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間內白薇悠閒愜意,白芷在大廳焦躁不已。

或許是因為剛才在大皇子府時心裡就不痛快,也或許是因為看到了神似沈輝的人的緣故,白芷面對美食和青魚的笑話怎麼也提不起興致。

墨君言因為白芷對剛才衣衫襤褸的男乞丐十分在意此時正在醋海里暢遊,一張臉像是掛了秋霜的茄子,坐在那裡就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青鳥奉命去調查男乞丐的身世逃過一劫,青魚對墨君言冷若凝霜的臉早就習以為常。這下就苦了憐月和懷月兩個人,她們哪見過這種沒有人性的臉啊。

“吃好了嗎?”墨君言語帶不滿地問道,“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嗎?”

白芷愣愣地點點頭。

墨君言惱怒地起身,一腳踢翻了椅子,店小二在一旁噤若寒蟬,低頭順從地站在一旁。

“真是晦氣!”墨君言看著店小二再看看白芷那張魂不守舍的臉心裡的火就抑制不住地熊熊燃燒,“本王警告你們,下次看清楚來的是人還是垃圾再放進店裡!”

“是是是……”店小二擦著汗顫巍巍地回答。

墨君言和白芷出了店門,繁華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路過的人都為兩人之間別扭的氣氛為之側目。

“寧王叔,小叔叔!”一陣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小皇叔你等等我!”

白芷尋著聲音看去,只見一個拖著委地長裙的妙齡女子飛奔而來。

再看墨君言,看著奔跑而來的女子臉色越來越黑,直到女子香腮面若桃花般站在他和白芷面前,墨君言才不冷不淡地回應道:“臻兒不在王宮好好陪著王兄出來胡鬧什麼?”

“王宮裡有什麼好玩的?父皇今天要接受朝臣的上元節請安,根本就沒空搭理我。我一個人在宮裡實在無聊,所以向父皇討旨出來了。”

原來來者是即將要出嫁的小公主墨臻。

白芷行禮參拜道:“臣女見過小公主。”

墨臻面對白芷好似有很大的敵意,不屑地揮手:“免了。本公主不想暴露身份。”

白芷忍不住在心裡想:真不想暴露身份的話就不要穿的這般隆重。

看墨臻對白芷不敬,墨君言開口教訓道:“臻兒,白芷小姐是本王最好的朋友,若是你不懂怎麼尊重長輩的話,以後就不要出現在本王面前。”

墨臻不服氣地瞪了白芷一眼,卻好像真的很懼怕墨君言一樣,最終還是乖乖低頭認錯:“對不起小皇叔,臻兒以後不敢了。”

“既然皇兄知道你出宮,自然會派人保護你的安全,本王還有事,你自便吧。”

墨君言帶著白芷繼續在大街上游玩,兩個人各懷心事,可是熱鬧的氣氛讓兩個人很快就忘記了煩惱,融入到了過節的人群中。

白芷注意到墨臻一直跟著他們,她一直都是一副有話要說又欲言又止的模樣,“寧王殿下,我怎麼感覺小公主好似有話想和你說呢?要不我去那邊的茶攤坐一會,你們兩個人聊聊?”

墨君言回頭看去,正好看到想躲卻沒來得及躲掉的墨臻,他立刻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墨臻知道自己暴露了,尷尬地蹭了過來,扭捏的樣子全然沒了公主的架子。

兩個人也來到了茶攤,墨君言自然地坐在白芷身邊,白芷也默契地倒了一杯茶遞了過去。

“說吧,有什麼話想說?”墨君言品著藍彩五福捧壽紋杯中的清茶淡淡地問道,劍眉之下的那雙星目寥若星辰,此刻微微眯著看著眼前的少女,目光就像是一把把鋒利的劍,彷彿想要將對方刺穿。

這樣的眼神,白芷曾經見過,是墨君言在審問時才會有的。

無形的壓力落在了墨臻的肩上,小姑娘好像一下子得了大病一般,臉色蒼白,手腳無力,竟然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不舒服嗎?正好白芷小姐醫術不錯,要不要給你號號脈?”墨君言殷切地吻著跪在地上的墨臻。

剛剛還像是丟了魂一樣的墨臻登時抬起頭,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裡寫滿了駭然之色:“多謝…小皇叔關,關懷,我…我沒事。可能…可能是剛才跑得太急,我歇一會就好了……”

兩句話說得結結巴巴,好似白芷是魔鬼,被她看一眼會掉一塊肉一樣,白芷無奈地搖搖頭。

“說吧,找本王何事?”

