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因果再起

刀姬厭離,看著銜蟬這小小身影,嘴角泛起冷笑:“只一句虛無縹緲之言,結果到底怎樣都無法確定,叫我如何信你。

找我合作,總得拿出點誠意,銜蟬啊銜蟬,莫非你以為我刀姬厭離是什麼人,沒有準確答覆,我怎會聽你的?”

聞聽此話,銜蟬不由呵呵一笑:“也對,這一同去找幽冥照之事暫且不談,待我問過那兩個混蛋得到答覆,再與伱商量此事。”

講到這,銜蟬微笑道:“不過,你這邊是不是忘了什麼事呢?”

一聽此話,刀姬厭離不置可否到:“這倒是叫人稀奇,是什麼事讓我給忘了。”

銜蟬隨即大聲到:“結衣,伺候的人都叫我殺了,你要是想活下去,最好自己出來吧……”

話畢,就見一人,坐在輪椅上。

來人雙手吃力握著輪椅軲轆划動,一點點自殘破的走廊上朝宴會廳行來。

這人有著雙藍色眸子,整個人形如枯槁,像是時日無多的絕症病患。

她拼盡所有力量,朝二人所在方向行來。

刀姬看向來人,眼露疑惑,繼而恍然,戲謔道:“你這女人倒是挺能扛,我說是誰,原來你還活著……”

聞言,結衣乾癟的嘴唇蠕動,發出嘶啞之聲:“當初你叫我做的事,我已經做到,還請這位刀姬大人不要食言……”

刀姬指尖繞著自己的髮梢,呵呵一笑:“也罷,既然你已履行承諾,我也就不再為難你了。”

講到這,就見刀姬只輕輕揮手,名喚結衣女子的身上,周身鑽出縷縷濃稠的緋色氣息溢散開來。

原本坐在輪椅行將就木的結衣,身軀從枯瘦變得豐滿起來,那裸露的頭皮之上,稀疏的毛髮緩緩生長。

到最後,一頭銀色長髮披肩,肌膚q彈,紅唇若血的女子再次出現於眾人面前。

結衣嘴角含笑,自輪椅上起身,道了聲:“多謝刀姬大人,蚖祖我已經聽到您二位講話,如今打算如何處置我呢?”

蚖祖那精緻到似假人般的臉上,露出幾分嘲弄之色。

她淡淡開口到:“果然是個聰明的女人,我…你當真不知自家長子在什麼地方?”

“我知道他在哪!”

蚖祖眉頭一挑:“這麼說來,之前你是有所隱瞞了?”

“是!”

蚖祖臉上忽而露出獰笑!

剛剛恢復往日模樣的結衣,猛地雙膝跪地!

整個人青筋暴起,體內血液沸騰就像是隨時會爆裂開來。

就見結衣跪伏於地,口鼻處不住流出鮮血,整個人身體不時抽搐,看上去痛苦至極。

“你身上留著我的血脈,我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就能讓你體內每寸細胞徹底狂躁起來,怎麼樣這癢到極致的感覺如何?”

結衣雙眸閃過一絲癲狂,咧嘴笑到:“小姐果然好手段,如果我要是有你這能力,我家那次子恐怕早就會乖乖聽我的了。”

“告訴我,為什麼要隱瞞你家長子的行蹤?”

“因為我所生長子,實在太過特別,他會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在他臨走前已經告訴了我所有打算。

若是可以,我這做母親的願意用命去實現他心中所想,自然不會輕易說出他如今身在何方!”

銜蟬冷笑:“好偉大的母愛,我都要感動的哭了,你不說又能怎樣,只要他身為蚖眾一日,就永遠不會逃出我的手心。

浪費了這麼長時間,若非是我欣賞你那長子的才能,可不會費這麼多功夫保你的命,沒成想到最後你是這麼報答我的?”

“蚖祖,不,應該叫你小姐,有件事我得提醒你,如今我那長子可並非虵鬼。

他在三月少年期恰好覺醒宿慧,已經撇去蚖眾血肉之軀,化身為妖了。

你想以血脈拿捏他,那可未必能行得通。

一郎他在臨走之時便告訴我要去什麼黃泉夾縫,我要是沒聽錯,也是要找什麼幽冥照。

蚖祖,他口中所說的幽冥照,是不是和你口中的是同一把,莫非也遺失於蓬壺之境了?!”

