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婉拒婚約之事在隊伍出發前就傳到了墨君言耳中,他不懂,為何白芷答應他試著接受他的感情,轉頭又對與自己的婚事視如洪水猛獸唯恐避之不及?

莫不是,白芷在玩弄他的感情?還是在白芷眼裡,可以享受他的感情卻不想為此負責?

再次見到白芷,一時之間墨君言竟不知如何面對她。

白芷騎著的馬緊跟在墨君言的身後,左右分別為青魚及白芷四哥白蘇,身後跟著的則是五哥白慕。

此行的任務一為賑災,二為安定邊疆。對於墨君言及白家的幾位少年將軍來說,兩項任務都可以說極為簡單,朝廷派出他們任何一位都足以完美完成任務。

然而此次大羽國的領導陣容之所以如此豪華,說白了不過是因為隊伍中有白芷罷了。白家人斷不會讓白芷脫離自家人的羽翼之下,礙著白老夫人的面子,朝廷不得不讓白家人一同出發。

“芷兒,你第一次騎馬走這麼遠的路,四哥著實不放心。戰馬彪悍,你要是累了一定別硬撐著,萬一從馬上掉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有情況你就大聲喊,我和你五哥就在你身旁。”白蘇反覆叮囑著白芷。

身後的白慕也接話道:“芷兒,量力而行!”

隨即白慕又對著青魚說道:“等到了災區,不是什麼大病重傷的人就別抬到我妹跟前,別累著我妹妹。要是本少爺的妹妹有一點不痛快,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白芷聽的心裡一陣暖洋洋的,甜甜地回應:“謝謝四哥五哥!但是你們還是對我一視同仁比較好。”

邊上的青魚一臉便秘的表情,策馬疾行幾步來到墨君言身側,嫌棄地抱怨道:“爺,屬下受不了了!您還是讓我到後方跟兄弟們待著吧。”

“嗯?”墨君言面無表情,“此話何意?你受不了什麼?”

青魚回首瞥了一眼,憤憤不平道:“早起白芷小姐命人送來了幾大車藥材,屬下還以為她是一心惦念受災百姓才會這樣做,如今看她兩個哥哥對她的嬌慣勁,看來她不過是顯擺罷了!

爺,你倒是看看,她是來做咱隊伍的郎中的,還帶著她兩個哥哥算怎麼一回事?

她倆哥哥還說不能讓她累著,軍隊裡誰人不苦不累?

哎呀,屬下就是不明白,咱們軍隊什麼時候有過女人呀,咱為什麼帶著這個嬌滴滴的大小姐?

我看我們從城裡隨便請幾個郎中跟帶著白大小姐去效果一樣,而且郎中們也不會像她一樣矯情。”

……

自家主子被拒絕,墨君言的親兵們也是一肚子不痛快。

青魚不吐不快,吐槽起白芷和白家倆兄弟的話一開話匣子就止不住,墨君言坐在馬上,還是面無表情一言不發。

“屬下說了這麼多,爺,您能否讓我到後方跟我哥換換?”青魚一臉乞求的模樣像極了受了委屈的小狗。

“不能!”

墨君言冷酷地說道:“而且,警告你一次,這次爺不跟你計較,以後不準讓我聽到你說白芷壞話,也不准你們議論她!”

“是。屬下記下了……”青魚訕訕地退下。

白芷到底是怎麼想的?

殺伐果斷的墨君言第一次感受到無助,思來想去,他決定等到隊伍休整的時候找白芷尋得答案。

隊伍行進的速度很快,但是絲毫不亂。起初白芷還很緊張,慢慢地,她習慣了這般行軍速度,坐在馬背上的她開始覆盤她重生後的一點一滴。

前世她與沈輝成親後不久,也是因為什麼契機讓沈輝投入了墨君言的麾下,自此開始了他輝煌的一生。

難不成就是這次邊疆地震?

可今生沈輝已死!

他真的死了嗎?

他的屍體……

腦子裡蹦出這個念頭之後,白芷才想起,自始至終她都沒聽人提起過沈輝的死活,更遑論見過沈輝的屍體了。

沈輝若是沒死,他現在又在哪裡?

雖然他被挑斷了腳筋,可萬一……沈輝活著本身就是個對白家的大威脅。

當時真的不該手下留情!

白芷心裡那叫一個悔呀,攥著馬韁繩的手因為用力導致她手背骨頭凸出青筋暴起,頭上細細密密一層冷汗,臉色也開始變得蒼白起來。

“芷兒!芷兒!”

注意到白芷異樣的白蘇在一旁招呼她,可白芷想著事情壓根沒聽到。

馬韁繩越收越緊,馬兒吃痛不受控制地向前衝了過去。

劇烈的顛簸讓白芷清醒過來,可歷經生死的戰馬不同於她府上養尊處優的那些馬,無論白芷如何安撫對它來說都不起作用,戰馬條件反射般以為是到了戰場,故此撒腿狂奔。

戰馬馱著白芷越跑越快。

原本就是怕白芷在路上會遇到危險,白家兄弟這才特地給她挑選了一匹速度最快的馬。現在倒好,白蘇白慕怎麼也追不上了。

墨君言聽得身後的動靜,扭頭看到白芷像一條閃電劃過他的眼前,他想也不想立刻策馬上前。

他胯下白玉馬被稱為“戰馬至尊”,不僅速度快,最重要的是這匹馬簡直就是戰馬中“皇帝”一般的存在,任何一匹戰馬在它面前都會乖乖地俯首稱臣。

白玉馬很快追上了白芷的戰馬,對著那匹馬嘶鳴起來。

馱著白芷的戰馬聽話地慢了下來。

看著驚魂未定面如死灰的白芷,墨君言心中竟升起一股莫名怒火,這個女人想幹什麼?一個不小心摔下馬,那馬蹄就要踏碎她的脖子了。

“芷兒,怎麼樣,沒受傷吧?”

