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視角。
今天城牆的院子裡翻進來一個少年。
他長得唇紅齒白，分外的風流倜儻。
我依稀記得他有幾分眼熟，他看到我後，眼裡閃過一絲意外，很快跟我問好，他的聲線蘇而痞氣，帶著幾分紈絝子弟的味道。
“哥哥好，你們家小侍女在哪啊，就是特別漂亮的那個。”
我記得他，他叫風，與我們家的關係向來不錯。
年幼時，我們還曾一起賞過雪。
除了風外，還有風花雪月，風跟花關係好，我與月關係好。
“不知道。”我翻了一頁書。
雖然年幼時關係尚可，也算得上鄰居，但是風的不拘小節惹的我家人腹誹。
叫我還是多跟月打交道，畢竟月他為人圓滑周到，長袖善舞。
如果可以交換，我想我家人更願意月當家裡的長公子。
如果不是肖似家父的長相，我真會覺得我是外頭撿來的。
相反，我弟弟的性格就討喜的多。
我自然也是喜歡我弟的，只是不免心裡有些嫉妒罷了，不過我年歲漸長，曾經在意家人說什麼，如今反而看得開了。
凡是世家公子該學習的，在家人派遣小廝的看顧下，我是一個不曾落下。
曾經我也向往過自由，而後也漸漸習慣成為眾人眼裡的世家公子。
許是找不著侍女，風退而求其次過來找我。
“出去逛春樓唄。”風說的輕佻，過來勾我肩膀時，眼睛微彎起，笑得燦爛又狡黠。
今天不知怎麼了，聽著他的話，我心裡生出一絲嚮往。
外面的景象這麼的熱鬧，可惜我除了看書，就是在家人的控制下，與有價值的人交往。
我隨著風一同進了春樓，春樓裡有脂粉的味道，香豔中帶著刺激，像是個銷魂窟。
風拉著我的袖袍，來春樓就跟逛自家後院般閒適，幾乎這裡的每個女人都會誇讚風。
說什麼，風善解人意，嘴甜又大方。
不過看著風醉臥美人膝時，我略動了下眸子。
問到是否找個女人春宵一刻時。
我拒絕了。
來這裡是見世面，不過我的身份註定不能跟她們產生交集。
如果不出意外，下個月我大概能迎娶花了，因為花跟我家的勢力差不多。
在古代，大部分人婚嫁只能聽父母的，我亦是如此，何況是花。
在春樓吃了酒，一回去後，我就被鞭子打了一通，當我跪在祠堂裡。
不禁思緒飄遠，距離上回跪，也許有好些年了。
我琢磨著當世家公子，還不如當個尋常百姓。
奈何禮儀深記我心，我都懶得掙扎了，反正提線木偶當了二十年，也許一輩子熬熬就過去了。
我去春樓的事擴散的很快，當風再次來見我的時候，我的腳上繫著鎖鏈。
距離只供我在屋內徘徊，而我的房裡只有書，我不喜歡的書，卻也適應的書。
我曾經喜歡騎射，可惜騎射有別的公子擅長，而我家除了頭籌外，其他的名次沒有任何意義。
家人給我選的路是官場，我不行，但也沒辦法。
風今天換了個身桃色的衣服，嘴角翹的很高，散漫又不羈地看著我，他嘖嘖了幾聲。
“你被花退婚啦，此事也怪我吧，花不喜歡你，我尋了個法子，才攪黃你們未成的婚事，也許你該怪我。”
“無所謂。”我說。
“想不想出去看看？”
“出去玩接著被你賣掉？”我語氣冷淡地回了句，又翻了頁書。
“也不是不行，賣給誰好呢。乾脆賣給我吧，以後跟著我泡妹子。”
“好。”我應的飛快。
風尋了鑰匙來，樂滋滋地壞笑，“跟著我鬼混吧，如果可以，你這破家日後還是別回了，浪跡天涯懂嗎？”
“哦。”我覺得去哪都一樣。
我跟風出逃的訊息火遍京城，雖然我家人去風家人那邊告狀了，但風捲了他家一些錢，帶著我就跑。
我記得出京城的時候，空氣很好。
我跟他去草原騎馬，後來就是我看著風不停地撩妹了。
雖然風魅力無限，桃花無數，但每一次風的戀情都不會超過一個月。
有時時間還會更短。
我也不去問他往事，只拿他當個朋友，當個小輩。
還有一點恩人的感覺。
