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表白

酒足飯飽後的五人走出酒樓互相道別，白芷帶著兩個貼身丫頭繼續逛街，墨君言則帶著青鳥回宮向太后請安。

白芷救人的事情，短短時間已經被百姓們口口相傳，茶樓說書人已經將其改編成故事開始大肆渲染，分成三部三十六回講述起來。

憐月和懷月為白芷感到驕傲，三個人有說有笑地在外玩了一整天，天晚了人也逛累了才回到侯府。

白老夫人聽跟著白芷的下人回報白芷救人之事，嘴角上揚滿臉的自豪，小心地叮囑著下人們:“好生伺候著，芷兒肯定累了，明早不要太早去打擾她。”

除夕這天，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

因墨君言年前踏平了南夏國，大羽國瞬時威震八方，周邊各國在除夕這天紛紛送禮至此，本就熱鬧的京都城更添熱鬧。

白芷吃過早膳後就跑到侯府的閣樓上向外眺望，拉著憐月懷月點評各國的送禮使團。

“你們看，那些穿一身白的像不像出喪的？入鄉隨俗都不懂，這麼一身大過年的誰看誰不覺得晦氣啊！”

懷月也笑道:“就是，跟後面那個穿一身黑的使團湊一起，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這是在裝黑白無常呢。”

白芷仔細一看，笑得直不起腰，“還真是呢。”

“聽說北秋國大老遠運了他們國最有名的煙火來，今晚說不定皇城要放煙火呢。”憐月一旁一邊倒茶一邊說著一早從家丁那裡聽到的八卦。

白芷從窗邊的美人榻上一躍而起，兩眼放光地問:“真的嗎？”

憐月想了想，微笑著說:“今日有外出的家丁說看到有幾輛非常大的馬車駛進了皇城，駕車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我覺得這事情八九不離十呢。”

要是能親眼看看那些美麗的煙火該有多好，白芷心急地在閣樓走來走去。

懷月也表示內心的羨慕:“我這輩子還沒見過煙火呢，聽說可漂亮了，還是皇家的人會享受，我都有點嫉妒跟著二小姐的常月了。”

是啊，白薇作為墨玖唯一的側妃，今晚是被允許參加皇家的家宴的。

一想到這裡，白芷鬱悶地看著窗外發呆，憐月和懷月默契地不再說話。

閣樓門外，管家急匆匆地跑來找白芷:“大小姐，太后派人給您下了請帖，邀請您今晚參加宮中的除夕晚宴，您趕緊準備著吧！”

白芷彷彿做夢一般，喃喃地說:“什麼？太后邀請我去皇城？管家你沒開玩笑吧？”

管家笑道:“誰敢拿這事開玩笑呢，大小姐快去上房吧，夫人和老太太已經給您挑好衣裳了，一個時辰以後皇城就派馬車來接您了。”

白芷興奮不已，一溜煙跑到上房，白夫人親自為其梳妝，白老夫人更是將她陪嫁的祖傳翡翠耳環拿出來給白芷戴上。

一家人為白芷得到太后的邀請既開心又榮耀。

白老夫人拉過白芷:“芷兒，皇城的年夜飯規矩大著呢，這次祖母不能跟著你了，別耍小性子，別闖禍。”

白芷微笑著答應，心思早就跑到了皇家煙火會現場了。

白家不放心，白老夫人特意讓她身邊積年的老嬤嬤陪著白芷入宮。

不多時，皇家的馬車停在鎮國侯府，白，芷如願以償地進宮看煙火了。

，當白芷出現在宴會上時，引起了不大不小的轟動。

因皇上要帶著各王爺皇子去天壇祈福，宴會上只有女眷在。

若說白芷的出現誰最難受的話，除了白薇就屬皇后了。

見拋棄自家兒子墨玖的白芷出現在皇家家宴上，皇后立刻端起她後宮之主的架子，面帶不屑地質問:“大膽民女！此乃我們皇家家宴，誰準你來此的？無故擅闖國宴，欺君之罪在所難免！來人！將白芷打入天牢！”

