了吃豬蹄,那宅院裡必然有豬蹄。
若是沒有,就說明吃豬蹄一說根本就是他找的藉口,不然為何沒有去買豬蹄。
這樣又可以繞回高良才留著火藥有陰謀詭計這個話題上來。
他的算盤打得啪啪響,但高良才早就看出來了,這事一點都不用擔心。
宮中的侍衛快馬加鞭趕到那座宅院,很快就拿了兩個豬蹄回來,並稟報說宅院裡有幾頭大肥豬,鍋裡有不少煮好的豬肉,這些豬蹄就掛在梁下。
李建成呆住了,沒想到侍衛的話印證了高良才想吃豬蹄是真的,他的計策又一次失敗了。
這樣就只剩下最後一個機會了。
用火藥來做調料,煮豬蹄,這簡直是無稽之談,肯定是高良才為了掩蓋他的陰謀,隨口說的。
一會兒豬蹄煮好後,不管怎麼樣,一定要說豬蹄很難吃,這就可以證明高良才說的火藥是為了做菜是謊話了。
李建成立刻給太子黨的官員傳話,準備統一口徑,一會兒一起指責豬蹄難吃。
高良才想用火藥來煮豬蹄,是因為想起了一個民間故事。
在一家夫妻經營的小酒館裡,一日丈夫買了些硝回來,打算做鞭炮,沒料到被妻子當成鹽拿來醃豬蹄。等他們發現不對的時候,豬蹄已被硝醃了很長時間,都醃入味了。
他們知道硝有毒性,怕吃出毛病來,但又捨不得扔掉幾隻豬蹄,就把豬蹄泡在水裡,洗刷乾淨,放到鍋裡煮,打算自己吃。
誰知豬蹄燉了一個時辰後,滿屋子都香噴噴的,香味飄出門外,引來了一個饞嘴的老頭,不管夫妻倆怎麼解釋,死活非要吃他的豬蹄。
夫妻兩個拗不過老頭,說好出了事不能怪他們,這才給老頭吃了豬蹄。
老頭邊吃邊叫香,一口氣吃完了大部分的豬蹄。
後來人們才知道這個老頭就是張果老,而夫妻倆嚐了剩下的一隻豬蹄後,都覺得滋味異常鮮美。
夫妻倆由此悟出其中的道理,原來豬蹄放了五香八角和鹽,還要放點硝,香味才容易入骨。
因此便有了硝肉這麼個菜式。
高良才心想,火藥裡就有硝,用來醃製豬蹄應該能有同樣的效果。
只是火藥裡還有硫磺和木炭,恐怕會影響味道,一定要洗刷乾淨,把硫磺味儘量去除掉才行。
想罷,他拿過豬蹄,開始當眾做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