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家的馬車上,江楚森不知為何突然板著個臉,怨氣足地看向耿定蘇:"喲?不愧是我們的耿公子,人家北莽公主那麼多人不找,偏偏找你一個,好讓人羨慕啊!"

耿定蘇卻顯得有些無奈:"這伸手不打笑臉人,在宮宴之上我又不好拒絕,這答應是一回事、去不去又是一回事,總不能傷了人家面子不是。"

"我才不信,剛看你那模樣,心都快飛到人家那了,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江楚森依舊憤憤不平地說。

"有嗎?"耿定蘇一臉疑惑地反問道,看著對方賭氣的表情,他竟覺得有那麼一絲可愛:"收個禮而已,你反應不用那麼大吧。"

"今天收個信物,明日那徐驍便能送你去北莽和親,你要是走了,我上哪找住處去?"江禁森不依不饒地說。

"怎麼會?沒那麼誇張,我送我去和親?聖上他捨得嗎?話說你怎麼了,剛才就覺得你看那慕容仙不太和睦?"耿定蘇一臉自信地說。

"你管我?懶得跟你廢話。"江楚森突然臉頰浮現一抹紅暈,輕聲呵斥道。內心卻一陣混亂:"瘋了瘋了,江楚森你在幹嘛?怎麼好好的突然鬧脾氣?萬一人家真的不管你了怎麼辦?"另一個聲音在她內心卻說:"管他那麼多,反正姐就是看那慕容仙不爽,明明心臟黑得一批還裝什麼清純姐,真的會吐!真的忍不了。"她試圖理清思路,最後得出結論--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似乎對他生出了種莫名情愫,這種情況以前從未有過,他身上似乎有什麼特殊東西特別吸引著她。

耿家--議事堂

耿定霖、耿定英、耿定軒三人早已在此等候,門外二人才姍姍來遲。

"劍蘭候之女江楚森見過耿太師、耿莊主、軒姑娘。"江楚森朝三人行禮道。

"好了,這不是外邊就不用拘於禮節,不過你這丫頭倒是好文采,今日在宮宴上算是爭盡了顏面。"耿定霖笑著說。

耿定英也看向她,同樣認可地點了點頭。

"還是先說正事吧,六哥可帶上了三哥的信?"耿定蘇詢問說。

"帶了!"耿定英邊說著邊從懷中取出一書軸,並從中取出一封信來,內容如下:

自東遼戰事起,吾與陳芝豹掛帥出征,首戰於安地城,北涼軍僅用一週便將其攻克,隨即向東深入、在連破黃、銀二城後,監軍秦會之為防止武帝城城主王仙芝援助東遼,提議讓我分兵十萬人馬朝東南挺進以防武帝城、並姚簡、褚祿山隨行。

天啟十八年四月初九,我與王仙芝對峙於武帝城下,四月十三日,陳芝豹傳信來,遼將完顏術與鐵世文共掛師西征我軍,總兵力約四十萬人、四月十五,我軍姚簡與王仙芒激戰,僅十招敗於敵手,後褚祿山令三百鐵浮屠支援方才得救。四月十七,劍蘭侯江武穆領兵五萬人攻克安市城,同時東遼副帥完顏術駐兵七萬於摩雲嶺、四月二十。 我軍收到江武穆叛國投敵的訊息,於摩雲嶺旁圍殺我北涼五萬甲士,監軍秦會之報予陳芝豹,令葉熙真查清比案,不料秦會之先斬後奏,下令處斬江武穆,並將訊息秘密傳回京都。

此時,我因鐵世文十萬大軍抵達去餘城,無法脫身,便寫信於劍竺侯姜雲尚調查,此事事出蹊蹺,疑點重重,我便再書信於陳芝豹秘密調查,五月初一,陳芝豹傳回訊息,葉熙真已證實江武穆之罪,剎時全軍震驚,理由為查獲江武穆與完顏術書信有往,密謀圍殺大軍,並以監軍秦會之所言擔保,卻也由於摩雲嶺戰敗,我軍退守安市城。五月初五,我軍在去餘城前與鐵世文一域,不料鐵世文此人擅使一九口柳飛刀,葉熙真於初戰被擊傷,我軍被迫後撤,我便親自與其交手,戰至五百餘招平手而歸,我本有機會取下他首級,奈何那九口柳葉飛刀過於玄妙,而我軍戰鬥三日,共損二萬三千人,敵軍共損三萬五千餘人,小勝對付,我軍駐紮於去去餘城外,此前由於戰亂、一直未有時間看讀家書。五月初八晚才收到英弟書信,得知此事後。我又回看建竹候所寄錦書,發覺劍蘭候一事,監軍秦會之嫌疑最大,葉熙真也可能有所參與,陳芝的是否知情有待考究。我已託姜公暗中走訪蒐集證據,還情堵位放心,待擊退鐵世文後,我定當會師陳芝豹,親查此案。

耿定波書於天啟十八年五月初九

"果真是軍中出了內奸,蘇蘇與四哥可以去查下這秦會之的背景,此人定有大問題。"耿定英猜測說。

"查?我看十有八九便是他了,御史中丞乃是李破曉的人,他這次能隨軍出征也是託了李破曉的關係,只是不知他為何要害劍蘭侯,莫非是李破曉的意思?"耿定霖分析說。

江楚森仔細看著信上內容,忽然開口道:"太監王振,他一定知道些什麼。"

"你如何肯定?王振可是聖上的內侍大監,在官中份量可不低。"耿定蘇問。

江楚森卻信誓旦旦看問他:"直覺,他當時手拿聖旨抄我江家之時,我永遠也忘不了那個表情,他那表情是輕蔑,似乎是在嘲笑我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她腦海中突然憶起那一幕場面。

耿定英聽後質說:"僅先直覺的話不太現實,王振背後是許國公姚簡,又是聖上看重的人,沒有證據便去拆倒他..難!"

耿定軒也贊同點了點頭,但耿定蘇卻開口道:"六哥,我信楚森。這王振或許就是突破口之一,這樣吧!這事託付於我辦如何?"

江楚森一臉驚愕看向耿定蘇,卻見對方絲毫未在意。

"行,那這事交給蘇蘇你去辦,我想辦法再找出秦會之餘黨深查一下。"耿定霖決定道,隨後看向耿定軒:"待會去看一看父親吧,都兩年了……你都沒回來。"

提到父親二字,見耿定軒的目光明顯黯淡幾分,耿定蘇與耿定英神情也多了幾分落寞。

江楚森也有些恍然大悟——好像進耿家以來從未過耿家七子的那神秘的父親。

散會後,江楚森叫住耿定蘇,而他似乎早已看穿她心之所想,解釋道:"父親他是在兩年前因病離世,不過為了保密,一直沒有昭告天下。軒妹她也是禁不住打擊,才選擇離家出走外出歷練。父親身為北涼上柱國,若讓周邊敵國知曉他離世,北涼將迎來場腥風血雨。不過估計也瞞不了太久,北莽使臣這次來估計也是為了刺探上聖上病情,以及我父親的訊息。"

江楚森頓時大悟,心中疑感也解開大半,眼見耿定蘇轉身便要離開,江楚森腦子似乎突然被什麼東西佔據開口道:"公子...我好像……喜歡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