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妻子是數字人吧？我記得坦亞是數字人。”
吳容又另開話題，打了艾力爾一個猝不及防。
“這和小姐的來意有什麼關係嗎？我並不清楚我的私人問題和你有什麼關係。”
一聽到吳容提起他的家人，艾力爾的微笑有些掛不住了，不過依舊保持著應有的涵養。
“看得出來，您把您的家庭保護得很好，連坦亞甚至都不知道數字世界的真實面貌是什麼。”
吳容微笑地看著艾力爾。後者深吸了一口氣，極力平復下情緒來對吳容說道：
“你到底想幹什麼？”
他看著吳容，發現這個年輕的姑娘雖面帶笑意，眼底卻是冷冷的。彷彿一個已經見識過一切的冷峻靈魂被裝進這樣一副青春的軀殼裡。
“我不想幹什麼，我只想知道，這次演講，萬成會的事故和齊明會到底有沒有關係。”
“沒有。”艾力爾終於收起了他標誌性的微笑，肯定道。
“沒有？那這次公關你們打算怎麼辦呢？”吳容後仰在座椅上，饒有興致地看著艾力爾。
“該怎麼說就怎麼說，這件事本就和齊明會絲毫沒有關係。”艾力爾果斷道。
“這或許的確是事實。不過群眾眼裡看到的就未必是事實了。”
“你什麼意思？”艾力爾細細地眯起眼睛，上位者的姿態徹底展現出來————並不像他在人前表現的那樣具有親和力。
吳容挑起眉，雙手舉過頭頂。
“您不用擔心，我是齊明會的會員，當然不會做出任何有損於齊明會的事。”
“不過我想，有些人或許會做出來。”
吳容拿出來智腦，將那幾張帶著黑色遙控器和徐潤將模糊背影的照片拿了出來。
“這個人，您看認識嗎？”
那幾張圖片吳容刻意放得很模糊，但是如果是認識徐潤將的人一定可以認出他。
艾力爾搖了搖頭，雙手交疊放在桌上。
“你從哪裡得到的？”
“您沒必要知道這麼多。”吳容搖了搖頭，將證據收起來。
“既然您不知道，那就算了。”
她欲起身離開。
“等等，你想要什麼，直說吧。”
艾力爾對這個做事令人摸不著頭腦的女孩實在是沒有辦法，索性直接敞明。雖然其他的東西不敢確定，但是有所予者必有所求這件事他還是明白的。
“我不想要什麼，只是希望能夠為齊明會出一份力而已。”
吳容從容地走到辦公室門口，頓了頓。
“所以如果之後有人蓄意拿這件事來栽贓齊明會或者您的話……可以來找我。”
等到她徹底離開後，艾力爾倚在辦公椅上若有所思。
創世者，這個詞聽起來有些熟悉———或許她真的知道什麼。
艾力爾思忖片刻，伸手撥了一通電話。
吳容出來的時候啟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天還沒有黑，外面圍在一起的記者們也並沒有散去。齊明會索性將正門緊緊閉了起來，只允許員工從這個需要安檢的側門離開。
“所有的東西都查過一遍了嗎？確定沒有任何關於徐潤將的痕跡？”
啟點點頭。
“那看來我的想法還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你的意思是，徐潤將利用這一手栽贓陷害齊明會？”
“沒錯。”
黑夜下，一閃而過的各色建築形成了一條掛在吳容眼睛裡的霓虹燈帶。
“啟，如果按照你的思維進行計算，徐潤將這麼做的可能性有多大？”
“可能性並不大。首先我們缺少直接證據來證明徐潤將想要陷害齊明會的主觀想法，其次他將遙控器放在儲存U7的倉庫裡這一客觀行為可以有很多種解釋，比如U7的儲存地安保級別很高，很難被人發現，同時該地配有自動銷燬功能，一旦有人發現，他可以隨時利用手裡的許可權進行銷燬等等。”
啟的分析結果很理性，也確實很有說服力。看來想要證實自已的想法，還得進一步做一些調查。
吳容用手貼在車窗上擋住燈光，眼裡的霓虹燈帶也隨之消失不見。