聞聽此話,蚖祖眼色漸冷,凝眸問到:“你怎麼知道的,不對你家次子訴說的血脈記憶裡可沒這麼清楚,他怎麼知道的如此詳細?!”

結衣口鼻流血,嘻嘻一笑:“我那笨蛋次子死了也好,蠢得有夠可以,隨隨便便幾句奉承話就掏心掏肺。

畢竟只有一歲多,這見識實在太少了,留著也只會壞事。

你可要快點了,搞不好我那長子已經尋到那什麼幽冥照了!”

蚖祖起身,繼而講到:“好好好,好得很。”

說到這,蚖祖看向刀姬,隨即開口到:“我也不廢話了,厭離這次你助我一臂之力。

我便讓天樞界那兩個混蛋,幫你打通修羅界和人間的通道。

我問你,你肯不肯和我一道前往這黃泉夾縫中?”

“早說嘛,你看看你非得繞這麼一大圈子,這事我應允了!”

蚖祖看向跪地的結衣,雙眼泛起寒霜:“至於你嗎,不管怎麼說還有點充當人質的價值,如果你那長子真的找到幽冥照,我倒要瞧瞧,他舍不捨得你這親生母親?”

話畢,銜蟬伸手,就見結衣慘叫,身軀開始扭曲蠕動起來,骨骼咔咔脆響。

緊接著結衣身軀開始不住萎縮,到後來成了球狀之物,繼而被銜蟬收入卷軸內。

待收拾完結衣,銜蟬自座椅上起身,道了聲:“那麼刀姬厭離,和我同去黃泉夾縫,放心你的夙願我會幫你達成。”

刀姬厭離若有所思到:“若是我沒猜錯,你對這黃泉夾縫如此鄭重看來必定兇險至極,還有那什麼蓬壺之境,你可知道怎麼找到那地所在?”

銜蟬聞言撇嘴:“要是知道怎麼尋到那蓬壺之境,我還會拉上你刀姬厭離?!

正因為沒有把握,才找你同去,也好降低風險!”

厭離紅唇微揚,帶著嘲弄之色,戲謔到:“你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盤,罷了我也想看看,那什麼黃泉夾縫是怎樣的。”

隨後刀姬自座椅上起身,緊接著二人殘影一閃,沒了蹤影。

一時間,殘破的古堡內,變得安靜異常。

忽然!,

磚塊翻動聲響起!

卻見古堡坍塌處的廢墟陰影內,一隻毛茸茸的身影,躡手躡腳從裡面鑽出。

他那黑黢黢的鼻頭抽動,確定此地再無那剛剛兩個女人的味道,不由一屁股坐在地上。

太郎丸擦了擦額頭冷汗,他在左馳和那蚖祖戰鬥時,便偷偷按照左馳吩咐放了地牢裡的鬼神級妖怪,並且以福達摩解開了那些人身上的封印。

只是當瞧見那名為銜蟬之人使出一招技藝將左馳重傷後。

太郎丸心頭便生起熟悉之感,腦中浮現出全身紋滿符文,有著紫色頭髮的瘋癲之人。

當時一瞬間,在妖界他所經歷的一幕幕慘烈回憶不由在眼前回閃。

太郎丸旋即明白,這叫蚖祖之人必定和屠戮他族人的牛頭馬面有著關係。

於是以防萬一,使出影遁藏了起來,直到蚖祖二人走後才敢現身

“那兩妖女說要去黃泉夾縫,這事得跟御主商量,也不知道御主這會怎麼樣了……”

話畢,太郎丸走出殘破的古堡內,突然左馳的氣味混合著血腥之味,縈繞於鼻尖。

於是順著氣味尋找過去,便發現了左馳那被斬斷的右臂。

隨後將手臂收好,緊接著鹹空獨運使出,消失於原地……

另一頭,大海之上……

海水發出嘶嘶低吼,如低頭哭泣的婦人,憤怒卻也平靜。

左馳獨自一人飄蕩在海水上浮沉,右肩處血液不時流出,周遭海水已血染赤紅。

此時的左馳,意識處於半夢半醒之間。

銜蟬那招尺羽切,徹底讓他失去了右臂。

當時的左馳,只能以左馳以最快的速度逃遁。

他以鬼神之姿逃出海島,繼而踏浪而行,到後來血液流失,不得已從鹹空獨運之境退出,淪為一葉扁舟在水裡浮浮沉沉!

