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梅艾麗·格魯特納

畫廊一樓，大廳。

威廉盤著手裡的兩顆鐵球觀察著周圍的所有人，他剛剛眼睛一閉一睜就發現自己出現在這個畫廊裡。

按照喬治曾經的說法，只要出現奇怪的事就認定為替身攻擊準沒錯。

“【The Doctors】。”威廉輕輕喚出替身，【醫者仁心】從黑霧中探出身子，警戒著隨時可能出現的替身使者。

這個時候他看見一個金毛的小矮子捧著一盒紙花跑了過來。

“大家好！”身高不到一米五的金髮小女孩舉起手裡的盒子晃了晃：“要來一朵玫瑰嗎？免費小禮品~”

她挨個將玫瑰塞入遊客手中，然後爬上一個矮凳，拍了拍手，大聲喊著。

“女士們先生們！我的名字是梅艾麗·格魯特納！今年十歲啦！是住在這個畫廊裡的畫家！

本來今天是由我父親佩特恩帶你們來遊覽整個畫廊的，但是他現在睡得很沉，所以我就來頂班啦！”

小小的梅艾麗站在凳子上露出燦爛的笑容。

“天哪！她好可愛！”威廉身旁兩個女遊客小聲地交流著。

“這裡是【格魯特納的世界】，所有的畫，還有牆上的裝飾雕塑都是格魯特納家族創作的。”梅艾麗跳下矮凳拿起一塊寫著“導遊”字樣的牌子，大步走向展區。

威廉盤著鐵球跟上，仔細打量著周圍的各種藝術品。

“我的父親，佩特恩·喬可拉特·格魯特納，是波士頓最傑出的藝術家！”

梅艾麗一蹦一跳地介紹著：“一位全才，在雕塑、繪畫、文學、心理學、社會學等方面都非常出色。

只不過別人好像不太能理解他的藝術，所以他其實是個冷門藝術家。”

周圍的人低聲笑了笑，梅艾麗繼續說到：“他是這個畫廊的主人，是格魯特納家族僅剩的後裔。

哦對了！我還沒有介紹過格魯特納家族呢~”

“不用了小姑娘！我們都知道這個家族，他們在文藝復興時期非常有名。”一個看起來像是學生的年輕人喊了一句，周圍的人點了點頭。

威廉悄悄湊到一個看起來很好說話的中年人身旁：“所以格魯特納家族是什麼？”

“你不知道？那你為什麼過來？”老哥一臉詫異。

“額…陪朋友來的，如果是提到路德維希的話我都能反應過來是在說貝多芬，但是我對美術史是真的一竅不通……”威廉感到有些尷尬。

老哥掏了掏自己的包，摸出一本書遞給威廉：“《靈魂畫手》，講述格魯特納家族的故事的一本書，作者就是佩特恩·格魯特納。

我一直以為他銷聲匿跡十多年是因為他已經去世了，沒想到他現在在紐約經營畫廊……”

“謝謝你先生。”威廉接過書翻看起來。絢麗的色彩，略微有些扭曲的畫風讓他感到有些不適。

梅艾麗領著遊客細細欣賞一幅幅油畫，一件件雕塑。

威廉本能地覺得這些畫不太對勁，可惜他的美術素養不足以讓他解讀出畫中的涵義，於是他掏出相機挨個拍照。

“先生，請不要這樣做，閃光燈會破壞油畫的。”梅艾麗跑到他身旁拽了拽他的衣角。

“可是我沒開閃光燈啊。”威廉晃了晃手上的相機。

“好吧，那你不要湊得太近，我們還沒給畫裝上展櫃，現在就一層玻璃蓋在上面，很容易就會壞掉的。”

梅艾麗看著威廉胸前基本沒有變色的玫瑰，有些愣住：“為什麼你的花顏色這麼淡？”

威廉低頭看了看自己只染上了淺淺黃色的玫瑰，又看了看別人胸前鮮豔的各種顏色：“可能…我這朵沒做好？”

梅艾麗思索了片刻，眼神越來越亮，她拽住威廉跑向一幅畫前：“快告訴我你能看到什麼？”

威廉看著那副畫著一棵巨樹，長滿了人臉，被玫瑰環繞著的詭異油畫：“一棵樹，還有玫瑰。”他稍微湊近了點細細看著上面的人臉：“為什麼要畫這麼多臉？”

“這樣啊…”梅艾麗的眼睛又黯淡下來了。

“等等。”威廉幾乎把臉貼在玻璃上，他看到了一張臉，那是他認識的人，那個借給他《靈魂畫手》的老哥的臉。

他連忙回頭在人群中尋找老哥的身影，只看到了一朵落在地上的，墨藍色的玫瑰，而周圍的人竟然沒有發現一個大活人消失在他們眼前，依舊盯著畫嘖嘖稱奇。

“梅艾麗…可以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他撿起那朵玫瑰，陰沉著臉問。

梅艾麗讓他彎下腰來，湊到他耳邊小聲地說：“他已經變成油畫了。這是爸爸乾的，我不能告訴別人。”

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這裡是【格魯特納的世界】，是畫中的世界，我們所有人都在畫裡。”

威廉瞳孔一縮，拉著梅艾麗走到一邊小聲問：“什麼意思？變成油畫是怎麼回事？和我們拿到的玫瑰又有什麼關係？你爸爸到底是什麼人？”

梅艾麗張開嘴，喉嚨蠕動著卻沒有發出聲音。“抱歉，我不能說。”

她苦著臉搖了搖頭：“父親給這個世界設定的規則讓我無法說出他的秘密。我只能告訴你，這個世界在同化你們。”

她拉著威廉走回那副畫前：“這是《麻木的人》，我父親所作的最後一幅畫，上面的人臉和玫瑰全部都代表著誤入了這個世界並且被同化的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會永遠地在被困在畫裡面，永遠無法逃脫。”

威廉用力錘了一下身邊的柱子，砸出細密的裂紋：“這麼多的人…全都被同化了？他把人命當成什麼了？！”

“外面的這些人都在被同化對嗎？包括我？玫瑰的顏色越深就代表著被同化的進度越快？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嗎？”威廉冷靜了下來。

“可能只有把他殺死才能解決這些問題。”梅艾麗睜大雙眼，威廉從她的眼中看到了這個世界真正的樣子。“進入這幅畫裡吧，只有這樣才有擊敗我父親的可能。”

威廉一拳幹碎畫上蓋著的玻璃，將手伸入畫中：“一起嗎？”

“走吧。”梅艾麗跟著他走進了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