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里斯與桑吉（上）

“之後，我雖然拼盡了全力，但還是難以抵擋巨石的攻擊。最終，我被擊敗在了我自己的城堡之上......”

“這將是我一生的恥辱！”

里斯說到這裡，語氣終於出現了劇烈的情感波動，赤紅的雙瞳中彷彿在燃燒著仇恨。

莫飛大致理順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將心中剩餘的疑問拋給了憤怒中的里斯男爵。

“我有幾點疑問......”

“莫飛大人，您儘管詢問，我必知無不言。”里斯聽到莫飛說話，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些。

“首先，你是怎麼存活下來的？又怎麼變成冰霜蝙蝠被玲花撿到的呢？”莫飛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揉了揉了一下玲花的耳朵，就算是為里斯介紹了一下玲花是誰。

里斯沉吟了一下，回答道：“我在和白骨將軍巨石的戰鬥中力竭戰敗，被他用骨刃刺穿了心臟。”

說著，里斯拉開了自己衣服前襟，胸口處是一個巨大的傷口，橫貫整個前胸，但不符合常理的是，這傷口既沒有癒合，卻也沒有腐爛，更是沒有一滴鮮血流出。這巨大的滲人傷口讓莫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難道就是“透心涼心飛揚”的最終形態？

莫飛在心裡有些減功德地吐槽道。但他馬上就意識到了，他作為一個只剩下骷髏架子的骸骨武士，“敞開心扉”這種事情，還是自己更加專業。

里斯不知道地獄使者大人心裡在想些什麼亂七八糟的事情，合上胸前的衣服，繼續講述道：“但巨石作為一個骷髏亡靈，並不瞭解我們血族的辛秘——我們被擊穿心臟，並不會死去。而真正殺死我們的方法，是抽走藏在我們的腦中的始祖之血。”

莫飛悄悄地往後挪了一步，他害怕這位蝙蝠男爵講到興頭上，在把頭髮掀起來，展示一下腦袋上的大窟窿。

不過他還真有一點好奇，血族的腦子裡面，是不是都是紅色的......

好在，里斯並沒有這麼做，繼續說道：“但被擊穿心臟的我依然受到了重創，進入了假死的狀態。我在恍惚之中，聽到了桑吉的聲音，我想，應該是他主動向巨石申請要處理我的屍體。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已經不在城堡內部，而是在這山洞裡面了。......”

“我醒來之後就感覺到，自己腦中的始祖之血已經被抽走了絕大部分，只留下不到原來的十分之一。而下一眼，我就只看到了莫飛大人和你的下屬們，下意識地認為是你們奪走了我的始祖之血，才冒昧地向你們發動了進攻。”

莫飛點頭，思忖了一下，繼續問道：“那你又為什麼要入侵我的靈魂空間呢？”

“因為失去了大量始祖之血的我，已經沒有辦法維持自己的力量和身體，迎接我的只有不斷的衰敗，直到退回一個冰霜蝙蝠。但我又怎麼能就這樣沉淪？但是在檢查之後，我並沒有在莫飛大人和您下屬的身上找到始祖之血的氣息。在急切之下，就只好貿然侵入大人的靈魂空間，想要找到始祖之血的線索......”

說到這裡，里斯突然又單膝跪地，將頭顱埋了下來，語氣謙卑地說道：“我真是罪孽深重，竟敢妄圖窺視莫飛大人您的記憶......”

“行了行了行了......”莫飛趕緊揮手，制止了里斯繼續闡述自己的“罪人理論”，“以後你不要每次提到這個就表明一下你的態度，我都懂我都懂......”

里斯見莫飛這麼說，也就站起身來，恭敬答道：“遵從您的意志，莫飛大人。”

莫飛長出一口氣，要是每次提到這個里斯都來這麼一套，他都感覺自己要折壽了。

他繼續提出了第二個問題：“你說背叛者的名字叫桑吉，但據我瞭解，桑吉不像是一個血族應該有的名字啊？”

桑吉這個名字用藍星的說法，非常的大眾化，就如同“趙強”“劉能”“王大力”這種感覺。這個名字安在一個血族身上，就像一個華貴公子的名字叫做“王鋼蛋”一樣，實在是太操蛋了。

里斯顯然也明白莫飛心中的疑惑出自何處，解釋道：“桑吉確實不是一個天生的血族，他甚至都沒有一滴始祖血液。”

里斯停頓了一下，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繼續說道：“他是一個被我變成血族眷屬的人類。”

桑吉曾經是人類？莫飛敏銳地感覺到了八卦的味道，畢竟在藍星的文學創作之中，血族將人類變成眷屬的背後都會有一段狗血的隱秘。

“講！”莫飛脫口而出，畢竟追逐八卦是每個人的天性。

里斯沉吟了一會，選擇遵從了莫飛的命令。

“那是大約一百年前的故事了......”

“那時候的我，剛剛從冰霜蝙蝠進化為血族不久，對一切事物還保留著好奇之心。還沒有成為男爵的我自然是沒有領地，每天都在亡魂山脈的邊緣一邊遊蕩，一邊觀察著世間萬物。”

“有一次，我在冰霜峽谷的邊上遇到了桑吉。那個時候，他還是一名優秀的人類劍士。當時他所在的傭兵小隊在對抗黑狼群的時候遭到了重大的打擊，當我見到他的時候，就只剩下他一個人還在苦苦支撐......”

“那是成為血族之後第一次見到人類，可能是好奇，也可能是仁慈，我出手擊殺了黑狼王，救下了已經身受重傷的桑吉。”

一直臥在莫飛身邊的和黑狼王低吼了一聲，莫飛趕緊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

“我並不懂人類的醫學，看著已經昏迷不醒命懸一線的桑吉，只能嘗試著給予他一滴始祖之血。”

“令我沒有想到的是，桑吉是我見過生命力最頑強的人類之一，不僅恢復了健康，還成功頂住了始祖之血的反噬，實力變得更加強大。我承認，我當時是有些開心的。在他恢復的過程之中，我們逐漸熟絡，他也表示了對我伸出援助之手的感激......”

說到這裡，里斯的雙眼有些放空的看向了遠方，彷彿陷入了回憶之中，過了一小會，里斯在繼續講述著自己的故事。