“現在唯一的辦法，恐怕就是等了。”
“等他自已先有動作，我們才能知道他真正想幹什麼。”
過了兩天，齊明會承諾的釋出會正式召開。幾乎所有的直播平臺都進行了同步跟蹤，大街小巷裡都是面前放著擴音器的艾力爾。
“各位觀眾朋友，各位記者朋友，大家好。”
“最近發生在萬川的演講事件，各界人士都高度關注，但由於相關方面事實真相正在調查之中，具體細節還尚未向大眾披露，由此產生了一系列對齊明會聲譽具有惡劣影響的謠言，我謹在此代表齊明會進行鄭重宣告與澄清————齊明會與本事件毫無任何關聯。”
“在公眾眼裡，齊明會與萬成會是單純的競爭關係，但是在事實上，我們是為了同一個目標而奮鬥的同志。儘管採取的手段方式不同，但我們最後追求的目標都是一樣的————為了人類的未來。”
艾力爾堅定平和地說道。
“所以，我們絕不會用這樣卑劣的手段去戕害我們的同志，這違反了齊明會的人道主義精神。”
“有任何對此事件依舊懷有疑問的記者媒體，歡迎提出疑問，我們將在調查知情權以內最大限度進行回答。”
接下來就是記者提問環節了。一隻隻手紛紛舉起來，把後排人的臉都遮得嚴嚴實實。
“左邊一排第二位著藍色上衣的那位男士。”
“艾力爾先生您好，我是未來社記者。本次萬成會演講事故目前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證明與齊明會有聯絡，那麼是否有可能是有人蓄意栽贓齊明會呢？”
“這樣的問題並不是我們能夠定性的，還是要等待相關部門調查結果。”
“那麼您認為本次事故是否會對不到兩個月之後的換屆大選有什麼樣的影響呢？”
“影響是肯定會有的，但是目前本事件的真相尚不明朗，所以到底會造成什麼方向上的，什麼程度上的影響，也是不能確定的。”
……
好幾輪問題問下來，艾力爾代表齊明會的回答用幾個字就可以概括：不清楚，有可能，一切都要等真相水落石出才能確定。
一場釋出會就這樣結束了。所有人都準備退場，擴音器突然傳出了一陣“沙沙”的聲音。
“怎麼樣，這批東西的成色還不錯吧！”
男聲醉醺醺的，咬字已經有些不清晰了，透過背景噪音也能很容易聽出來這是在一場酒席上的談話。
“簡直太棒了。它叫什麼名字？”
“U7。”
聽到這個名詞，所有人都愣住了，反應快的幾名記者迅速衝到擴音器前，對著這個小小的銀色機器錄製。
後場的工作人員企圖關閉擴音器，不過連續點選了幾次關閉鍵依舊沒能阻止這場意外繼續發生。
“這東西想要達到這麼大規模的產量沒有勢力支援可真做不到……馬修斯，你深藏不露啊！”
“不過就是廢物利用而已，哪有你說得這麼厲害。”
“你就實話告訴我吧。雖然說這個U7的功能實在驚人，不過我想沒有幾個人會願意用縮短壽命來換取能力提升————肯定是有人支援你生產這些東西為其所用吧？”
“你他媽的……還真聰明。”馬修斯的意識似乎不太清醒了，“呵呵”地傻笑著。
“沒錯，還真是有人，啊不，有勢力在背後撐著我呢。”
“給兄弟指個道唄，絕對不會往外透露一點風聲————咱們有錢一起賺嘛。”
“嗯……”
馬修斯的警惕性確實很高，哪怕是快要醉到不省人事的狀態依舊不肯鬆口，保持著最基本的思維能力。
“給兄弟透個氣，你那批新上的埃氟地松我就給你包了！怎麼樣？”
“還是哥們大氣。那我就給你透個底。”
“這是齊明會要的東西。”
錄音戛然而止。
艾力爾頓時感覺耳朵嗡鳴，記者們如連珠炮一般的提問似乎是被隔離到真空之中，一點也傳不進他的耳朵裡。
吳容。
艾力爾現在腦子只有那個冷漠的年輕女人。
要找吳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