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表白

顧嶼蜻蜓點水，又落下了一吻。

未等楚寧推開，他已經從她的唇瓣上移開。

他的聲音低沉，卻透著幾分魅惑。

“我從未將你當作朋友。”

楚寧氣得揚起了手，“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但掌心卻遲遲未落下......

顧嶼絲毫沒有躲閃，而是一動不動，靜靜凝視著她。

“楚寧。”

這次，他沒有喚她嫂嫂，而是喚了她的名字。

“我喜歡你。”

楚寧瞳孔微怔。

她放下了揚起的手，緊咬下唇，後退了一步。

最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

顧嶼他......

居然對自己告白了。

“我、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她支支吾吾開了口。

轉身，欲逃離。

倏地，手臂上傳來一股力道。

隨即她被拉入一個懷抱中......

她試圖掙脫開，“顧嶼，你放開我！”

為什麼？

為什麼，命運總是如此捉弄她？

明明知道他是仇人之子。

可她……卻剋制不住自己的內心。

在一次一次同他相處中，

她還是心動了……

“你喜歡我嗎？”

頭頂飄來顧嶼的聲音，透著些許的期盼。

楚寧的眼眶泛紅，她喉頭使勁吞嚥了一下。

極力壓抑住了內心的悸動。

冷冷地吐出幾個字，

“不喜歡。”

顧嶼心間像被人狠狠地抽打了一般，刺痛難耐。

他鬆開了她，雙手撫上她的肩頭，將她從自己懷中輕輕扶起。

目光投射在她身上。

瞥見她眼角閃爍的淚花。

他突然開口：“既然不喜歡，那你為何要哭？”

“說明......你在撒謊......”

楚寧別開了臉，“沒什麼，恰巧被風沙迷了眼。”

顧嶼攥住了她的手腕，逼著她同自己對視，

“這四周窗門緊閉，又何來的風沙？”

“楚寧，你還要欺騙自己到何時？！”

他在賭。

他賭她喜歡自己！

楚寧甩開了被他拽著的手腕。

雙拳緊緊攥著衣角。

她不再回避他的目光，抬起頭同他對視，目光如炬。

“你我終是陌路！”

聽到此處，顧嶼漸漸鬆開了楚寧，“為何？”

“是因為你嫁入侯府的目的……並不單純嘛？”

顧嶼直勾勾地盯著楚寧，那眼神彷彿早已洞悉了一切。

楚寧心中一慌。

他是何時猜到的？

若是他早已知曉，倒不如順著他的話試探他一番，也好解答她心中存了許久的疑慮。

“若我說......”

“我想害你全家呢？”

楚寧問出這句話，幾乎屏住了呼吸。

若是顧嶼質問自己為何要如此做，那她定會改口，說自己只是開玩笑的……

誰知，顧嶼聞言，竟發出了一聲冷笑。

“那我給你遞刀。”

楚寧滿眼錯愕。

她沒聽錯吧？

顧嶼要給自己遞刀？！！

“你既已查出了顧言一死，另有蹊蹺，難道就沒想過，究竟是誰將毒酒調換了嗎？”

“是你？”

楚寧搶聲，望向顧嶼的眼神充滿了不可置信。

困擾他多時的疑惑終於解了。

原來是他。

是顧嶼偷偷將毒酒調換，從而讓顧言自食其果。

“你為何要如此做？”

“因為......我同你一樣，也恨著顧家。”

未等楚寧開口詢問原因，顧嶼道：

“我是庶出子，從小父親對我不聞不問。姨娘在我十歲時，下毒將我毒害。若不是我命大，早已命喪黃泉了。後來我在府中謹言慎行，韋編三絕，晝讀夜誦。在考取了進士後，他們才對我另眼相看。”

“可沒想到，我最敬重的大哥，竟欲下毒害我。母親也一次次想置我於死地，所以......我恨他們！”

顧嶼雙拳緊攥，牙關緊咬，眼神中溢滿了恨意。

原來......他的身世這麼悲慘。

楚寧的心底莫名泛起一絲心疼。

之前在府中，她打聽過顧嶼的身世。

也確實如他所言，周姨娘為了爭寵，竟然下毒於飯菜之中，毒害自己的親生兒子。

而前段時日，顧夫人又為了襲爵一事，對他下了毒手。

“那......我現在問你剛才的問題。”顧嶼繼而開口問道。

“你喜歡我嗎？”

楚寧抬頭同顧嶼對視，他眼波微轉，深情款款。

“我......我......”

她心跳如鼓，臉頰出現了兩片紅暈。

在他一次次將自己從險境中救出，又一次次擋在自己身前保護自己。

她早已心動。

既是有共同的仇人。

那她也不必有所顧忌了。

為何，她不能邁出那一步呢？

“喜歡。”

顧嶼再次將她擁入懷中，手撫上了她如墨般的髮絲。

“以後，若你想復仇，我幫你。”

楚寧在他懷中點了點頭。

“還記得，我從前同你說的，要陪你遊遍這大好河山嘛？”

“等你大仇得報，我陪你，如何？”

楚寧當然記得。

那日。

城門外。

他一襲白衣，隨風飄揚。

風華正茂、淵渟嶽峙。

或許從那一刻。

他的身影再也無法從她腦海中抹去。

“好。”

她輕輕應了一聲。

顧嶼的唇角微微勾起。

下一步棋，他已想好該如何走了......

——

三日前。

“公子，這是在少夫人房中發現的。”

顧嶼點頭，伸手接過。

那是一張繪製的圖紙，上頭所畫是整個侯府的陳設。

而這筆觸卻似曾相識。

是在哪見過呢？

忽而，他眸中有異光一閃即逝。

是......神火飛鷹。

之前在楚府發現的半張圖紙，上頭所畫的結構筆觸同這張畫一模一樣。

莫非，他從一開始就猜錯了。

楚衛國並非將另外半張圖紙藏匿於別處，而是將它的繪製方法傳授給了自己的女兒，從而不讓它落於他人手中。

“給我繼續盯著。”

“是。”

花紅退了出去。

花紅和柳綠是顧嶼安插在楚寧房中的三等丫鬟，並非顧夫人安插的。

顧嶼將放置於櫃中的半張圖紙翻了出來，再次比對了一遍。

果真同他猜測一般。

若是如此，他的計劃發生了變化。

是時候該亮明立場，從而推動她復仇的進度了！

“公子。”

這時，竹墨從外面走了進來。

“宮中來信了。”

顧嶼翻看了手中的信件。

看著信中一行行的白紙黑字。

隨即合上。

十日後，宋德宗的萬壽宴。

只怕又是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