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紅,你去叫人將崔伯送回去,去請大夫來好好看看,讓人妥善的照顧著。其餘的人,把他們都喊進來,身為將軍府的奴僕,發生危難之時,到跑的比誰都快,若有一天將軍府式微,難不成他們還要叛主不成。”

看刺殺的人被押走,有膽大的小心翼翼的從柱子後面探出頭來,觀察起情況,確定沒有危險才從後面的柱子走了出來,出來時還不忘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拉拉衣領。

許是看見有人走出來沒事,其他躲起來的人已經陸陸續續的出來了,分散在院子裡的各處,倒把院子襯托的有些擁擠。

翠紅,出來就看見這些人如此做派,冷嗤了一聲,“小姐,請各位掌事的進去,各位請吧!”

“姑娘,不知如何稱呼,”

“翠紅,”

“翠紅姑娘,你看剛發生了那麼大的事情,大家都收到了驚嚇,不如姑娘你向小姐說說,讓大家先回去休息一下,改日在繼續如何,”一位有些年長的掌櫃建議著說。

“是呀,姑娘我們都老胳膊老腿的人了,能不能讓小小姐改日在進行”

“對,對,我們都這樣了,難不成小小姐還要逼迫我們嗎?”

“是啊,”

“能不能改日”

底下的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都想早些回去,喝點小酒什麼的壓壓驚。

也有少數懂時務,趁著亂成一團的人,悄無聲息的向著廳堂走去。

翠紅看著這些倚老賣老的人,神色越發冷了,嘴角的譏諷怎麼壓都壓不住,這群人要是在林家敢如此做派,早讓人拿著棒子打死丟出去了。

唱了半天的獨角戲,也沒得到回應,眾人也有些興致缺缺,有些派頭的婆子竟然抬腿就要邁出院子回去。

“高壯,關門今日沒得小姐的允許誰也不能走出這個院子。”說完翠紅頭也不回一下的進屋了。

“王掌櫃,你看這這……該如何是好”吳掌櫃不知所措的看著王大掌櫃,誰不知道他是老夫人提上來的人呀。他就不信他就如此老老實實的讓小小姐擺佈。

“吳掌櫃,誒,你可不要帶上我,小小姐怎麼吩咐,我便如何做就好。”說完也不管吳掌櫃作何反應,撣撣衣服上的灰,進屋去了。

“哎,”吳掌櫃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馮掌事,我們怎麼辦,也要進去嗎?”有個稍微年紀輕的管事娘子,小聲的詢問著管理著府中人員的馮家婆子。

“進去,我倒要看看這小小姐要如何對付我們這些老人。”

翠紅掃了一眼底下的人,“小姐,人齊了。”

林霖十指交叉端坐在太師椅上,聽到翠紅的話張開了雙眼。看著底下站著的人的表情,就知道剛剛的順從全是裝出來的。

眼神掃過底下的人,抬了抬下巴,“既然人都到齊了,所有人,按照身契分開站好,活契和死契分開站,十年以上的長契和十年以下的分開站。”

底下的婆子紛紛看向了主事的馮婆子,而掌櫃的們就聰明多了,按照林霖的要求站好,等著下一步吩咐。

“哦,掌事們這是在看什麼?”林霖皮笑肉不笑的開口。

冷不丁的被問到,底下的人都低著頭不敢言語,但依舊沒有按照林霖所說的動作。

“啪”地一聲,一個茶盞被林霖扔到了馮婆子腳邊,頓時四分五裂,滾燙的熱水濺了馮婆子一臉。

“怎麼著,我吩咐的事情,你們還要看馮婆子的臉色。”

馮婆子擦擦臉上的茶水,笑著說:“小小姐,你那裡的話,奴婢不是看您剛掌家,怕您出了紕漏,小小姐,你放心我這就讓她們做。”

“照你這麼說,我堂堂將軍府正經的主子,讓底下的人做事還給看你的臉色”

“老奴不敢”

“不敢,我看你到是敢的很,一個奴才竟把自己當成主子了。”

“小小姐,你說的哪裡的話,我不過實話實說罷了。”

“好好,馮婆子哪裡來的底氣,是你那個在外做個不足七品官的出身的兒媳給你的底氣,還是你那個整日裡遊手好閒卻在京城繁華地段有兩個鋪子的兒子給你的底氣。”

“馮婆子沒想到,這剛到將軍府不過3日的小小姐這麼快就把自己的底牌摸透了,一時之間有些腿軟,轉念一想,她的身契早就讓她變成了活契,沒什麼好怕的。”

眾人在聽到馮婆子的兒子娶了管家女子就倒吸了口冷氣,誰成想她竟然貪了主家人的兩個鋪子,還有恃無恐的站在這裡。

“馮婆子,到如今你還有何話說。”

