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鬧事的書生

由於昨日的變故，加上這幾日的奔波操勞，林霖從廳堂回去就發起了高燒。急壞了她的貼身丫鬟們，又是拿帕子敷又是拿酒擦，直到後半夜溫度才降了下來。翠紅她們才鬆了口氣，有些埋怨的看著彼此，自責沒照顧好小姐，明知道小姐體弱，還讓她如此勞心。

林霖次日醒來，就看見眼底烏青的翠竹在床邊昏睡，搖了搖翠竹的手，“翠竹，醒醒，回去睡吧”

“小姐，你醒了，可要吃點什麼”

“嗯嗯，我沒事了，你吃點東西回去吧，我不太想吃東西。”

“小姐，不吃東西怎麼能行，你忘了，你教奴婢說吃東西能增加抵抗力。”

“你呀到記得我說過的話。不過我是真的不想吃，”

“小姐，要不奴婢讓小廚房熬上些雞湯，等你想吃的時候煮上些麵條，可好”

“恩，就這麼安排吧！昨日我回來後可還發生別的事了嗎？”

“有，小姐你回來後，那些婆子在登記完冊子後，都跑到老夫人那邊鬧，老夫人得知後，讓盧嬤嬤出來將人打發了回去，說是一切都聽小姐您的。可小姐，翠竹有一事不明白。”

“什麼事情，說吧”

“小姐，我不知道，你作為外孫女這麼插手外家的事兒，是不是有些過了。這若是傳出去與你的名聲不好。”

“是，有些過了，可現在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我不管這府裡怕是要出大事。恐將牽連到在外的外祖父和舅舅們。”

“小姐，能有這麼嚴重，內宅裡不都是些過日子的事兒嗎？怎麼能和老將軍他們扯上關係。”

“翠竹，你有沒有聽過漢代“巫蠱之術”

“小姐，這個我知道，戲本子裡有”

“你既然知道，就應該能想到，後宮與前朝密不可分，若不是衛皇后在後宮中被人陷害，使用“巫蠱”來詛咒帝王，又怎麼有後來太子劉據自殺而亡的事情。若太子不死，漢朝定能在延續些年歲。所以說家宅不寧，則會釀成大禍呀！”

“將軍府也是如此，早些年看著母親因為京城的來信發愁，我還不懂到底是為何，直到我到了將軍府才發現，往日輝煌的將軍府，已經破敗至此，只要外面的人輕輕一用力，就會轟然倒塌。若是將軍府倒了，外嫁的女兒們該如何獨善其身，所以你家小姐不得不趟這灘渾水，不僅要處理，還要讓將軍府重新回到京城世家的圈子裡。”

“那麼，整頓將軍府的不良風氣，勢在必行。在這個節骨眼上，殺雞儆猴，敲山震虎都是必不可省的手段。外祖母她們對這些舊僕不忍心，這個惡人只好我來做，名聲的事情，也不要過多的憂心，只要操作的當，那些人只會誇你家小姐我，聰慧能幹，是個當家主母的好人選。”

“小姐本來就聰明，小姐是我這輩子最佩服的人。”翠竹盯著林霖的眼睛認真的說。

“好了，就會拍你家小姐的馬屁，快下去歇一會兒，我要看會兒書，需要你我在叫你。”林霖擺擺手示意翠竹下去。

“那小姐，我下去了”翠竹一步三回頭的說。

“下去吧，”

送走翠竹，林霖的精氣神一下子降了下來，她有點兒想家了，想念她活潑可愛有時候又有些調皮的妹妹，也不知道她在南郡有沒有想自己。還有最少兩個月才能看見她，不知道她是胖了還是瘦了。對了，好像妹妹託她交與莫九思的東西，她還沒有轉交。這幾日太忙了，等抽個時間出去看看，將東西轉交給他，順便了解一下那幾本詩集是否起到了作用，還有那些香囊。

想到莫九思難免不想到裴南枝，也不知道他在邊關如何了，是不是變黑了，長高了，說起來他們之間也有三年沒有見過面了，還記得他剛準備去邊關的前一個晚上偷偷地翻牆進了她的院子，在她的床前站了整晚，說讓自己等他回來。其實，那晚她也沒有睡，在裴南枝剛剛翻進窗子時她就已經清醒了，只不過一直在裝睡而已。

