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寅元年,萬物寂寥,蘭國國都晏都未進深秋,卻已是一片蕭條之色,城內安晏祥和依舊,城外屍妖遍地。
巨大的比試臺上,一黑衣少年正與對面的人對峙著,少年靈巧地躲避著,風吹過他額間的碎髮,露出一雙清亮的眼眸。
對面的人揮舞著劍,壯碩的身軀令人心驚,反觀少年不僅瘦弱,手上更是連武器也沒有。
片刻間,少年的髮帶被挑到一旁,墨髮在空中飛舞著,衣袖也被劃破,周圍的人無一不倒吸一口氣,看來少年今天就止步於此了。
不料少年微微一笑,眼眸中泛著一抹赤色,形同鬼魅般繞到敵人身後,匕首從衣袖中掉落至手中,少年握住匕首往前一推,對面的人再也抵擋不住,捂著脖頸痛苦地倒下。
“最後一場沉鉞勝。”裁決官用洪亮的嗓音宣佈著。
還不等眾人反應過來,沉鉞一把取下裁決官旁邊的血色長刀, 腳尖一點,輕飄飄地飛下比試臺,束好頭髮。
直到沉屹離開,四周的人才從震撼中回過神來,剛剛那個瘦弱的少年竟是江湖第一高手沉鉞。
走出比武館,沉鉞看著手中的血色長刀刀柄上古老繁複的花紋,眼睛中閃爍著明光,一下一下地轉著手中的刀,發出悅耳的簌簌聲 。
九大邪器,眼下已經有了兩把:瑤光琴和血冥刃,沉鉞不由得嘴角上揚,腳下速度也加快了不少,找齊了他就可以回家了。
這是他來到這個陌生的時空的第五年,自意外穿越以來,他一直在尋找回去的辦法,直到前些日子碰到了一位道長,才明白想回去就必須找到能撕裂時空的九大邪器,他雖說對於什麼邪器不邪器的不感興趣,但回家實在是太誘人。
思緒飛快運轉著,直到走到小巷深處,被一輛精緻的馬車攔住去路,沉鉞才停下腳步。
這馬車通體黑色,上面刻著詭異的花紋,有兩個圖案十分熟悉,沉鉞感覺好像見過。
他手腕靈巧地一轉收起刀,剛想找車伕詢問。
卻見馬車的簾子掀開,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接著一個男子走了出來。
對方的氣場有些攝人,身上更是不停地泛著冷氣,沉鉞忍不住後退了幾步。
男子走上前一步,悠悠道:“沉公子,在下沈暮。”
沉鉞突然想起來自己好像見過他,那時他突然穿越,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個男子往自己身上滴水,他一把將男子推倒在地向外跑,結果還沒跑兩步,就被押了回來。
可怕的是當時他根本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對方處置。
等最後確定了他是活人後,對方才放了他,但還是賞了他一張黃符。
然後他就在對方詫異的眼神中被押著送出去,他順帶打量了一下四周,映入眼簾的是十幾具屍體,貼著黃符,面板泛青,有些肉已經幾乎爛完了,只剩下薄薄一層皮掛著,可怕得向下凹著 。
沉鉞拼命忍住想吐的慾望,一直到離開,才找到一棵樹,發狠地吐起來。
這真是最糟糕的回憶了。
“大人有何貴幹?”沉鉞問著,腦內卻忍不住迴圈播放著各種可怕的屍體。
沈暮溫和一笑,“家師天諭閣閣主,找公子有要事相商。”
沉鉞剛想跑,就被衝出的壯漢按住,他刀鋒一轉掙脫束縛,揮舞長刀震退敵人,隨即輕輕躍上房頂。
這人不好好驗屍,找他,他能幫什麼忙。什麼天諭閣,他憑什麼跟一個陌生人走。
不料剛躍出兩步,他就感覺有什麼東西在灼燒著面板,一時腿腳有些發軟,不聽使喚內力也使不出來,低頭一看,才發現胸口處儼然一張黃符,一時間有些震驚。
伸出手剛想去揭過符紙,不料沈暮早已出現在身前,又補了一張定身符,掏出繩索將他五花大綁,將他扔進了馬車裡,然後自己進了馬車,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在車裡沉鉞忍不住上下打量著沈暮,卻對上對方發冷的眸光,頓時一股冷氣充斥全身。
然後就看見沈暮嘴角勾起一抹隨和的笑,沉鉞瞬間有些毛骨悚然,感覺對方在看一具屍體。
一路上沈暮都一言不發,冷著一張臉,沉鉞被他的符紙束縛的死死的,絲毫動彈不得,只能等著沈暮停下再做打算。
馬車一路顛簸,突然一個轉彎,沉鉞就頭朝下狼狽地摔了一跤,沈暮只好伸手把他扶起來。
感受到胸口的灼熱感漸漸消退,沉鉞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即一股強大的內力震碎了繩索,拉車的馬直接癱軟在地上。
車內瞬間搖晃不止 沉鉞攥著一把匕首抵在沈暮的脖頸上,靜靜的看著對方冷峻的面龐,然後伸手緊緊抓住了對方拿黃符的手。
“沈大人還想故技重施,嗯?”
話音剛落,他就看見沈暮的臉微微泛紅,一定是被他氣到了。
“當一個小小的仵作,沈大人真是屈才了”,沉鉞一字一句道。
沈暮眸光依舊發冷,盯著他然後另一隻手掏出了一個古樸的黑色盒子。
在沉鉞震驚的表情中,手一鬆,車裡瞬間瀰漫著一股腐臭味。
沉鉞忍不住噁心,跳下馬車吐起來。直到感覺緩過來一些,回頭一看,看見沈暮朝他扔了一個黃符,然後成千上萬的黃符像炮彈一樣朝他砸了過來。
艹,這道士沒完了是吧,沉鉞暗暗罵著。
等他運轉內力震開符咒,沈暮早已消失在原地。
然後身體一僵,就看見沈暮攥著他的匕首冷冷地看著他。
半柱香後,沉鉞最終還是被他帶走了。
沈暮把他推進了一座古老的樓閣,然後總算揭掉了他身上密密麻麻的黃符。
沉鉞看著周圍的圍牆,大腦飛速運轉,他這算被拐了嗎,這該怎麼跑。
然後沈暮又朝他甩過來一個盒子,一字一句的命令道:“開啟。”
沉鉞看到盒子就想躲開,哪裡還願意開啟,場面一時陷入了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