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老神棍,唬起人來還真是一套一套的,我和大金鍊子自然是滿口答應。

沈叔見狀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後還裝逼範兒十足地將雙手倒背,並閉上了雙目,開始靜默不語起來,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時機。

我和大金鍊子默不作聲地看著這一切,我也十分好奇這個老神棍究竟要搞出什麼名堂來。

約莫過了三五分鐘左右!正當我們暗感心急的時候,卻見 沈叔忽地雙目一睜,右手雙指合併,從桌上捻起一張黃符,而後輕輕一抖,黃符竟剎那間神奇自燃起來跟著沈叔又以他單身幾十年的手速在八仙桌上一晃而過,八仙桌上的四香兩燭立時被一一點燃。

這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逼格十足,直接把我和大金鍊子給吸引住了,若不是我對其知根知底,還真要被其給唬住了。

看來這老神棍雖然懂得全是坑蒙拐騙的門道,但他還是會些東西的,畢竟只會扯嘴皮子功夫的話,早晚有一天會露餡的。

引燃香燭之後,沈叔繼而又一把抄起了桌上的一個小銅鈴,而後徑自開始在八仙桌四周踱步轉起圈來。

只見其一邊打著轉兒,一邊不停搖晃著手中的鈴鐺,嘴裡還嘀嘀咕咕地念叨個不停。

“敕敕洋洋,日出東方,吾賜靈符,普掃不祥……符飛門攝之光,提怪遍天逢歷世……”

“妖魔鬼怪速速退去……速速退去……”

咒語念畢,沈叔也剛好轉滿了四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恰在這時,桌子上的兩根香燭居然先後熄滅。

眼見此景,沈叔當即大喝一聲。

“孽障休得猖狂!”

“既然你執迷不悟,就休怪我不客氣了!”

說罷,只見沈叔就跟電視裡演得似的,單手結了個劍指一樣的指訣,在空中一陣胡亂比劃,而後衝著前方那麼一點,頃刻間,我方才所貼的那些個符紙竟都莫名自然起來,頃刻間化作了一團灰燼。

好傢伙!這一幕,直接把我和大金鍊子都給看呆了。

做完這一切後,沈叔依舊面色肅然,只見其當下又從兜裡取出了一隻嬰兒拳頭般大小的紙烏龜來,並將其放入了面前的瓷碗之中,然後又用他那個劍指一樣的指訣衝著裡面的烏龜那麼一指,讓我們沒有想到的是,那紙烏龜居然開始在水裡游來游去,就跟有了生命一樣。

“神歸廟,鬼入墳,道法無邊掌掌收……妖魔鬼怪盡入甕……玄武真君急急如律令!收!”

隨著沈叔口吐一個“收”字,那瓷碗中的烏龜竟有緩緩停止了遊動。

臥槽!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差點懷疑自己看錯了!

這猥瑣的老神棍難道平日裡都是裝的?其實他是個貨真價實的高人!?

我當下也是被這老神棍給唬住了,還以為我有眼不識泰山了。

直到後來,沈叔在一次和我喝酒扯淡的時候,不小心喝多了,這才向我吐露出了他這些用來裝神弄鬼把戲的竅門所在。

原來那些個黃符,其實紙面上被他摻入了不少白磷粉末,白磷燃點極低,很容易就會自燃。平時不用的時候,他就用溼布將其包裹隔絕,防止其自燃,所以我剛才摸上去的時候才會感覺這些符籙有點回潮。

而他之前所指定的叫我貼黃符的幾個位置,則都是經他精挑細選過的,都是些通風極佳的位置,將黃符貼在這些地方,就能以最快的速度將符咒上的水分排幹。

待得符紙風乾,附著在符咒上的白磷便會自然起來,當然這一切看似簡單,但需要當事人對時間點的把握極其精準,沒有個好幾年的浸淫是做不到的。

至於蠟燭、貢香什麼的,也都是特製的道具,而紙烏龜能像活過來一樣在水裡不停遊動,乃是一種名叫“紙龜游水”的假法術。其實這紙龜是經過專門處理的,事先將雄狗膽汁、鯉魚膽汁混合攪勻後,塗在紙龜上,再晾乾,放入水中,紙龜即可自由遊動。

當然這是後話了,書回正傳,待得這一切做完之後,沈叔又將紙龜收回了帆布袋裡,而後才神色一鬆地對大金鍊子說道:“茂老闆,您宅子裡頭的東西我已經收走了。”

“您可以安心了。”

這時候,大金鍊子似乎已經被沈叔剛才的一通操作給徹底折服了,不停地道謝,顯得大為激動。

“多謝沈先生!多謝沈先生!”

“您果然是高人吶!”

面對大金鍊子的熱情,沈叔只是輕描淡寫地微微一笑道:“既然此間事了,那茂老闆,是否可以送我二人回去了。”

誰知大金鍊子聽聞此言卻是面露難色道:“那個……沈先生何必急於一時呢。”

沈叔一聽,還以為對方想賴賬,立時就急了。

“怎麼?莫非茂老闆想耍賴不成!?”

大金鍊子這時忽地像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沒了先前那副人傻錢多的憨樣,眼神當中透露著一股精明。

“不不不!不是茂某信不過沈先生,只是先前那幾個騙子實在是把我給騙慘了,所以我想著請二位順便幫我驗證一下。”

“沈先生剛才不是說我宅子裡頭的東西已經被您收走了嗎?”

“只要沈先生您二人能平平安安地在我這宅子裡頭待上一宿,我再給您加十萬塊算作賠罪,一共二十萬!茂某說到做到!”

沈叔冷哼一聲道:“哼,我要是不答應呢!?”

“那我就再給你們一人二十萬。”

大金鍊子衝著我二人意味深長地笑了笑,露出了他那一口有滋有味的大黃牙。

什麼?一個人再給二十萬?這大金鍊子不會是個豬頭三吧?

我和沈叔都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這時,大金鍊子臉上的笑容更甚,只聽得他不緊不慢地說道:“一人二十萬,足夠買你們一條胳膊了吧?之前那些騙子可都是這個價格。”

看著對方那張貌似人畜無害的笑臉,我和沈叔的心裡頭都是莫名一寒。

能把礦山這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的,果然不可能是單純傻帽的小白兔,之前我們顯然是小瞧他了,此人行事風格,走得就是黑社會那一套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