她想裴南枝的聰明才智，肯定是聽出了自己在裝睡，只不過沒有戳破而已。說起來自己是怎麼喜歡上他的呢？是看上他長得俊俏的臉，還是他總在自己難過時給自己帶來的桂花糕，還是每一次在危險時他都會出現在自己面前，還是他了解她奇奇怪怪的喜好，偶爾的發瘋，是什麼的？也許都有吧！正是因為他，才讓她有了在這個時代嫁人的勇氣，希望裴南枝不要讓她失望。

那時在被子下面的手攥的緊緊的，指甲陷進肉中，她怕她忍不住回答他，可終歸她沒有勇氣，只是在裴南枝的行囊裡塞上了她親手所做的香囊，香囊裡藏著這些年她費盡心力煉製的救命藥。希望裴南枝永遠也不要用上。

掉落在地上的書，讓林霖收回了思緒，看著沒翻幾頁的醫書，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美色誤人，美色誤我呀，說到底林霖也是披著溫柔嫻靜，落落大方的俗人。

“小姐，舒夫人帶著彥川少爺來了”冬萍從屋子外面進來稟告。

“舅母和表弟來了，快，扶我起來穿衣。”

還沒等林霖從床上起來，舒媛就帶著彥川進來了，“好好躺著，起來做甚”

“舅母，霖兒失禮了。”

“有什麼失禮的，是我過來打擾你養病了，怎麼樣情況可好些”

“勞煩舅母關心了，好多了”。

“你讓翠紅整理的冊子，我收到了，是我不爭氣，害得你如此勞累。”舒媛不好意思的說道。

“舅母，哪裡的話，你懷有身孕，本就不能過於操勞，再說這些事本來就是我該做的。”

彥林躲在母親身邊，偷偷的觀察著大姐姐神態。他好喜歡這個大姐姐，她好溫柔，像孃親一樣從來不嫌棄他反應慢。其實他不傻，下人們議論他的話他都知道，只不過不想讓孃親生氣，他才沒有說。今日是他央求著孃親帶他來的，他聽說大姐姐病了想來看看。

林霖看著弟弟怯生生的眼神，十分的心疼，“彥林，到姐姐這裡來，姐姐這裡有好吃的蜜餞。”

彥林悄悄地看了一眼孃親的臉，見孃親沒有反對，小跑到姐姐的床前，一把抱住了姐姐，“姐姐，彥林好想你。”

“姐姐，也想彥林了，彥林這幾日都幹了什麼。”

“彥林，在讀三字經”

“那彥林好厲害。”

舒媛看著姐弟兩個溫馨的相處畫面，擦掉了眼角的淚，對這個小兒子她是有愧疚的，若不是她早產也不會導致彥林發育不全，七歲了還如三歲孩童一般。

“舅母，我看您懷孕難免有顧不到的地方不如就將表弟放在我院子裡，陪我做個伴。”

“這能行嗎，會不會打擾到你。”

“不會的，我歡喜還來不及呢。”

“那彥林，你願不願意在你大姐姐的院子裡待上幾天呢”

彥林看看孃親，又看看林霖，重重的點了點頭。

“荵冬，你跟著舅母回去，收拾些表弟的東西帶過來。”

“是，奴婢知道了”

“霖兒，那彥林就拜託給你了。”

“放心吧舅母”

如此，在彥林的陪同下，林霖肆意的過了幾天舒服日子，每日不是看書，就是給彥林做些新奇的吃食，帶著他研究一些，有趣的玩具。可舒服日子總是有限的，這日林霖和彥林吃完早飯，正在睡回籠覺時，就被外面的吵鬧聲驚醒。

翠紅皺著眉，低聲問外面的丫鬟：“怎麼這麼慌張，不知道小姐還在休息。”

小丫鬟立即下跪，喘著粗氣：“翠紅姐姐，不好了，將軍府外面被一群書生打扮的人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