幾個公公上前就要拿白芷下獄，白芷拿出太后的請帖不卑不亢地說:“回皇后娘娘，是太后邀請臣女前來赴宴的，這是請帖，還請皇后娘娘過目。”

小太監將請帖拿給皇后，皇后看了一眼便全身不自在，轉頭接著指責白芷:“即便是太后邀請你來的，沒有太后沒有宣你進殿，你就該乖乖在殿外等候，主人都沒來你就登堂入室，這點規矩都不懂嗎？”

“是哀家准許她進來的，皇后有什麼異議？”

一道威嚴的女中音在大殿響起。

只見太后在皇上和墨君言的攙扶之下緩緩進殿，一臉慈祥地拉起白芷的手，將白芷領到自己座位旁。

太后此刻滿心滿眼都是白芷，甚至連正眼都沒給皇后，更別提跟在皇后身後的白薇。

“聽言兒說你醫術不錯，是你祖母教你的？”太后一邊示意太監給白芷在自己身邊安排座位，一邊跟白芷聊起了家常。

白芷沒想到太后如此平易近人，心裡也親近了幾分，笑著說:“回太后，臣女祖母是教授過臣女醫術，只是臣女所學不精，只是學了些皮毛而已。”

太后笑眯眯地說:“你啊，謙虛了。你給言兒的設計圖哀家看了，沒想到你還挺有創意。”

皇后在一旁依舊憤憤不平:“母后，讓白芷參加今晚的宴會，這不符合我們皇家的規矩吧？”

墨君言不等太后發話，神色冷漠地鄙夷道:“皇嫂，您天天唸叨規矩，若是沒有戰場上拼殺的男兒，您的規矩還是規矩嗎？”

皇后氣急:“寧王這話我不否認，但是她白芷是戰場拼殺的漢子嗎？她為大羽國做過何種貢獻？讓她坐在這裡，就是不符合規矩！”

墨君言手拿酒杯，背靠在座椅上，掃視大殿一圈後，冷笑道:“白芷昨日向本王貢獻了她設計的輪椅和雙柺，這對戰場上受傷不方便活動的人來說無疑是給了他們第二條生命。

皇嫂，您怎麼就沒想到在戰場拼殺後留下重疾的人呢？難道您以為給他們一筆銀子就算是撫卹了？

若說白芷沒有資格坐在這裡，你們這些每天錦衣玉食只想著自己的人就有資格了？”

皇后被懟的啞口無言，看皇上也沒有要幫她說話的意思，只好淡淡地岔開話題:“寧王說得極是，是本宮考慮不周。

說起在戰場拼殺的男兒，本宮倒是想，皇弟在戰場征戰十餘年了，如今大羽國國威無人撼動，這都是皇弟和軍士們的功勞。現在趁著周邊各國對我們有所忌憚，也是時候讓那些在戰場征戰多年的將士們成家立業了。

本宮想著三月份小公主成親時半個相親大會，讓將士們都能有個好姻緣。寧王意下如何？”

太后這才滿意地點點頭:“皇后說的這事才是正事。正好，言兒，你也老大不小了，你看玖兒都成親了，你這個做皇叔的也得抓緊了！”

墨君言沒想到最後話頭會落在自己頭上，還是催婚的話，他只好訕訕地點頭。

看著一旁幸災樂禍的白芷，墨君言心裡突然迸發出想要惡作劇的想法，順勢也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母后，您看白大小姐給我做王妃怎麼樣？”

“啪！”“啪！”“啪！”