雖然跟著風胡鬧，有時很蠢，但也算開心。
端午節那晚，風醉酒了，抱著我的腰，就對我上下其手，嘴裡喊的卻是一個女人的名字。
我後來才知道死的那女人是他的白月光，因他而死，自此風不管換了多少人，心裡依舊難以釋懷。
我被風強吻了，他的吻很有技巧性，我有些招架不住。
那是我頭一次認真地注視風，那樣風流的長相，一看就不是良配。
我尋思著應該沒人能讓他收心，那晚因為風流露出來的寂寞感讓我的心動搖了。
我決定趁早掐斷對他生出的妄念。
本來這世道，兩個男人就不該在一起。
喜歡女人挺好，但我喜歡女人嗎？
我不確定。
翌日，我沒提起昨晚的事，風也好像不記得了。
我陪在他身邊，從一年漸漸變成十年，我生出過離開他的念頭。
可他總愛耍賴，像哄女人似的哄我，偏生我還吃他這套。
他這一鬧，我就不走了。
不知不覺地就對風情根深種，久到我不願離開他。
雖然每天看著風在勾搭女人，我心情算不得好，但人總會習慣，何況我又是個很能忍的。
至於我的心意，風大概是早看出來了，他這麼懂人心思，怎會不知道我喜歡他。
只是吧，風一直都很在意我們的友情，既然他不說，那我也懶得挑明。
就裝糊塗唄。
跟著風到了高塔後，這裡女人沒有外面多了，我覺得很好，省的我還得幫風擦屁股。
風的前女友總會找我議論風的事，我也會為那些女人不值，每次這樣做，我都堅定了我要戒掉風。
結果是沒有戒掉。
在高塔的慾望盒子那層，我沒有忍住。
當晚我就做了，當了他的第一個男人。
深知他性格的我，為了能在這段感情裡當主導方，我當時捲起衣衫，就剋制地淡言道：“我不負責。”
風在我意料中的，抓著我的手，略紅著眼，他聲音沙啞地說：“你得負責。”
“不負。”
“哥，你的禮儀呢？”他抓著我的手，腿勾著我腰，“我以後只跟你行不行，再也不會勾搭別人了。”
我聽著他的話，十分清醒道：“這話跟多少人說過呢……”
“哥，日久見人心！”他笑的還是那樣的陽光。
我心軟了，知道他性子急，吊久了人就沒感覺跑了，我答應了他。
我一直會想過，我們會分開，我又不願接受這個結果。
後來我們談了很多，終於跟他超越了朋友的距離。
時間過得很快，聽到風調侃路斯以登美貌的時候，我心裡不太舒服。
擁有他後，我比以前善妒多了。曾經是他朋友時，我吃醋都不想放明面上。
如今倒有資格了，只要他再敢說諸如此類的話，我都會折騰他。
我太瞭解他了，他給了我充分了解他的機會。
如果世界上每個人都需要有一個剋星，那風的剋星就是我。
風吐槽過我的性子，說太慢熱和乏味，有時他也會嘴賤的拿前女友跟我對比，我都不在意。
反正現在待在他身邊的是我，以後也只能是我。
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太過珍貴。短短的兩個月不到，風沒有說分手。
他對我是不一樣的，是在唸及長久的陪伴，還是說他不想失去一個總把他放第一位的人。
我知道這點，但仍然會覺得我們的關係不牢靠，可能會像其他走散的戀人那般，再無交集。
有時，風也想上我，不過我不給他上。
鬧了幾回後，他就學乖了。
和風在一起是開心的，他每天都像個開心果，自己開心還不夠，總能把別人也逗開心了。
我會擔心，有一天風不愛我了，他還會陪著我。
儘管這樣也不行，我現在的佔有慾越來越強了，哪怕是隊長046離風近一點，我都會釋放低氣壓。
我提心吊膽著，直到我跟他的時間永恆地停留在一起。
我覺得很好，不用面對不確定的未來，我跟他在這一刻深深地愛著彼此。
我們不一定會有更好的結局，但這樣的結局於我來說，不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