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諒現在也說不出話,沉鉞一時有些慌亂,他還是太沖動了。
“你聽過崔有淑和崔有儀嗎?”沉鉞硬著頭皮問著元諒。
元諒眨巴著圓圓的眼睛,看上去有些呆萌。
“吼。”元諒點了點頭。沉鉞沒想到對方竟然爽快地回答了問題。
“那她們就是元陰之體?”沉鉞問著,陳家無故強娶崔家女一定是有原因的,還用白轎子。
元諒又點了點頭,符紙脫落下來,元諒又恢復了清朗少年的模樣。
“你剛剛是不是要跑麼,我那會沒聽清你說什麼。”元諒問著,身後冒出幾隻觸手來。
“沒有沒有,我是在找石頭做棋子呢。”沉屹連忙答道,握了握藏在衣袖中的匕首。
“那石子呢?”元諒又追問道。
沉鉞不再說話,他現在身上只有武器,哪有什麼石頭。
“誒。”元諒嘆了口氣,“算了,我又不是傻子,你想出去就出去吧。”
“這,你怎麼不攔我了。”
“我在此處百年,早就倦了,像你這樣願意陪我玩的還是頭一個,小爺我就放你一馬。”元諒說著,臉上竟然淌下來透明的液體。
“你哭了?”沉鉞有些無措,他用衣袖擦了擦眼前少年的臉,“那你就沒想過出去嗎?”
“我…可是神啊,怎麼能走,神使會失望的。”元諒哭著說道,沉鉞給他繼續擦著,看來所謂神使忽悠這個少年忽悠的很厲害啊,只是元諒還不知道其實並沒有什麼神。
“我問你,你做神這百年,庇護了誰?”
元諒不再說話了,努力思索著,“好像想不起來了。”
“你既然是個神,那為什麼連個供奉地廟都沒有,你想過嗎?”
元諒有些沮喪,淚水卻止住了,片刻後,他開口說道:“帶我走。”
沉鉞看他這樣子,應該是想明白了,點了點頭。
然後元諒身後的巨大觸手就將兩人送到了地面上。
重新呼吸到新鮮空氣,沉鉞覺得頭腦都清醒了許多。
“我要跟你走。”元諒拉住沉鉞的手,堅定地說著。
“那你不管神使了?”
“嗯。”元諒有些沮喪地答道。
“你是什麼魃,怎麼會有兩種形態?”
“神使說我們這樣的叫人面魃,是神的標誌。”
“我們?還有別的人面魃,那你為什麼跟我走。”
“呵呵,我又不是神,何必忍受孤寂呢?神使說我是我便是,我難道還要繼續傻下去?”元諒說著,眼角又漸漸紅了,沉鉞腦中閃過名為“信仰崩塌”的詞,嘆了口氣。
“這是哪?”沉鉞問著。
“我也不知,畢竟我不常在地面待,但在地上還挺舒服的。”元諒好奇地看著四周。
“那我們怎麼回去?”沉鉞只覺得他現在要信仰崩塌了,四周好像是水,萬一這是一座荒島,這輩子都回不去了。
“誒。”他嘆了口氣,撫了撫眉心,有些血壓飆升。
“鈴鈴鈴”手上的追魂鈴響著,沉鉞突然想到伏天還在沈暮身上,希望啊。
果然沒過多久,沈暮就出現他面前。
“沉鉞。”沈暮一把將他抱進了懷中,沉鉞感覺有些奇怪,拍了拍對方的背。
“沈大人,我回來了。”沉鉞說著。
沈暮這才鬆開了沉鉞,看向一旁的元諒。
“哦,這哥哥有點意思啊。”元諒突然對沉鉞笑了一下,與一旁的沈暮對視著。
“走吧。”沈暮拉著沉鉞就上了飛行符,元諒也跟了上來。
“哇,好快啊!”元諒忍不住感嘆道。
沉鉞注意到沈暮臉色好像有些陰沉然後飛行符就顛了起來。
“嘔。”元諒哪見過這陣仗,當即吐了起來,“你在幹什麼?沈暮!”沉鉞有些警告地說著。
沈暮這才將飛行符停了下來。
“哥哥,這可不是夢哦。”元諒突然對著沉鉞說了一句,“從我拉你進洞穴那一刻起,就破夢了。”
“嗯?那陳家的事還沒弄清呢?魃地都沒有找。”沉鉞有些奇怪,這小孩怎麼突然叫哥哥了,先前他下棋時怎麼忽悠都不叫。
“魃地?哥哥你要幹什麼?”元諒突然將頭靠在沉鉞的肩膀上,天真地說著。
“沒什麼。”沉鉞這才想起眼前這就是這魃,他說要封印魃地,豈不是惹事嗎?
“到了。”沈暮拉著沉鉞的手就往下走,元諒一時失去重心倒在了地上,憤憤地瞪著沈暮。
眼前是陳府,不過這府邸有些破敗了,蜘蛛網結的到處都是,府中空無一人。
“去廂房。”沉鉞說道。
“好。”
走至廂房外,沉鉞突然想到之前沈暮在廂房看了許久,問道:“夢中廂房有什麼異常的?”
“有一具女屍,我驗過了,是溺水而亡。”
“那走吧。”沉鉞推開門走了進去,他都快忘了沈暮還是個仵作,那女屍應該是崔有儀。
廂房依舊是夢中的擺設,地上的法陣卻黯淡無光。
突然有什麼尖細的東西劃過了沉鉞的臉,流下一道細長的血痕。
“什麼東西?”沉鉞扔出匕首,匕首咣噹一聲掉在地上,只是簾子在風中飄了飄。
又拿出伏天劍,劍像被什麼吸引一般朝著柱子扎去,直直地釘在柱子上。
“啊!”屋內頓時想起女鬼的慘叫聲,接著閃出一道人影,正是崔有儀。
“之前不是要阻止崔有儀出事嗎?”
“本來是要這樣,但不知怎的,她提前死了,依舊是溺死的。”
“公子好。”崔有儀端正大方地行了一禮。
“嗯。”沈暮淡淡地應了一聲。
崔有儀眼神一瞟,最後直勾勾地盯著元諒,“陳家的神?”
“嗯。”元諒有些害怕縮在了沉鉞身後,沈暮卻一把將人提起,冷冷地說著:“自己造的孽自己還。”
“我不是故意要吞你的,實在是元陰之體誘惑力太強了。”元諒小聲說著。
崔有儀伸出手想扇元諒一巴掌,奈何處於魂魄狀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手穿過了對方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