此刻,海水與星光相互交融,夜空廣闊,看不到邊際。

血腥味,引來了躲藏於潮汐間那擁有背鰭的食人之物。

一隻只鯊魚,圍繞著左馳,冰冷的魚目露出前所未有的喜悅與興奮。

它們開始緩緩朝左馳靠近。

未多時,水浪反捲,數只碩大的身影在左馳身旁撕咬,跳躍,翻騰!

鯊魚們瘋狂撲咬左馳,左馳好比那被隨意丟棄的枯葉,被它們這些海洋殺手無情蹂躪。

可到了後來,鯊魚口中流出鮮血,開始遠離左馳。

只因它們再鋒利的牙齒,咬住左馳的身軀,就像是銜住頑石般堅硬,沒吃到唾手可得的獵物,反倒崩壞了口器。

此時的左馳,心前所未有的平靜,他躺在海水上飄蕩,仰望夜空,偶爾可看到流星無聲劃過。

風吹拂不休,帶有濃重的海腥味,海水輕拍發出嘩嘩之聲。

左馳身體輕搖,大海就像是冰冷的搖籃,漸漸催其入眠……

此時的左馳視野已變得模糊,朦朦朧朧間,他似看到兩隻大鳥在夜空盤旋,發出陣陣啼吟……

到後來,再也忍不住睏意的襲擾,左馳陷入沉睡之中。

“左馳桑?”

“御主……”

“長喙妖!”

不知過了多久,左馳緩緩醒來,他見到自己正躺在一處廢舊的房屋之內,幾道身影矗立。

一陣恍惚後,發現是太郎丸,翅盞父子,還有那被搭救名喚良殿的老者。

幾人正一臉關心看向左馳,左馳下意識以右臂支撐想要起身。

只是剛起身一半,便失去平衡,噗通一聲躺在床上。

左馳扭頭看向右肩處,肩膀上纏著厚厚的紗布,至於他一整條右手,已不復存在。

左馳雙目變得呆滯,緊接著留有一絲不捨,到後來只剩嘆息:“這就算是沒了右臂了吧……”

隨即慘淡一笑,露出自嘲之色,徐徐開口:“看來以後只能用所謂的左手劍了……”

然後打量一眼周遭,不遠處一臺臺科學儀器正不斷運轉,發現此地雖有點殘破,但總體而言還算整潔。

左馳下意識開口到:“這裡是……”

名叫良殿之人講到:“此地是我在東京郊外秘密修建的地下實驗室。

雖然因為人妖紛爭,不可避免殘破了點,但是有獨立的核能發電裝置。

儀器和試驗裝置都能正常執行,短時間內不會有人發現此地。”

話畢,那叫良殿之人,目露愧疚,忽然朝左馳九十度鞠躬。

大聲到:“都是因為我這沒用的老頭拖累,這才害的左馳先生你被斬斷了一臂。

不過請左馳先生放心,你的右臂已經被冷凍起來。

我已經委託朋友前來,相信再過不久就會給你接上臂膀。”

左馳以左手支撐,半躺起身,長嘆到:“要是能接上最好,這次只能怪我學藝不精,我是真沒想到那蚖祖竟跟天樞有關係!”

一提到天樞,在場除去良殿不太清楚,翅斂父子和太郎丸都清楚是怎麼回事。

就見翅盞講到:“無名齋,良殿已經委託朋友前來給你手術,你就先在這安心等待,剩下的是先交給我們。”

左馳聞言點頭,忽然想起一事,忙說到:“太郎丸,我原來衣服裡的卷軸拿出來,裡面有我收集到的蚖祖血肉!”

