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婦人一轉頭就看見了沉鉞,當即一轉憂鬱,笑臉相迎。

“陳公子夜間來訪,有何貴幹?”老婦擠出一抹笑說道,這笑與屋內的哭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時氣氛有些奇怪。

“老東西,我陳家明日可就來迎親了,你這女兒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沉鉞看著老婦人,又看了看木屋一臉嫌棄地道。

“能嫁到我陳家是你這女兒幾輩子修來的福分,要是出了什麼差錯,你們家就別想在這澤川混下去。”

“欸,是是是。”老婦唯唯諾諾應著。

“對了,你那小兒子可還沒有成親,你說要是他不小心摔斷了腿,要怎麼辦才好呢?”沉鉞故意提高了說話的聲音,隨後看向木屋。

這便是陳沅的原話,還真是威脅意味滿滿,

老婦臉上閃過惶恐之色,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坐在了地上。

“不用了,我嫁。”崔有儀推開木屋門,嗓音有些沙啞,雙眼腫得像核桃。

“好,那就恭喜二嬸子了。”沉鉞模仿著回憶中陳沅的語氣,惡劣地笑著,走上前一把揪住老婦的衣領將人提起來。

然後笑著走出了院子。

“嘿,活閻王,劇情走完了,現在幹嘛?”

“找一找那條打死崔有淑的鞭子。”

“嗯,好嘞。”沉鉞雖然不知道沈暮為什麼這麼做,但他還是覺得相信對方,畢竟她也不知道怎麼辦。

“這是追魂鈴,你拿著它找一找,鈴鐺響了,就說明鞭子在附近。”說罷,沈暮也給沉鉞貼了一張隱身符。

然後兩個隱身人就在黑夜中小心翼翼地摸索著。

“沈大人,你說這陳家為什麼非要找崔家結親,崔家並非高門大戶,陳家大公子也是正常人,嫁進去一個崔有淑也就罷了,還要崔有儀,未免有些奇怪。”沉鉞看著手上的追魂鈴有些疑惑地吐槽道。

“嗯,確實不太對勁。”

“這崔家應該不像表面看著那麼簡單。”

“這,也許吧。”沈暮邊尋找著鞭子邊回答著。

不一會,天上升起一道圓月,月光照在地上,柔柔的。沈暮看了看沉鉞,出聲道:“行你先回去吧,陳沅這個時候也該回去了,我再找找。”

然後沈暮手一揮,沉鉞身上的隱身符就掉了下來,“回去吧。”

“好,那你小心一點,我先回去了。”沉鉞輕功運轉,向陳府的方向掠去。

回到陳沅房間後,沉鉞躺著榻上思索著已經是午夜了,陳璞竟然一點也不擔心,這不符合他愛孫如命的人設。

他看著屋中各種金燦燦宛如土財主一般的擺設,有些懷疑:難道陳沅已經紈絝到了經常夜不歸宿的地步,所以陳璞才不擔心。還是說這夢中npc也會崩人設。

第二天早上,天才矇矇亮,府中就開始佈置,沉鉞被嘈雜的人聲吵醒,一翻身跳下臥榻走出了屋子,不知道活閻王回來了嗎?

府中迎親的隊伍浩浩蕩蕩,看上去還是很有氣勢的,四處洋溢著喜氣。

“啊,白轎子。”不知道誰突然叫了一聲,沉鉞這才看著人群中央的轎子,轎頂點綴著銀絲,轎身上繪著八仙圖,掛著白色綢子,轎子雪白雪白像冬天初下的雪一般,與四處紅色的裝飾格格不入,顯得有些詭異。

“這陳家是什麼意思?這不是迎死人的嗎?”“算了算了,別談了,可別被陳家人聽到。”沉鉞面前的兩個人交談著。

“兩位兄弟在聊什麼,讓我也聽聽。”沉鉞饒有興趣地湊上去問著。

“啊,陳沅,快走。”那兩個人一看沉鉞當即像見了老虎一般跑走了。

沉鉞嘆了口氣,他只是比較好奇,一時都往了他現在是陳沅的模樣,誒,這大概就是惡霸的被動技能:退避三舍。

他再次專心觀察著轎子,簾子是白色的絲上點綴著珍珠,透過簾子看新娘依舊是一身紅衣,好奇怪,沉鉞暗暗想著。

轎子悠悠地走著,步子不疾不徐,氣氛詭異的像極了葬禮。

走至陳府的側門前,轎子停了下來,身著紅色喜服,頂著紅蓋頭的崔有儀慢慢從轎子上走下來,儀態端正大方。

沉鉞這才從正門前走進府,他靜靜看著側門方向,怎麼說崔有儀也是正妻,這又是白轎子又是側門是鬧哪出?

直到拜堂,陳家的傻子二少爺陳莊都沒出現,陳家聲稱二少爺不慎染了風寒,臥病在床,養好了身體晚上直接洞房。結果陳璞那老東西竟然拿了只公雞進來拜堂,說是陳莊的替身。

對此,在一旁旁觀的沉鉞心中暗罵著,真是老封建,死頑固,生病了拜堂不行,洞房就能來勁 ?

透過蓋頭的縫隙,沉鉞看到崔有儀的表情閃過一絲恥辱,但還是拜了堂。

“禮成。”司儀官的話音剛落,陳家就上來一群下人將崔有儀送進了婚房,也許也可以叫押送進了婚房,崔有儀的雙手被兩個丫鬟拉著,前面後面都圍了一堆下人,生怕新娘子跑了似的。

進婚房的時候更是誇張,陳璞那老東西竟然親自守在屋外,還要帶著他。

好一會都不見陳莊的人影看著架勢,崔有儀今晚要獨守空房了,但沉鉞想這樣崔有儀應該反而會鬆口氣,畢竟被迫委身於一個傻子還不如一個人好。

“不好了,老爺,二公子死了。”陳大匆匆趕過來焦急地說著。

“怎麼會,不就是一場風寒嗎?今天才剛成親啊。”陳璞一臉不可置信地說著。

“吩咐全府上下不許走漏訊息 。”陳璞說罷,快步走出了院子,去看陳莊。

“小少爺,您先一個人老爺在這裡守著 我去吩咐全府上下。”

“嗯,那你快點回來。”沉鉞一臉不耐煩地道,他這是看犯人呢,還是看陳家到手的商品呢?

午夜時分,月亮在天空中掛著,一如昨日,只是這場婚事卻變成了喪事,而崔有儀卻一無所知,在屋內忐忑地等著,直到天際漸漸露出了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