“小小姐,雖說你說的都沒錯,但我兒媳是看重我兒忠厚老實,才嫁給我兒,鋪子只是陪家而已。”馮婆子狡辯說道。

“馮婆子,我若沒說錯的話,你只是我高外祖母留下來的,靠著投機取巧,才混上這管事的位置,這兩年更是因為我那舅母對院中多有疏忽,才提拔你做了掌管人員調動的大掌事,我那舅母雖不十分精明可她有一點好,她不會用活契的人做掌事。所以說馮婆子,你們一家人都是奴籍,你到說說如何讓官家小姐下架你那個不成器的兒子。”

“還是說,你以為利用我舅母的疏忽將自己的身契偷出,去找你那兒媳消了奴籍就可高枕無憂了,可馮婆子,你不知道你那兒媳確是恨極了你們這毀掉她一生的一家子。”

“早就將你們的契書送到了我手上。”

“翠紅,你去將這契書拿給馮婆子看看,免得她說這是假的”

“怎麼會這樣,這不是真的”馮婆子瞪大雙眼的看著翠紅手裡的東西。

“為何不會,你家兒子見色起意,趁著這管家小姐上香的時候強迫了人家,用將軍府權勢對人家的父母多方威脅,那家父母本就不是個多麼喜愛女兒的主,處於多方考慮便將女兒許配給了你兒子,並答應你們祝你兒子脫掉奴籍。”

“想必你們為得到這家的助力沒少給他們送東西吧,其中就有登記在冊的高祖母的陪嫁紅赤色鎏金珍珠如意對釵”

“你好好看看這是這一對兒。”

馮婆子抬起有些灰敗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對釵子。

“小小姐,好手段,即使如此我便沒有什麼話好說,只是有些好奇,小小姐是從哪裡得知的這些。”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這上京城只要有些手段,沒有什麼事查不出來,況且只是小小僕從的問題呢。”

“小小姐,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事情全都是老奴做的跟我兒子沒有任何關係,只求小小姐饒過我兒一回。”

“馮婆子,晚了,你兒子毀了人家女子的一生,就算我有心放過,那女子也不可能放過他。更何況他利用將軍府的權勢,敗壞了將軍府的名聲,我是不可能放過他的”

“完了,完了”馮婆子跌坐在地上,喃喃的說道。

直到裴成的人將她帶下去時,還在替他的好兒子求情。

“小姐,這人怎麼處理,堵上嘴關起來,明日讓所有人過來看著,看著她杖斃。”

林霖也沒想到,她一個現代人能輕鬆的從嘴裡說出“杖斃”這輕飄飄的兩個字。可剛才腦海裡閃過這人前世對妹妹和將軍府做的一切,死都是便宜了她。

底下的人看著風頭無兩的馮婆子都小小姐給收拾掉了,都老老實實的站好,等著小小姐的訓話。

王掌櫃,眯起眼睛心想,怪不得他在老夫人院子裡當差的小女兒,連夜的讓人捎來口信,說讓他事事都要以小小姐的話為主,這麼一看,這小小姐真是手腕了的。

不過好在他們一家都指望著老夫人過活,對老夫人也是忠心耿耿,沒有絲毫對不起將軍府的地方。家中的資產都是老夫人一點點賞下的,加之的了老夫人的首肯將自己的田產,掛到將軍府名下,免了稅賦,自己的娘子也是能幹的,才置辦下不少的家財。

馮婆子的叫喊聲漸漸遠去,廳堂上的人不管有什麼心思都收了起來,就怕下一個開刀的就是他。

“翠紅,把這在場的每一個人,按照剛才的分類,重新登記在冊,一定要寫明他們的人際關係。”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

“若是讓我知道有造假者,”

“不敢”眾人齊聲答道。

“今日在場者,除了最開始進來的十人,其餘的人每個人都罰三個月的例銀。內宅的管事婆子們,全部都降兩級,等冊子登記好後,具體幹什麼在另行宣佈,我希望那了將軍府東西的人,主動歸還,若是讓我查出來……”

“鋪子裡的掌櫃們,今日你們帶過來的賬本,我就不看了,給你們一個月的時間,希望下次你們能帶過來讓我滿意的賬冊。”

“好了,今日就到這裡吧,知道大家受驚了,翠紅從公賬上給每個人支取一吊錢,當作補償。”

“謝小小姐。”

“好了,都散了吧”

“是”眾人齊聲道,一個個躬著身退了出去。

“翠紅,讓荵冬幫你弄,做好了,找人謄抄一份給外祖母和舒舅母送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