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比賽聚集了各懷心思的各路人馬,這是暮年所沒有想到的。

他因擔心女兒來到京城,與齊天見了面,也聽了女兒對沈琴的對策,雖然對她的想法持懷疑態度,但也沒有阻止。

因此,在離開之前他想看看暮成雪的比賽,特意瞞著不讓任何人去看她比賽的女兒,偷偷買了票來看比賽,沒想到他前面一排坐了四個女人,從左到右分別是齊錦女兒齊佳,齊錦,一位被叫作“高太太”的貴婦,及沈琴,聽著那位高太太與齊錦的對話,他猜她應該是高玄母親。

暮年還特意跟齊佳後面的人換了座,一來燈下黑,避免齊錦看到他,二來這裡更清楚地看到沈琴的臉,三來可以更清楚地聽到她們的對話。

她們三路人馬原本並不知道彼此要來,只是來了之後沈琴出於東道主的考量,安排位置,坐在了一起。

齊錦今日得空,原本與女兒一起過來看小侄女比賽的,沈琴這麼安排,盛情難卻,只能跟高太太聊天。

高太太是過來看看讓兒子心動的女孩是否還好好活著的,見到齊錦,更是喜上加喜,想打聽打聽齊董事長對暮成雪有什麼看法。

沈琴是過來讓暮成雪知道她還活著,也沒打算放過她的,沒想到碰上了兩位貴婦。

謝瑾見齊錦目光一直追隨著暮成雪,找了個機會說:“那個女孩打球很厲害呢。”

齊錦淺笑了一下:“她之前她打得不是很好,但今天打得確實好。”

謝瑾訝然:“齊總這麼瞭解她?”

斜後面的暮年心提到嗓子眼。

齊錦卻一臉雲淡風輕:“我是她粉絲。”

暮年挑眉,不知道該感謝她沒有實話實說,還是該擔憂她會不會去找暮成雪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而謝瑾與沈琴眉毛挑得也老高,愣住了。

誰能想到齊家的大小姐會是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女性籃球運動員的粉絲。

一會兒,沈琴說:“沒想到齊總也看女籃比賽。”

她前幾日一直在調查暮成雪背後的大人物,但一直沒有查到,今日聽齊錦如此說,不免想到她會不會就是暮成雪身後的大人物。

但是,這可能嗎?畢竟暮成雪母親差點成為了她嫂子。

沈琴還在思考,謝瑾笑著說:“原來如此啊,不瞞您說,其實我也是她的粉絲。”

聞言,沈琴再次愣住,看著謝瑾說不出話了。

暮年注意到沈琴看向高太太的眼神很複雜,震驚、失落、嫉妒糅雜在一起,將她的臉扭曲成了一個非常古怪的模樣。

他聽暮成雪說過沈琴的過去,今日見她對高太太的態度,不免開始擔憂她的仇恨裡會不會開始糅雜嫉妒的成分。

他更是不理解高太太怎麼就成了他女兒的粉絲,還是隻是說給齊錦聽的場面話。

齊錦也很驚訝,不免好奇起來:“高太太怎麼會是暮成雪的粉絲?”

“我是看之前那檔綜藝節目喜歡上她的,很陽光,很有教養的小女孩。”

齊錦斜眼看著謝瑾思考了一陣,忽然說:“高太太,您兒子好像還單身吧?”

謝瑾一愣,心思全擺在了臉上,齊錦不得不感嘆被愛意包圍的女人確實不會藏心事,然後她就看見謝瑾湊過來,悄聲與她說:“不瞞您說,我兒子喜歡她,但是他不願意跟我提她,我只能自己過來看看。”

暮年見謝瑾湊過來,假裝低頭撿東西,儘量將頭伸的近了一點。

聽到謝瑾的話,坐起身,看著場內的暮成雪愣住了。

高玄喜歡她?

剛送走李有為,又來了個高玄?

暮年簡單思考了一下,就瘋狂搖起了頭:不行,這絕對不行!暮成雪嫁什麼樣的人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給有錢人!!!

而場內的暮成雪原本早就注意到了她父親,剛剛很漂亮地傳了一個球,下意識地看向父親,看到他在瘋狂搖頭,以為他不滿意,失落地撅起了嘴。

場邊,齊錦與謝瑾的對話還在繼續。

齊錦瞭然地彎了彎唇,淡然地繼續看比賽。

謝瑾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進入了正題:“前些日子網上看到她的一些新聞,不知道她有沒有受影響?”

齊錦依舊笑盈盈地坐著,沒有說話,她在等,等謝瑾說出她真正的目的。

謝瑾彎彎繞繞地試探了幾次,然而齊錦始終沒有說話。

謝瑾耐心耗盡,終於說出了自己的疑慮:“齊總,您也是母親,母親們的心意是相通的,我看到暮成雪發在網上的關於她母親的影片時真心嚇了一跳,您看看,我兒好不容易對某個姑娘動了心,不知道齊董事長會怎麼處理這件事情?”

齊錦臉上的笑意深了深,轉頭問謝瑾:“高太太覺得齊董事長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

謝瑾慌里慌張地搖頭:“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想換作任何人碰上這種事心裡都會不爽,所以……”

齊錦重新將目光移向暮成雪,語氣變得輕鬆慵懶:“高太太多慮了,齊董事長忙得很,哪有閒暇關注這些。”

聞言,謝瑾臉上瞬間展開一抹笑意,像一朵向陽而生的向日葵,興奮地拉住了齊錦的手:“也是,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感謝齊總去除了我的一個心病。”

齊錦原本因自己的手突然被抓住還有些發愣,轉頭看到謝瑾神采奕奕,忽然覺得她的小侄女嫁進高家其實也挺好。

比賽結束,齊佳拿著暮成雪的球衣找正在慶祝勝利的她簽字,而暮成雪聽到她的來意愣住了。

剛剛在場邊休息時向小瑾跟她八卦過齊佳的身份,雖然為此她們倆各捱了一個技術板。

向小瑾還說齊佳母女一直在看暮成雪,問她跟她們什麼關係。

暮成雪想了想,說:“上網搜過的關係。”

高玄跟她聊起齊天集團時,她就上網搜過,還在訓練館前面望著他們高聳入雲的集團總部感慨過什麼樣的人家會擁有這樣的一棟每一層都是一家子公司的大樓,然而沒想到,今日那棟樓的繼承人居然要她的簽名。

齊佳見暮成雪一直髮愣,又將球衣和簽字筆向她推了推。

暮成雪這才收回思緒,接過簽字筆一筆一劃地在那個面料比她身上的工作服還要舒適的球衣上寫上了名字。

她寫完,突然感覺寫得太過公正了,於是說:“不好意思,我還沒有簽名,因此只能這樣了。”

齊佳倒是不在意,微笑著搖了搖頭,又抱了抱暮成雪就走了,還說後會有期。

見此情景,隊友們直接炸了鍋,她們一個個用羨慕嫉妒恨的嘴調侃挖苦暮成雪,而暮成雪卻懵了,她看著齊佳遠去,不明白她怎麼就成了她粉絲。

忽然,她想到什麼去找沈琴的身影,目光搜了一遍整個場館也沒有看到她。

暮成雪心裡不免開始發毛,沈琴已經來看她兩次了,次次都只是站在場邊,沒有采取任何行動。

越是寂靜,後面的風浪越大,她只希望沈琴的復仇不會超出她的預期。

暮成雪與父親打過招呼,跟著隊友們一起退場去更衣室,沒想到沈琴正等在她們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