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在驅邪化兇,不醫人的大凶“醫”館。

籌備了短短五日,便已萬事俱備。

這完全得意於江淺的財大氣粗。

若買宅子,眼皮都沒眨就拿出了一千兩百黃金,是讓陳年見識到了江淺有錢。

那大凶醫館開張,就是超出了陳年的認知。

江淺的有錢,可以說是慘絕人寰。

短短五日,江淺就像撒豆子一樣,足足花出去了將近十萬兩黃金。

添置醫館所需必需品,添置擺件、雜用這些。

非金既銀,不買對的只買貴的,就不細說了。

花高於市場好幾倍的價錢,買空全城的景石玉件,也暫且不提。

可是,一個最底層的醫館雜役,每月工錢都給到了十兩黃金。

管家、大師傅什麼的,更是百兩千兩不等。

這就有點高調的過分了。

陳年總是忍不住在心中暗罵,“這敗家娘們!一點都不會過日子。”

可當他看到大凶醫館還未開張,就已經在陵州城火的發燙時。

這才後知後覺,也才想明白,這是江淺有意為之。

熱度有了,醫館驅邪的買賣才能好,只有買賣好,陳年才有的鬼抓,有的鬼煉……

這日,鑼鼓喧天,鞭炮齊鳴,“醫”館高調開張。

引來無數城中百姓圍觀,一時間門庭若市。

人們都想見識見識,這不醫人的“醫”館,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在萬眾矚目下,陳年掀開了矇住店面牌匾的紅蓋頭。

飄若遊雲的“大凶醫館”四個金色大字,也露出了廬山真容。

懸掛在大門兩側,“渡人不醫人”和“驅邪化兇吉”兩個金字牌匾,也隨著揭開面紗。

人們也便恍然大悟。

這不“醫”人的醫館,驅的是陰邪,醫的是人心……

翌日一早,醫館正式迎客。

陳年負手站在迎客前廳,仰頭望著懸樑高掛的黑檀木金字牌匾。

匾額上“逢凶化吉”那四個燙金大字,正氣凜然。

看了許久,陳年緩緩坐在牌匾正下方,鑲金嵌玉的桌案旁,等待著大凶醫館的第一個客人。

很快,每月千金聘得的老管家,便帶人來到前廳。

“先生,這位是城東當鋪掌櫃李二的娘子。”

陳年讓老管家退去,親自迎李二娘子入座。

他看著眼前憔悴的少婦,安慰道:

“夫人莫急,細細與說來,我定會助你逢凶化吉。”

李二娘子一見陳年,霎時臉透紅暈,直直盯著陳年。

陳年無奈,心中嘆道:

“承自紅袖的這媚術,真是百害無一用。”

他搖頭輕咳一聲。

李二娘子這才慌忙回神,理了理過耳的兩鬢青絲,

“我家相公身體一直健朗,這些年補藥也沒少吃。”

李二娘子忽然四下瞥了瞥,而後壓低了聲音,

“到了晚上更是壯的跟牛是的。”

陳年不禁清了清嗓。

李二娘子面色微紅,繼續道:

“可就在三天前,相公在寵我之後,忽然對著鏡子又哭又笑。

我喚啊,打啊。

相公就當我無物,全然不理不睬。

我是又害怕又擔心,一夜沒敢閤眼,一直熬到雞鳴。

怪的是,雞鳴一起,相公便臥在鏡前睡去。

我叫相公不起,便找人幫我抬到床上。

白天找了好幾個郎中瞧,卻什麼都沒瞧出來。

到了天黑,相公又是驚起,又坐到鏡前整夜哭笑,又到了雞鳴睡去。

這接連三日都是如此,白天不醒,晚上哭笑,人魔障了。”

李二娘子嘆了口氣,眼淚已在眼眶打轉,

“這三日,熬的我是心力交瘁。

先生也知道,我家是做典當買賣的。若是城中百姓知道我家李二中了邪,誰還敢來我家。

我不敢聲張,只能對外宣稱李二回老家探親了。

我這……我這真是扛不住了。”

陳年貼心的遞過一張乾淨的白手帕,寬心道:

“放心吧,此事不難。

今夜子時,夜半過後,我便能讓你夫君重新生龍活虎起來。”

李二娘子接過手帕,輕輕擦著淚痕,輕咬著唇,可憐楚楚道:

“只要先生能救我夫君,先生隨便開價,多少錢都行。”

陳年擺了擺手,竟一時面露起了難色,

“額,這個……不是錢的事兒。

我忽想起一事……”

李二娘子聽聞一怔,糾結片刻後,似是下定某種決心。

她挺了挺頗為傲人的身姿,又不自在的將衣襟往兩側抻了抻,讓身前的風景更加壯闊波瀾一些。

陳年一臉尷尬,趕緊解釋道:

“夫人,怕是想歪了。我可是正人君子。”

李二娘子鬆了一口氣。

陳年想了想,不甘的追問道:

“我……看著像包藏色心之人嗎?”

李二娘子忽然臉透緋紅,低垂下頭,極小聲嘀咕道:

“看著血氣方剛的……”

陳年大小也是個修行者,即便淨土有淨土禁制鎮壓。

耳聰目明這塊還是遠超常人的。

陳年聽的真切,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

兩人在淡淡異樣的尷尬中,沉默片刻。

陳年率先開口,正色道:

“我想說的是,

救人需要取三滴結髮妻的經血。

也就是夫人的經血。”

李二娘子的俏臉,上一波緋紅還沒退盡,便又被暈的通紅。

她咬著嘴唇,極難為情道:

“先生怎知……

我恰逢,每個月的那麼幾天。”

陳年一臉剛正不阿,伸手示意道:

“額!這不是重點。”

李二娘子鼓足了勇氣,可還是越說聲音越小:

“那先生何時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