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訓練館的路上，高玄一直在思考齊天秘書最後的話語。
守住良心……
齊天也特意強調了他良心未泯……
在生意方面，他確實一直在憑良心做生意，但他總覺得，他們嘴裡的這個“良心”與做生意關係不大。
他跟齊天秘書故意提了一嘴籃壇的新聞，齊天秘書聽完的表情顯然是知道這些新聞的……
他思考著，忽然想起了另外一個細節：他們知道他喜歡吃甜食……
也就是說，他們是調查過他的，那是不是說明他們知道他為了跟暮成雪道歉所做出的一切？
但是……
高玄又覺得這位大富豪會有如此閒心來調查這些芝麻小事嗎？還是，因為事情牽扯到了他的老相好才調查了一下？
若是因為後者，那齊天當真接受的了暮成雪將他老相好的醜態公之於眾？
高玄一路走，一路思考，不知不覺間來到了訓練館前面。
他看了看錶，離訓練結束還有一段時間，暮成雪沒有回他訊息，估計是沒顧上。
於是，他決定在車裡等她出來，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環境來參透齊天及秘書所說的話語。
高玄沉浸在思緒裡，絲毫沒有注意到時間的流逝，再加上車內開了空調，被暖烘烘的熱氣吹著，當暮成雪走出訓練館時，他都快睡著了。
他看著她走出來，還有點懵，直到看到她身邊又高又壯的中年人，陡然間睡意全無，坐直了身子。
那位中年人，他明明在齊天辦公室碰見過，再一想，他想起來自己是在暮成雪發的動態裡見過他，那是她父親。
他的思緒瞬間像纏在一起的毛線，越纏越緊，越來越難解。
齊天怎麼會見暮成雪父親？齊天秘書還對他畢恭畢敬？暮成雪父親到底是什麼來頭？他明明是一位平平無奇的退役籃球運動員……難道，他有別的身份？還是，他們是因為一個女人偶然聯絡在了一起？
高玄用力甩了甩頭，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恰在此時，暮成雪來了資訊。
她說：【你在哪裡？我沒看到你。我爸來了，我跟他先回去了，你也回吧。】
他開啟車門，準備下去跟他們打招呼，然而看到一個女人走到暮成雪他們前面，又愣住了。
那個女人明明是影片裡的那位，暮成雪母親，齊天的老相好……
他隨意一掃，眼睛掃到馬路邊上臨時停靠的一輛黑色轎車，齊天秘書正站在車旁邊看著暮成雪母親。
高玄看看他，又看了看站到一起的暮成雪一家三口，像個吃瓜群眾，一一觀察他們每個人的表情，似是不想錯過任何的細節。
暮成雪看到母親，臉色瞬間變得煞白，怔住了。
她沒想到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的朱顏能如此快速地找過來。
“你來了。”她說了話才發現，她的嗓音乾澀得像一口枯井。
朱顏卻笑眯眯地抱了抱她，說：“我來跟你告別。”
告別？
暮成雪不理解，她抬頭看了看父親，發現父親也很震驚。
“之前在錦城，是我做得不好，沒有養育過你的我，其實根本就沒有權利去找你的。”朱顏依舊笑意盈盈，像換了一個人似的沉著冷靜，彷彿在錦城大鬧的女人根本就不是她。
暮成雪卻看著她沉默了，她不明白朱顏是真這麼想的，還是在演別樣的戲碼。
還是……是父親跟她說過什麼？
暮成雪想著，再看了一眼父親，看他的表情，他似乎並不知情。
暮成雪還沒來得及開口，暮年說話了：“所以，你這是要去哪兒？非要過來告個別。”
朱顏抿了抿唇，說：“要出國，估計不會再回來了。”
“找到下一任金主了？”暮年絲毫不留情面，皺眉問。
朱顏也不鬧，再擁抱了一下暮成雪，轉身就走了。
看著母親的背影，暮成雪覺得她剛剛的眼神很複雜，雖然盡力維持著笑臉，但眼睛沒有笑，像是心裡藏著什麼事情。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就看到一個男人給朱顏開了車門，暮成雪看到這一幕心裡五味雜陳，下意識地抬頭看了一眼父親。
而暮年卻很平靜，他看朱顏像是在看一個毫不相關的人。
等朱顏走後，他才低下頭，看了看暮成雪：“走吧，一個麻煩已經自動解決了。”
暮成雪扯了一下嘴角，低下頭，挽住了父親的胳膊。
見她的模樣，暮年調侃：“怎麼，不捨得她離開？口口聲聲說要孝敬我，孝敬你程姨，這就反悔了？”
“不是這樣的，”暮成雪皺眉反駁，“我只是覺得她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
哪裡奇怪呢？暮成雪皺眉想著。
暮年卻用力拉了她一下：“你這樣，我就要吃醋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卻被你媽的三言兩語就給帶偏，你這白眼狼。”
“我沒有。”暮成雪氣急敗壞地跳了兩腳。
“你就是，我還要告訴你程姨。”
暮成雪晃了晃父親的胳膊，忽然想到什麼，問他：“爸爸不是跟程姨不說話嗎？”
暮年愣了一下，說：“那我就告訴你江叔。”
暮成雪笑了，笑得眉眼彎彎，眼睛亮亮。
此時，他們已經走到了馬路邊，暮年看暮成雪笑了，這才放下心來，轉向車道，開始攔計程車。
不久，一輛SUV停在了他們前面，暮成雪一眼認出那是高玄的車。
車窗搖下來，高玄跟他們父女打了招呼，叫他們上車：“現在下班高峰期，打車很難，我送你們回去吧。”
暮年看到高玄愣了一下，雖然之前就聽暮成雪提過他，但他們還沒見過面，他沒想到他們的第一次碰面會是在齊天集團。
今日，江成聽說他來了特意邀請他們去江成青家裡一起吃晚飯，所以到了江成青小區門口，暮年讓暮成雪先進去。
暮成雪有點擔心，問父親要聊什麼。
暮年見她的表情，有點生氣：“難不成你還擔心我打他？”
暮成雪笑了一下，急忙擺手，只好先進去。
看女兒消失在視野裡，暮年這才跟高玄說：“今日在齊天集團碰面的事情，麻煩你不要跟小雪講。”
高玄腦子原本就很亂，聽暮年如此說，亂上加亂，皺眉愣住了。
暮年看他的模樣，知道他不好打發，嘆息一聲，說：“不知道高先生有沒有聽說過一些齊家的傳聞，有些秘密最好不要窺探為好，對你沒什麼好處。”
高玄聽出了暮年語氣裡的警告意味，齊家的各種傳聞他從小聽到大，其中最為離譜的當屬齊家盡力抹去存在過痕跡的齊家二公子。
他再一看暮年，倒是跟齊天不是很像，但齊家的大小姐齊錦與他有著相似的眉眼。
高玄很震驚，但臉上依舊雲淡風輕，彎了彎嘴角：“請暮先生放心，我沒有窺探別人秘密的喜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