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國來使

陸之一自從進宮那日後，日子又恢復了往日的平靜，不是被陸惜音拉著去看比賽，就是在府中跟著李嬤嬤學習禮儀。

然而，有些人的日子過得就不那麼自在了。

據說皇帝聽聞御花園一事後震怒，下旨將五公主禁足宮中一個月，而梁思華則被梁丞相靜悄悄關進祠堂面壁思過，讓她在祠堂跪滿兩個月才能出來……

這日，陸之一如往常一般，天未亮便起身去練箭，剛走出門就看見李嬤嬤帶著靈溪和靈芝候在門外。

李嬤嬤面帶微笑，道：“老身見四姑娘日日天不亮就起來練箭，可見姑娘有今日成就，離不開自強不息。”

陸之一有些奇怪地看了看李嬤嬤三人，不確定的問：“莫不是嬤嬤打算將講課時間提前到此時？”

李嬤嬤不禁笑出聲：“姑娘誤會了，今日老身是來向您辭行的。”李嬤嬤轉頭看向院中空地，不捨的道：“前日家中來信，老身的母親病重，得回去見這最後一面，只是此次離開，日後不知何時才能再回雲京。”

“嬤嬤請節哀。”陸之一前面十幾年都在軍營中度過，打仗她懂，但安慰人的事她做不來，腦子轉了幾圈也只能擠出幾個字。

“不必安慰我，人到了知天命的年紀，生死也就看淡了。今日來向姑娘辭行，有一物要贈予姑娘。”

李嬤嬤邊說邊將掛在腰間的玉環扯了下來，拿在手上輕輕地撫著，像是在看一段往事。片刻後，李嬤嬤整理了下情緒，將玉環遞給陸之一，道：“這個玉環是老身家代代相傳的，都說玉環寓意圓滿，只是老身今日就要離開了，恐怕此去便不再回來。”

“而且，老身無兒無女帶在身上也無甚用處，不如轉贈給四姑娘，願姑娘此生平安順遂，喜得良緣。”李嬤嬤看著和宋書眠有七分相似的陸之一，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轉身離開之際，似乎想起了什麼，回頭道：這個玉環原是一對的，另一隻在戰亂之時已遺失不知去向，若四姑娘有朝一日能尋得另一隻玉環，也算是四姑娘和這玉環的緣分了。

……

日子過得飛快，西玄武的比賽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第三輪比試也正式打響，百人參賽經過大浪淘沙後，如今能留在場上的也不過十人。

原本應該在萬壽日到來的金國使團，提前八天抵達雲京。

陸之一在收到天機傳來的資訊時，金國的使團已經進宮覲見了。

陸之一面色凝重地吩咐阿南，道：“讓天機密切關注金國使團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動，隨時來報。”

金國果然都是些不守信用之徒，使團竟然喬裝打扮混進商隊，藉此矇騙天機和大夏邊防的眼睛，事出反常必有妖，怕是衝著公主比武選親而來，不得不防。

此後，陸之一每日雷打不動的前往西玄武觀戰，她也注意到了自金國使團到來那日起，南閣樓的正對面，也就是北閣樓上的一個亭子中，出現了金國使團的身影，金國此次來了八人，坐在中間年紀較大的是金國的王爺—百里克，有兩名婢女在旁伺候，右手邊的中年男子是他的兒子—百里子書，左手邊同樣坐著兩位副史，在他們身後還有兩人戴著斗笠遮擋了容貌。

她的猜測是對的，這些無信之徒果然都是奔著這場比武選親來的。

只是，今日的比賽順利到達尾聲，勝者進入下一場比試，金國使團也似乎是真的來觀戰的一般，並沒有做出出格的舉動。

連續三日如此，在第四日時，紅豆沉不住氣問阿南：“木頭，這天殺的金人，莫不是真的只是來觀戰？”

阿南面無表情地看了眼紅豆，繼續倚著柱子半眯眼睛休息。

紅豆在阿南這裡吃了閉門羹，想要去“敲”陸之一的門，結果轉頭看見自家主子竟邊嗑瓜子邊聚精會神地觀戰。

紅豆：“……”合著只有她自己在認認真真盯梢。

直到第五日。

上場的是武狀元何炎和前日勝出的寧遠侯世子卓商，何炎是此時比試中呼聲最高的人選，他一招制敵將卓商擊羅擂臺後，正想按規則離場。

只見身著赭紅色衣衫的蒙面男子，從北閣樓金國使團的亭子裡飛身而下，穩穩落在擂臺上抱臂而立。

北閣樓上，一位金國副史站起身朝東閣樓喊話：“聽聞這位便是大夏的武狀元，我金國的武狀元也想要領教一下大夏武狀元的風采，也不知大夏敢不敢應戰。”

東閣樓中，趙太傅、陸從安和梁丞相都面帶不悅，眉頭緊蹙。他們三人都知道，金國人這是當眾邀戰，避免不了；且當著眾多百姓，是絕不能避的。

三人統一意見後，梁丞相走了出來，對下方的何炎點了點頭，隨即回應金國副史：“來者是客，既然客人要試一試我大夏的擂臺，我等自然奉陪。”

於是，大夏和金國的第一場擂臺正式打響……

自蒙面男子出了第一招後，陸之一就已經猜到這人是誰，她將手上的瓜子丟回食盒中，活動了下手部筋骨，然後淡定地為自己斟了杯茶，慢慢品了起來。

阿南依舊盯著擂臺上的蒙面男子，再看看陸之一的反應，若有所思……

在擂臺上戰況進入膠著狀態時，鎮國侯府的涼亭來了位熟客。

趙瀾芝在陸之一的對面自來熟地坐下，並在茶具盒中給自己拿了個茶杯出來，陸之一抬頭見是他，也不覺得意外，伸手自然的給他斟了茶，這動作彷彿做了千百遍般。

反倒是趙瀾芝心中微微詫異，這位陸四姑娘還真是個奇女子。面上卻不顯，只在喝茶時，嘴角才露出淺淺的微笑。

趙瀾芝放下茶盞，也不去看擂臺上的對戰，眼光灼灼的看著陸之一，柔聲問道：“四姑娘覺得最終誰會勝出？”

陸之一併沒有立即回答，而是用手指沾了茶水，在桌上認真的描畫……

時間久到趙瀾芝以為她不想回答，久到隨著觀眾發出的驚呼聲，何炎被蒙面男子擊落擂臺……

“大夏。”陸之一用堅定且認真的眼神給出了與戰況截然相反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