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告訴她我知道的關於羅森的資訊，然後她允許我用她做實驗。”
還沒等吳容說什麼，維斯特搶先答道。
“沒錯。”吳容點了點頭。
“和羅森？”饒是啟，面對現在的情況也需要點反應的時間。
“羅森怎麼又和維斯特扯上關係了？”
“這也是我這次出任務一點點查到的。說來話長，先講最重要的———艾力爾到底是怎麼死的？”
吳容並不打算解釋更多，而是雙手交疊坐在沙發上，一副探詢的姿態看著啟。
啟看了看時間，確認現在離吃早飯還有點時間，便給打算和吳容一起擠在單人沙發上的維斯特搬來一張椅子，自已則坐在另一側的長沙發上；
“死因檢測還沒出來，理論上現在無法武斷地肯定艾力爾到底是怎麼死的；但是就我所看到的整個事件經過，他是自殺。”
“自殺？”吳容有些頭疼了，她給自已沏了一杯黑咖啡，瞄了一眼身旁的維斯特抗拒的表情，放棄了給他也來一杯的想法。
“這可真是沒道理。”
“其實也算是有跡可循。”啟搖了搖頭。
“你因為出任務離開得早，所以不知道他在這幾天的精神狀態。毫不客氣地說，第六天晚上的艾力爾和徹底失心瘋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了。”
“第六天晚上？他什麼時候死的？”
“第七天清晨，就在你回來前半個小時。”啟苦笑道。
“也就是這個時間正處於直播的間歇時段，否則你下飛機的時候恐怕就會立刻知道這個訊息了。”
說到這裡，啟看了一眼落地窗外尚未完全亮起來的天空。
“現在恐怕各個媒體都要把這件事傳瘋了，全世界都會知道艾力爾死在了‘七日追殺’的最後一天清晨。”
“這簡直是太具有戲劇性了。如果艾力爾真的是自殺的話，整件事不僅是戲劇性，還是一出荒誕喜劇。”維斯特感嘆道。也不知道這個天才的腦子裡到底裝了些什麼，會把新晉領導人自殺這件事當做一出荒誕喜劇。
但是吳容卻能精準地領悟到維斯特話中的點，甚至還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確實如此，恐怕這也是羅森想要的。”吳容摩挲著下巴，又品了一口咖啡。
“艾力爾的死只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附加結果，卻並非是主要目的。而一個口口聲聲要和邪惡勢力抗爭到底的正面形象最後居然在沒有任何外力的情況下自我了斷，這才是他想要的。”
“讓群眾對政府徹底失望？”
“徹底失望但也不至於，但起碼是把艾力爾好不容易聚起來的一團火又徹底澆熄了。”
啟沉默不語，點了點頭。
“這下子真理恐怕就要重出江湖了。”吳容託著下巴，轉了轉杯子的把手。
“畢竟只要不影響短時間內群眾的生活，他們根本不在乎這個真理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至於齊明會又反人工智慧又堅持人類主導，聽起來正義凜然為民除害，但是實際上說難聽點，就是吃力不討好—————只要不損害自身利益，誰在乎上層領導的到底是人還是機器？沒準兒由機器來領導，大家的生活會更幸福。”
“什麼真理？什麼機器？”維斯特聽得一頭霧水，分明這兩個人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聽明白，但是連在一起就像是最長時間懸而未解的數學猜想那樣令人摸不著頭腦。
吳容挑了挑眉，拍了拍維斯特的肩膀，笑著對啟示意。
“你看，這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例子。”
按照吳容的說法來對比羅森的邏輯，啟認為這是很合理的解釋。既然如此，艾力爾是自殺的機率就遠超於他殺了。
不得不承認，吳容雖然和羅森交集並不多，但是她還真能跟上羅森的思維。
“我去做早餐吧。”啟希望吳容能夠從這些事情裡面暫時脫離出來休息一下，便轉移話題道。
“艾力爾自殺當時你在他附近吧？”
吳容摁住準備起身的啟，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啟無奈地坐下，點點頭。
“那具體展開講講吧，他在那之前經歷過了什麼？”
吳容起身去冰箱裡拿了些速食食品，拆開包裝放進即熱櫃。維斯特顯然對這種食物有些不滿，正想出聲抗議，被坐在旁邊的啟冷冷地看了一眼，便乖乖閉上了嘴。
等吳容加熱好拿過來，本來就已經兩天沒好好吃過飯的維斯特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很抗拒，但是口腔卻十分誠實地開始分泌唾液了。顧不上旁邊的兩個人討論的究竟是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維斯特毫無形象地咬了一大口麵包，露出一個饜足的笑容。
一旁的啟自然是不著急吃東西的，便一五一十地將自吳容走後艾力爾的所有行為和表現和盤托出。
“在第五天的行程結束之後，艾力爾就直接回家了。其實在那場演講發表完畢之後他的狀態就有些不對勁了。在回家的路上他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盯著窗外的風景一動不動。回家後他夫人叫他吃飯也不應，說今天太累了要一個人靜一靜，要求不要有任何人進去打擾他，便自行回臥室休息了。而我意識到他的行為有些不對勁，就主動留下來替換夜班。而第二天清晨一聲巨大的響聲把整個別墅裡的人都驚醒了，當我衝進他的屋子裡時，艾力爾額頭上已經多了一個洞了。”
“響聲？他用的槍？”
“沒錯。舊世界的機械手槍。”
這可有點不同尋常了。在數字世界雖然還有舊式槍的存在，但是沒有人真正把它當做武器來使用。畢竟這東西又沉又不夠靈敏，和鐳射槍比就是個老古董，現在的人大都把它拿來用於收藏，而政府甚至都沒有將舊式槍歸為武器，而是歸進了工藝品的種類。
“既然你都已經意識到他的狀態不對了，為什麼一直看著他？”
“艾力爾不允許任何人進臥室————這是他的命令。再者，不在他的身上安裝任何監視性質的儀器也是在一開始簽訂安保合同的時候就明確註明的。”
啟板正地答道。
吳容大概清楚為什麼羅森會露出點小尾巴讓自已去查了。啟很強，強到羅森和他正面對抗並不一定會有勝算；但是不會人類的狡詐和主動欺騙於啟而言卻是致命的硬傷，而這點卻又是羅森的強項。
這也有可能是為什麼羅森要艾力爾死的一個原因了。作為他在舊世界的舊識，艾力爾算是數字世界裡為數不多真正瞭解他的人。而羅森並不希望任何人瞭解他哪怕一丁點。所以即使艾力爾不是世界領導人，這樣的一出偽裝成自殺的謀殺照樣會發生在他身上。
吳容咬了一口麵包，發現裡面的餡料沒有完全熱透，還有些微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