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在醫院裡住了幾天,在出院的那天,路修斯特意去醫院接她回家。
她知道他是在想挽回一些什麼,但她單純覺得沒有了堅持下去的意義。
或許他真的很喜歡她吧,但同時他也是很精明的商人,精明的商人是非常利己的,他絕對不會做傷害自己,損害利益的事情,就像是解除婚約,她當然清楚,他在解除婚約的前提是不能動搖路氏集團的利益,以至於才能拖了這麼久。
她回到別墅,冷不丁地突然開口:“我們去江月樓吃吧。”
這麼是她住院這麼長時間第一次開口提要求,雖然有點詫異,但也是答應的很痛快:“好。”
她的表情依舊淡淡:“那你等我半個小時。”
說完後回到房間裡,換了一套衣服,甚至還化了一個非常精緻的妝容,她走下樓梯的時候,路修斯微微都震驚了。
主要吧,從前她都是不怎麼愛化妝的,雖然她總是在他面前說,她天生麗質,就算不化妝也要比大部分的人好看,但他知道她單純就是懶。
今天不僅化了妝,甚至還穿了平日了不怎麼穿的衣服,那件紅色的大衣,鮮豔而又亮麗,就像是原本枯萎的玫瑰再次綻放。
他盯著她的臉,似乎在研究,似乎又只是單純地盯著她,只是她的臉上除了平靜還是平靜。
“你今天……”
她微微一笑:“大病初遇,不應該好好慶祝一下嗎?”
路修斯頓了一下,這實在是不太符合她的性格。
但只要她願意,他還是願意依著她。
……
在車上,她久違的將腦袋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這樣乖巧又親暱的姿勢讓男人的心都軟了好幾層,連帶著聲音都溫和了好幾分,“路氏集團和鍾氏集團的合作專案我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再過幾天差不多就可以結束了。”
她閉著眼睛,好像也提不起什麼興趣,只是簡單地“哦”了一聲,頓了一下又說道:“我要休息一會兒,等到了江月樓記得叫醒我。”
“好。”
看著她毫無防備的倒在他的肩膀上,路修斯只覺得自己的心臟都一陣酸痠軟軟的,好像泡在剛剛釀好的酒裡面,有著說不出的發麻。
到江月樓後,路修斯發現她還在睡覺,剛想把她抱下車,就發現她睜開了眼睛。
他一陣失笑:“原本還想抱你下去的。”
她擺了擺手:“我可沒那麼矯情。”
說完後,自己下了車。
原本路修斯只是單純的想吃個飯,沒想到她突然間提出要喝酒,他本不想答應,但她一撒嬌,就好像自己什麼原則都沒有了。
他答應歸答應,依舊不太放心地說了句:“只能喝一杯。”
她臉上的表情未變,依舊笑著:“好啊。”
她親自給他倒了這杯酒,還親自端到他的面前,路修斯微微皺了皺眉,她今天又是化妝,又是穿了平日裡不怎麼穿的衣服,甚至還親自給他倒酒,每一件事情都透露著詭異。
林清晏見他沒有接,好笑地開口:“你為什麼不喝?難不成你擔心我下毒了?這酒是江月樓的,又不是我帶過來的,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話音未落,他就把這杯酒接了過來,一飲而盡,似有幾分無奈地看著她:“就算是真下毒了,我也喝。”
放下酒杯,眼神幾乎是釘在她的身上,帶著深深的寵溺:“這還是你第一次給我倒酒。”
她看了一眼已經空了的酒杯,閉了閉眼,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不過我想這也算最後一次。”
他突然間就察覺到一陣暈眩,眼前那熟悉的人影都開始模糊起來。
“你……”
“路總你放心,只是一些安眠藥而已,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什麼損傷。”
他想像往日一般扣住她,將她抱在懷裡,奈何使不上任何的力氣,即使此刻暈眩的厲害,依然保持著冷靜,幾乎是用陳述的語氣說著:
“你走不出去的,江月樓外面都有保鏢看守著。”
“我知道,江月樓都有你的保鏢看守著,所以我才穿這麼亮麗的衣服過來,這在他們的眼中,應該就像是靶子一樣吧,只要我換一件普通的衣服,小心一點,他們是不會發現我的。”
他突然就笑了起來,就是這笑聲多了幾分自嘲:“我還真的以為,你今天做了這麼多,是為了要和我重新開始。”
她看著已經快要神志不清地他,低聲開口:“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真的,只是,我想要體驗一下別的人生。”
路修斯好不容易才攢了力氣,很是用力地將她抱在懷裡,臉幾乎是貼著她的,喃喃著:“你能去哪裡?還是說你真的要和肖傾然在一起?他要是敢真的娶你,我就去搶親。”
她沒有掙扎,任由他這麼抱著,只是淡淡解釋著:“我不會和他在一起的。”
甚至她覺得可能這輩子她都不會再愛上其他人了。
“既然你不想要和他在一起,那為什麼不能留下來?無論你去什麼地方,不都是孤身一人嗎?”
他想說,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比他更愛她的,能不能……
留下來……
但這句話還沒有說話,就徹底失去了意識,無力地倒在了他的肩膀上。
她也不知道她說這句話路修斯能不能聽見,但她還是說了這句話:
“我會盡可能在我有生之年把這筆錢還給你的,不過我不能保證能夠還多少,剩下的要是實在還不上了,那就當做嫖、資好了,我想以路總的身價,每次出手應該也不會少。”
她的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她知道路修斯徹底睡著了,她很是小心地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將他放到沙發上。
明明早就已經決定好要離開,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剎那她還是覺得心裡又空了一塊。
她從包間裡出來,門口的保鏢攔著她:“林小姐,你要去什麼地方?”
她淡淡回道:“哦,我要去一下衛生間,你們要是不放心可以跟著。”
保鏢自然不敢說什麼,只是跟在她的身後。
衛生間裡面有著肖傾然準備好的衣服,她立刻換上,卸了妝容,還戴了一頂帽子,看著鏡子裡熟悉而又陌生的容顏,做了最後的告別……
再見了……
路修斯……
願他們從此山水不再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