……

酒杯碎裂聲不絕於耳。

白芷楞在原地，反應過來後滿面通紅的用手絹捂住了臉，一顆心撲通撲通的狂跳起來。

一眾人看著臉色晦暗不明的墨君言，想要在他的臉上找到答案。

他們想知道墨君言只是無意間一句玩笑話，還是心裡真的看上了白芷。

太后自然知道白芷曾經是皇孫墨玖的未婚妻。一邊是最疼愛最虧欠的小兒子，一邊是最心疼最寵溺的小孫子，她左看看右看看，低頭慢慢品著酒不出聲。

始作俑者皇后更是恨得牙根癢癢，但是她不敢輕易得罪了墨君言，只好隨著太后一起沉默。

皇上詫異地看著墨君言，心裡開始盤算若是墨君言真的跟白芷看對眼了，朝堂之上墨君言豈非再無與之抗衡的人了？

原本熱鬧的宴會一下子靜謐無聲。

“看來本王說的話不好笑，你看皇嫂這麼多一個愛笑的人都沒笑。”墨君言打破沉默，“也不是本王看上誰就能娶之為妻的，對吧皇兄？母后還是安心頤養天年吧，兒子的事情兒子自會解決。”

幾句話把在場的幾個身份最高貴的人得罪了個遍。

真心是孤勇，白芷默默衝著墨君言豎起了大拇指。

宴會就在一群人尷尬的氣氛中圓滿結束了。

一名小太監跑來回報:“太后，煙火都準備好了，請移步到大殿外面觀看吧。”

太后興致正濃，拉著白芷走出大殿。

白芷模仿太后的樣子向上天禱告一番，抬頭就看到滿天的煙花綻放。

寂寥的星空一下子被絢爛的煙火點燃，眾人抬頭看著天空，不住地發出讚歎聲。

墨君言默默走到白芷身後，輕笑道:“白小姐，怎麼樣？本王的安排你可還滿意？”

白芷早就猜到她今日入宮是墨君言的好意，笑著道謝:“我還想找機會向寧王道謝，多謝！”

看到白芷臉上洋溢著幸福快樂的神情，墨君言臉上也浮現出笑意:“本王就知道，這種熱鬧白大小姐絕對感興趣。你啊，真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白芷一時嘴快，想都不想回了一句:“知道我是個長不大的孩子你還要我做你王妃，寧王你這愛好讓人不寒而慄啊！這是病，得治……”

墨君言靠近白芷，嘴巴突然貼近白芷的耳邊，輕聲道:“可是本王就是喜歡你，怎麼辦？白大小姐可有藥醫？”

溫熱的暖氣噴到白芷的耳朵上，帶著些許淡淡的好聞的酒氣，讓白芷的心跳漏了一拍。

白芷向一邊輕輕挪了一下身體，離開墨君言一點距離，輕聲道:“寧王莫要開玩笑，您喝多了，一會我就給您開個醒酒湯的配方。”

墨君言無所謂地聳聳肩:“也許是本王喝多了吧，就是看你格外順眼。”

白芷呵呵一聲，扭頭跑到太后身邊說笑去了。她知道墨君言用不了幾年就會英年早逝，打從心裡就沒對墨君言有過非分之想。

一直盯著墨君言的皇上和二皇子看到二人互動，心裡十分不是滋味。他們都怕墨君言真的要白芷做王妃，父子倆對視一眼後，皇上用眼神示意明顯心急如焚的二皇子稍安勿躁。

白薇人微言輕，在這種場合只能維持著得體的微笑，可她心裡早已焦急萬分，恨不能將白芷親手送到隨便一個野男人的床上，斷了墨玖和墨君言的念想。

太后心裡也有些惴惴不安，她深知墨君言的性格，這麼多年來，她還從未見墨君言拿哪家的千金小姐開過玩笑。她想不通為何偏偏是白芷。在她看來，若墨君言認定了白芷，兄弟反目是遲早的事情，皇城一場腥風血雨在所難免。

皇后心裡更加怨恨白芷，她以為白芷之所以如此堅定地與墨玖退親，是因為早就跟墨君言暗度陳倉了。

一群人各懷心事，任由滿天煙火紛飛。

等煙花全部燃放完畢，伴著淡淡的煙火味，一眾人送走了舊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