太郎丸忙找來左馳換下的舊衣服,拿出卷軸從裡面找出幾塊血肉殘渣。

見狀,這名叫良殿的老頭,忙拿來器皿將血肉小心裝了起來。

老頭激動不已,聲音都有點顫抖:“有了這些蚖祖身體組織,我就能獲得蚖祖身上的染色體。

再透過培養針對的病毒,就可以培養出致死率百分百的病毒。

只要能在蚖祖體內注入這病毒,讓其以蚖祖軀體為據點大量分裂然後不斷自我進化。

這樣一來其他蚖眾但凡感染,那麼就會死在疫病之下。”

一旁翅盞卻皺眉到:“那這病毒怎麼傳染,畢竟蚖祖那傢伙神出鬼沒,接觸的人必定不多,虵鬼遍佈全球。

如今也不是當初交通便利的時代,人們出行不易反而不容易大範圍擴散!”

“放心吧,我已經研究了飛禽,還有老鼠的基因,在不影響他們的健康下,它們自會攜帶病毒,不斷傳染。

這兩種動物,一個可以遠距離飛行,哪怕它們在飛行的途中,留下的糞便也會自空氣中傳播這病毒。

而老鼠,只要是有人的地方,他們就會出沒,如此一來就不會有太大問題。

到時蚖祖打出一個噴嚏,哈出一口氣,病毒就會隨風飄蕩。

不可避免的一定會遇到這兩種生物,時間足夠後,我相信不出數月那些可惡的虵鬼將會徹底消失!”

蒼老得翅斂,撇了撇嘴,目露懷疑:“你說的是真的,這病毒當真不會對飛禽有著致命傷害?”

“呃……”

良殿這才想起來,自己身旁這對父子可是妖鳥。

於是語塞片刻,徐徐開口到:“致死率不會超過5100,這是我最大的限度。”

翅斂翻了翻白眼:“真的是,會飛也成了錯……”

不過到最後翅斂也只能無奈接受事實,反倒是一旁太郎丸忙道:“御主,我潛藏在那蚖眾老巢裡,聽到那蚖祖還有你那妖刀裡關著的叫厭離魔孽,二人商議打算去往什麼黃泉夾縫到蓬壺之境,找什麼幽冥照,我懷疑……”

“幽冥照!”

一旁翅斂聞言,滿臉驚駭,隨後看向左馳問到:“當初你和君明家那姑娘不是一人一半拿走了嗎,怎麼這是……”

左馳目露疑惑:“那把天犬被我留到了蓬壺之境內,那蚖祖銜蟬是怎麼知道的?”

太郎丸蹙眉到:“我在暗處聽那蚖祖說,似乎是那叫真守次郎自血脈記憶裡獲得了線索,轉頭告訴那叫銜蟬的女人。

而且,而那叫真守一郎的,好像已經去了黃泉夾縫,也不知這會是怎樣的情形。

不過那刀姬厭離也答應和蚖祖一同前去……”

聞聽此話,左馳腦中閃過那小小的身影,恐怕一旦讓對方找到蓬壺之境,後果不堪設想。

加上他的斷臂之仇,左馳心知時日無多,於是朝身旁翅盞父子還有太郎丸說到:“三位,這一次我得進入懸空獨運之境,得找靈來提升自己。

要麻煩你們護法,我這進入之後,不是說叫就能叫醒的。

一旦發生意外,直接帶我走便好,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醒過來!”

這一次,左馳打算開啟模擬場景,只能將自身的安全託付於眼前幾人。

見左馳如此說幾人都點頭答應,而那名為良殿的老者則是小心捧著手裡裝有蚖祖血肉的器皿,跑到實驗室內開始研究起來。

其實說句實在話,左馳自打知道了所謂模擬器到底是怎樣執行的,心中就有股排斥感。

畢竟這所謂模擬場景是將他帶入了過去的時代。

回想一直以來他所遭遇的一切,無不都是自過去時所牽扯上的因果。

一旦新的模擬場景再啟,保不齊又有一場新因果在等著他,某種程度上就像是前世之因今世之果,怕是想躲都躲不開。

左馳隨即躺在床上,緩緩閉上雙眼,無奈道了聲:“算了,開啟模擬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