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成雪尖叫著跳起來，又跌在了地上。
不遠處響起一聲抱怨：“哎呀，什麼嗎，被人搶先了。”
暮成雪卻呆呆坐在地上，愣愣地聽著，慶幸的是，真的是球迷，但不幸的是，她像個瞎子什麼都看不見。
她剛想開口讓對方帶自己出去，身邊亮起了一束手機手電筒的燈光。
“你有夜盲症？”手電筒的主人問。
暮成雪眯起眼睛，抬頭看了看，是高玄。
她瞬間來了脾氣，踢了他一腳，氣急敗壞地質問：“你幹嘛也學他們嚇唬我？”
高玄剛剛看到暮成雪停電後的呆愣模樣，以為她是被嚇著了。
他下車，悄聲走到她前面，見她並沒有發現自己，這才意識到不對勁，於是忍不住跟她開玩笑，拍了她一下，沒想到她的反應會如此劇烈。
他想拉她起來，她卻雙手艱難地跨過圓滾滾的大肚腩，摸著雙腳，不理他。
“怎麼了？受傷了？”他蹲下來問。
“不是，這衣服兜裡有個洞，我手機估計掉腳踝那裡了。”暮成雪說著，繼續往腳踝那裡摸索。
高玄看她實在沒夠著，就幫她摸了。
嗯，確實掉在腳後跟那裡了。
他一點一點將手機推到腳脖子那裡，再一點一點往上推，試圖將手機推出那個洞。
然而，越往上他越覺得這有點奇怪，雖然暮成雪的衣著很厚，但這推手機的動作多少有點不夠文雅。
“要不，上面你自己來？”於是他提議。
暮成雪正雙手抵著地面看他，聽他如此說，只能自己上手。
由於那個大肚腩，她原本沒看到他的手在幹嘛，一摸才知道手機已經到了她大腿的上半部分。
於是，她看著他抿唇笑了笑，自己慢慢摸索著，終於將手機推出了兜裡的那個破洞。
這會兒，電也重新來了，高玄提議送她回去。
暮成雪沒有推脫。
上了車，暮成雪在放飲料的圓柱形凹槽裡看到一張熟悉的門票，拿起來看了看，是今晚她剛看過的這場比賽的門票。
“你是來看比賽的？我剛剛怎麼沒看到你出來？”她思索著，問他。
高玄卻說：“我來晚了，沒上去。”
暮成雪又看了看那張票：“這是我旁邊座位的票，怪不得比賽期間一直沒人坐。”
她想了想，忽然抬頭盯住了他。
“好巧，我們的座位是緊挨著的。”她的眼裡有一絲絲若有似無的期待。
高玄卻看著前方，嗓音波瀾不驚：“是嗎？那真是巧了。”
暮成雪微微一怔，也轉頭看向了前方，眼裡的期待瞬間轉化成了不易察覺的失落：“是啊，確實太巧了。”
高玄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她，想知道她的反應，只是她臉上畫著誇張的妝容，什麼都沒看出來。
他們花三分鐘時間就到了暮成雪的公寓。
暮成雪下車後，向著高玄鞠了一躬，嗓音慵懶：“謝謝高總送我回來。”
高玄一愣，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又開始喊他高總了。
……還鞠躬感謝。
他看著暮成雪越走越遠，想了又想，實在沒想通這莫名其妙的疏離感從何而來，直到看見了公寓門口正在等暮成雪的李有為。
他遙望著那兩人，微嘆一聲，驅車離開了。
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高玄心想，不僅般配，還非常有緣分。
想著想著，他又看了看手上的疤痕。
然而，高玄不知道的是，在他眼裡所謂天造地設的一對，對暮成雪而言其實是一個極其想要甩掉的負擔。
暮成雪並不想與李有為有關聯，所以明明看到他是特意等在那裡的，依然嘴硬說出了那兩個字：“好巧。”
李有為微怔，笑了笑：“是啊，好巧。”
暮成雪打算徑直走過去上樓，卻被李有為叫住了：“剛剛鏡頭切到我跟向小瑾時，你怎麼那麼高興？”
他的聲音聽起來不像是質問，或者說沒有帶一絲負面情緒，反而有一種淡淡的慵懶感。
暮成雪看了看他平靜的臉，不明白他這麼問有何用意。
見暮成雪只是看著自己，李有為又說：“像是，特意做給我看的。”
暮成雪想了想，點頭承認了：“確實如此。”
李有為咧嘴一笑，說：“那你上次跟隊友們說，要是沒有發生過之前的那些事情該多好，這又是什麼意思？”
暮成雪眨了眨眼，心裡暗罵朝如絲和白仁叛徒，嘴上卻硬著頭皮解釋：“沒什麼，就是覺得若是沒有那些事情，我們也許可以成為朋友，就像我跟江成白那樣的朋友。”
“我們現在也可以做朋友啊。”
“不不不不……”暮成雪急忙擺手。
“為什麼？”
暮成雪抬頭看了看他，為什麼，這不是很明顯嗎，都鬧成那樣了還做什麼朋友，怎麼做朋友。
“我猜你想跟我做朋友是想問如何當一個好控衛吧？”
暮成雪愣住了，確實如此，但他是怎麼知道的。
難道她跟江叔聊天的內容被江成白知道了，江成白轉頭講給了他？
她不悅地皺了皺眉，覺得江成白越來越像根攪屎棍。
“要是有什麼問題，你可以隨時問我。”李有為很爽快地，不計前嫌地提議。
他看暮成雪還在猶豫，又加了一句：“我不是個死纏爛打的人，只是以朋友的名義想幫你。”
暮成雪沒有提問，也沒有表態，只是跟他告別，回了公寓。
她收拾妥當，剛躺下，就收到了李有為的好友申請。
她猶豫了好一陣，還是將他加了回來。
畢竟現在不是因個人情緒給全隊拖後腿的時候，她得厚著臉皮諮詢他，尋求他的幫助。
她心裡想著莫名地煩躁起來，為自己的無能，還為時不時浮現在腦海裡的，高玄那一副無所謂的冷漠臉龐。
隔日的比賽，看臺上的人比平時多出許多，估計向小瑾的宣傳起了作用。
在人群裡還有幾位男籃隊員，包括李有為和江成白。
江成白還煞有介事地準備了牌子，上面寫著“萬琴加油！”四個大字。
然而，暮成雪的表現依舊不佳，雖然也慢慢適應了比賽節奏，但依舊有失誤。
最後，萬琴輸了……
光榮地實現了五連敗……
暮成雪偷偷躲在衛生間裡哭，結果收到了李有為發過來的資訊。
他說：【有空咱們約個時間，我幫你分析分析這場比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