白蘇白慕此時跟了上來,來不及等馬停下就跳下馬背向著白芷撲了過來。

“沒事……”

白芷話未說完就被墨君言抓到了他的馬背上,墨君言留下“部隊繼續前進”後就消失在地平線那端了。白蘇白慕想追趕都追不上。

“你要帶我去哪?”

白芷感受到身後墨君言冰涼的鎧甲貼在她的後背上,又見其臉色黑如鬼魅,眼底透出的寒意讓人不寒而慄,聯想到墨君言治軍的狠辣,想著剛才她給行軍隊伍製造的慌亂,心裡不免有些恐懼。

白玉馬賓士一陣,來到一處雜草叢生的地方停了下來,自顧自地啃起了草。

墨君言跳下馬,動作利落地脫下他厚重的鎧甲丟在一旁,一把將白芷拉下馬,重重地將她按在了地上。

“別打我!”白芷閉著眼睛,害怕得瑟瑟發抖。

此時墨君言就像是一匹發了瘋的野狼,眼神裡透露出對獵物勢在必得的精光。

“白芷!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說著,墨君言的吻便像是傾盆大雨般落在了處於驚詫中的白芷身上。

“你走開!”

回過神的白芷拼命想推開墨君言,奈何體型體力懸殊巨大,頃刻間,她那身粗布麻衣變成了一條一條布帶子。

身上帶的那些防身物品剛才一路顛簸早就不知掉在了哪裡,白芷就像一條砧板上的魚任墨君言宰割。

“求求你放開我……”白芷帶著哭腔的話落在墨君言的耳中就像吹起了衝鋒號。

快!要!衝!

此時此刻,這個念頭浮現在墨君言眼前揮之不去。

此時不進一步,更待何時?

墨君言不管不顧地欺身上前,衝破層層阻礙。終於,他得償所願。白芷也不再掙扎,閉起眼睛默默流淚,她左手臂處的的守宮砂慢慢消失……

嘴邊淡淡的血腥混合著淚水苦鹹的滋味讓墨君言冷靜下來。

看著身下雙眼空洞、目光渙散、披頭散髮、唇邊帶血猶如一具屍體的白芷,他發自內心的感到害怕。

那是一種得到了又即將要失去的害怕。

墨君言輕柔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到白玉馬身側解開上面的包袱,在裡面尋了一件衣服後走回來遞給白芷:“給你,穿上,小心著涼。”

白芷依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眼睛裡的淚珠怎麼也止不住。墨君言只好小心地將其拉坐起來,將衣服披在白芷身上,他則坐在白芷身後,將白芷擁在懷裡。

“我知道我這樣做你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可是白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失去你。”墨君言輕聲細語地在白芷耳邊訴說,“我向皇兄請求,讓他將你賜婚於我,我本以為你是接受我的,可是你父親上書替你婉拒了這門婚事。我不知道自己差在何處,為何你不能接受我?”

白芷身體不由得抖了一下。

墨君言扳過白芷的身體,輕輕捧起白芷的臉,手指輕柔地為她拭去淚水,深情地注視著白芷的雙眼,用近似哀求的語氣道:“白芷,我真的很愛你,你別不要我好嗎?”

白芷茫然地點頭。

亂了,亂了,全亂了。

自打重生以來,白芷感覺自己好像又陷入了另外一個深淵裡,掙不脫,逃不掉。

墨君言輕輕摟著白芷,白芷的耳畔清晰地傳來男子強有力的心跳聲,她緊繃的精神慢慢放鬆下來,也開始思考以後的路要怎麼走。

“說來也奇怪,我總感覺我們上輩子就真心相愛過。”墨君言一邊撫摸著白芷精緻的耳垂一邊喃喃道,“本王不信命,可自打本王記事以來就時常會夢到同一個場景,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女子。

我夢到自己落魄了,一身惡疾沒幾天可活,淪落成一名乞丐走在滿天飛揚的大雪裡,在一個破敗的茅草屋被一個囚禁在那裡的女子所救。

我知道那名女子對我的情義,我也痴戀那位女子。可我卻擔心自己時日無多不敢開口,最後等我鼓足勇氣想向她表明心跡時她卻已經香消玉殞了……”

白芷聽到此處猛地掙脫墨君言的懷抱,一雙美目變得充滿生機,淚水奔湧而下,嘴角竟然堆起笑來,喜極而泣道:“是你!那個人是你!”

上一世的事情只有白芷自己才知道,墨君言斷然不會用她前世的記憶編故事。

那個乞丐竟然是墨君言!

白芷曾發誓,若再遇到那人,定會全心愛他,與那人攜手並肩,與那人百年好合。

“難不成,你也夢到過?”墨君言震驚道。

何止是夢到過,那可是她飽含血海深仇的親身經歷呀!

白芷緊緊抱住墨君言,彷彿一鬆手人就會長翅膀飛走一般,“這一次我定要在你身邊!你不會短命,也不會落魄。”

“那是自然!”

說著,墨君言長舒一口氣,也緊緊抱住了白芷,隨後小心翼翼地問道:“那……芷兒,剛才的事……你能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