墨臻深吸一口氣,看了看白芷,又看了看墨君言,鼓足勇氣大聲說道:“我……我喜歡青鳥,請小皇叔成全!”

這下子,不僅白芷和兩個貼身丫頭面面相覷,連墨君言和青魚也驚呆了下巴。

白芷想起當初她在大殿退親時皇上曾經說他的小女兒也在為成親一事鬧個不停,原本她只以為墨臻公主是婚前焦慮,沒想到她是芳心暗許他人了。

算一算日子,墨臻先前為了婚事和皇上鬧脾氣那會,正好是墨君言帶著青氏兄弟回京的日子。

墨君言想的比白芷要多得多,他震驚於自己的貼身近衛竟然與自己的小侄女有瓜葛,而他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他們是什麼時候有所接觸的?

墨君言怎麼想也想不通,最後只好求證於當事人:“公主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本王身邊的一個侍衛這般用心了?你看上青鳥,又需要本王成全什麼?你是有婚約的人,想要跟青鳥一起,不應該去求你的父王嗎?”

墨臻哭得梨花帶雨:“我不要嫁給兵部侍郎的公子!我不嫁!小皇叔,青鳥是你身邊的人,你去幫他向父皇求親,父皇一定會答應的。求求你了……”

說著一把拉過青魚,粘牙糖似的掛在青魚身上:“你說句話嘛……青鳥,你來做我的駙馬好不好?”

別看青魚平時吊兒郎當一副小地痞的樣子,可遇到這種事他的臉直接羞紅了,“公……公主,我不是青鳥……他是我哥,我是……青魚。”

“口口聲聲要嫁給青鳥,卻連青鳥都不知道長什麼樣子,墨臻,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墨君言感覺今日被兩個小女子牽著鼻子走心裡很不舒服,直接拂袖而去。

墨臻眼淚止不住地流,手還抱著青魚不肯鬆開,青魚只好道聲得罪掙脫束縛去追墨君言了。

茶攤上就只剩下白芷和墨臻。

“白芷,本公主好生羨慕你。”

風略微比剛才大些,吹亂了墨臻頭上的散發,連同她口中的話,都像是被風吹散了一般消失不見。

墨臻形同沒有靈魂的木偶一樣離開。

白芷本就與墨臻不熟悉,也感受到墨臻對她的敵意,因此也沒做挽留。

最終只剩下憐月懷月二人陪著白芷在寧安大街看戲、品茶、猜燈謎、吃元宵消遣了一下午。

直到三人手裡的戰利品再也拎不下,肚子裡再也裝不下一點食物,三人這才回到侯府。

而關於青鳥的調查很快也有了訊息。

根據調查回來的資訊,白芷在酒店看到的那個乞丐本是京都城城裡一戶中等人家的鏢師,年前因為家中走水被燒傷,家破人亡的他無家可歸只能沿街乞討,青鳥找到他時他已經因為身上傷口化膿死了。

雖說是有很多巧合之處,白芷還是相信青鳥的辦事能力,她相信青鳥的調查結果。

當夜,上元節的燈籠將京都城照耀得猶如白晝,舉國同慶,祈願來年繁榮昌盛。

白家上下恭敬地在祠堂祭拜先祖並向白老夫人請安,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吃著元宵猜燈謎,幸福得不得了。

二皇子府上,白薇正打算用從毒宗手裡得來的寶貝進行她的生子大計。

京都城一處僻靜的院落裡,毒宗的換臉聖手正在為沈輝重塑面容。

……

一切都是那樣美好。

在王城的一處破敗宮殿裡,兩個男人刀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