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雲川聽到喬南枝後,呼吸都不穩了。

夏靜姝這麼羞辱人,是怎麼好意思向自己訴苦的?

“我知道再怎麼樣,我都不該打靜姝,但她那樣說話,我實在忍受不了,對不起,大哥。”喬南枝別過頭去,神情很難過。

“不必向我道歉,”夏雲川道,“該道歉的是靜姝。”

“你做的對,被欺負了就該反抗回去。靜姝這樣,實在太過了,不能再縱容她了,我會告訴爸的。”

他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怎麼會長成這副德性。

從前只覺得膽子大,性子略有些任性嬌蠻。

但靜姝是夏家的千金小姐,嬌蠻些也沒什麼不好。

偶爾傳來夏靜姝欺凌旁人的訊息,他問及,靜姝會告訴他,自己從不會隨意欺凌旁人,是旁人先招惹自己的,他便沒有細究。

但現在看來,就是這一步步的放任,讓她越來越肆意妄為。

喬南枝很感動:“其實我沒有實際的損傷,大哥願意相信我就很好了,我原諒靜姝,不用告訴爸了。”

經過幾次接觸,她已經有些瞭解夏雲川了。

夏雲川的兩個親生的弟弟妹妹,性格是如出一轍的張狂暴躁。

他們兩個雖然還算聽從夏雲川的,但性格使然,內心並不會服從管教,更遑論對夏雲川表露貼心和善意。

原身畏懼這個大哥,也不會湊上去獻殷勤。

夏雲川心裡,會想有個貼心的親人。

就算不想,也不會反感。

自己剛穿過來的時候,夏雲川是利用又質疑的態度,經過自己的柔化政策,現在對待自己也已有了變化。

雖然變化不大,但確實是有策反的餘地。

她又不求夏雲川對自己多好,只希望他不會隨時偏向他自己親生的弟弟妹妹。

“你不用替她說情,我一定會告訴爸的。如果爸不管,我也會管教她,她的性子該改改了,不然遲早要釀成大錯。”夏雲川沉聲道。

若是惡毒,但腦子夠還行,但夏靜姝明顯不是這樣。

她惡毒的太直白了,一點回旋和找補都沒有,有心的人,只要稍稍運作,很快就能抓住她的把柄。

喬南枝很信服:“好,一切都聽大哥的。

雖然夏雲川有心,但恐怕不會有什麼成效。

夏靜姝已經二十三歲了,性格已經定型,哪能這麼容易改變行事風格。

“你的錢夠花嗎?”夏雲川突然問。

喬南枝眼睛微眨。

他問這話,是想再給自己轉賬嗎?

按自己貪財的性格,應該立即點頭,收穫這筆錢。

但前不久他才送了奢侈品和十萬塊錢,哪會輕易缺錢,夏雲川突然問這個,大概是有事情要自己做。

喬南枝忍痛微笑:“上次大哥給的還沒花完。”

夏雲川猶豫了一下,問:“霍承峻公司的事務,你瞭解多少?”

果然是逃脫不了,畢竟這是她嫁進霍家的一個重要任務。

喬南枝搖頭:“他從不和我說公司的事務。”

“不過前不久,他出差,我跟了過去。他正在和一個劉總談生意,我打聽了一下,知道了那是雙源公司的人。”

“我本想告訴大哥你,但霍承峻說合作已經談成了,我怕大哥失望,就沒有說。”

夏雲川知道這樁合作,眼神有點晦澀:“沒關係,下次早點和我說。”

喬南枝突然想起今天下午霍承峻說自己去醫院的事,眼睛閃爍了一下。

他去醫院,大機率是想治療腿傷。

這種事,還是不要告訴夏雲川了,萬一他腦子一熱,從中作梗,霍承峻的治療出了問題,那自己可就間接導致大禍了。

夏雲川卻很敏銳:“你又想到了什麼?”

“霍珏,”喬南枝道,“霍家的那位私生子,他曾經拜訪過霍承峻,兩人單獨說了話,但沒聊多久,他就離開了,連晚飯也沒吃。”

“有霍承峻在,他成不了什麼氣候。”夏雲川不大在意這個人。

喬南枝點點頭,又想起什麼,認真道:“大哥可以幫我向靜姝解釋一下,我並不是爸爸的私生女嗎?”

“我覺得她討厭我就是因為這個,但我自己說,她總是覺得我在狡辯,一點兒也不相信。麻煩大哥替我說說,也許解決了這個問題,她就不會那麼討厭我了。”

夏雲川覺得喬南枝天真。

一時的厭惡可能只因為一個原因,容易化解。

但夏靜姝對喬南枝,明顯不一樣,解決了是否為私生女的事情,也不一定能化解夏靜姝的刻意針對。

但他沒說。

喬南枝有這個心思,是好事。

能化解一點算一點吧,他也不想見到夏靜姝和喬南枝勢同水火。

夏雲川應:“好,我會幫你解釋。”

喬南枝笑了起來:“謝謝大哥。”

“沒事了,你回去吧。”夏雲川道。

喬南枝點頭,正想走,腳步又頓住了,很忐忑地看著夏雲川。

夏雲川問她:“還有什麼事?”

喬南枝說:“大哥,你相信我嗎?我真的不是爸爸的私生女。”

夏雲川點頭:“我相信你。”

他的語氣很平淡,喬南枝卻一下子紅了眼眶,含著哭腔叫了一聲“大哥”撲進了夏雲川的懷裡。

夏雲川微愣。

“謝謝大哥相信我,我一定不辜負大哥的期望,”喬南枝很快就鬆開了手,有點羞怯,但說話很認真,“大哥很好,我以前太傻了,不該害怕大哥的。”

她抹了抹眼角:“我走了。”

夏雲川遲疑了一下,點頭:“好。”

“大哥再見。”喬南枝揮手告別,向霍承峻走去。

霍承峻的神情沒什麼變化,見她回來,也只是點了點頭,示意楊秘書推輪椅。

楊秘書應是。

喬南枝跟在他身側。

“你和你大哥關係很好嗎?”霍承峻淡淡問道。

這是他第二次問這個問題。

喬南枝想了想,上一次她轉移了話題,沒有作答,現在她和霍承峻相處還可以,說一些也無妨。

“還可以,”她道,“我二哥三姐待我很刻薄,我和她們關係不好,但大哥還算公道,是靠得住的人。”

霍承峻抿唇,頓了頓,又問:“你剛才哭了?”

“沒有啊,”喬南枝很輕巧地走到他前面,低頭,用手指扒了一下眼底的面板,像做了個鬼臉,“你看,一點眼淚都沒有。”

說完,她就笑了起來。

這笑容叫人心煩,又叫人意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